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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发现了那些学生都走了,挖掘工作结束了。他连忙蹬车赶回家,这座小山也让他
胆战心惊。
他真想知道此刻莱恩在干什么。
他发现自己近来总想着莱恩,想搞清楚他们两人怎么就变得谁也不理谁了。他
发现中断友谊有时来得挺快也很痛苦。他还记得同弗兰克·弗里曼是如何断交的。
弗兰克是他四年级时结交的最好的朋友,后来发生了一次不算很激烈的争吵,很快
友谊就结束了,最后两个人成了仇敌,各自投靠了学生中两个对立的团伙,只要碰
见就要狠狠地治对方一顿。
没人知道往日的朋友带来的伤害会有多深多重。
但他和莱恩是多年的朋友了,大大小小的冲突不知有过多少次,但他们始终还
是朋友,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莱恩变了。
许多人都变了。
一个电视节目结束了,比利又换了一个频道。三明治吃下去了,手在裤子上抹
了抹。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盼望着暑假早点儿结束,马上就去上学。
杜戈坐在门廊里想着邮件问题,琢磨着邮件问题。今天早晨他收到了一堆退回
的信件,有几件是几个星期前发出的账单,信封上盖着“地址有误,无法投递”印
戳。还有一封信是写给特丽丝的,字是花体字,还有一股香水味,他看也没看就撕
掉扔了。
他意识到去邮箱拿信虽只有几步之遥,但这几步真的令他望而生畏。虽然他尽
量掩饰否认这一点,但一出门上了车道自己就紧张,现在已经紧张到把邮箱旁的灌
木丛和树木当成藏身之所了。
他想把邮箱换个地方,像城里人那样设在门旁,可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否定了。
他不想让邮差来到他的住所前,不能让他靠近特丽丝和比利。他还想过把邮箱干脆
撤掉,没有了邮箱也就收不到邮件了,不是吗?但这样做不光是胆怯的表现,而且
说明自己真的疯了。为什么不敢接邮件,难道采取不理不睬或回避的态度就没事了
吗?
特丽丝的车开上了车道。杜戈把视线移开,望着外面的树林。他听到了刹车声、
关车门声以及妻子上了门廊的脚步声。“我回来了,”特丽丝的声音。
他没有反应,特丽丝走到他身边,“我回来了。”
杜戈抬起头,“还发你个奖章?”
特丽丝的表情先是气愤,继而委屈,最后平静了下来。杜戈的目光移向别处,
他觉得自己这么说话对不住妻子,为什么这样来对待她。她刚才就是要表示一下亲
近,但她那盲目乐观和假装平安无事的态度刺激了他,让他发疯,让他想反刺她一
下。
近来他常对她发火,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今天晚上我们吃鱼,”她说道。“烧鲑鱼,你来架炉具。”
“买炭了吗?”
“哎呀,我忘了。那就我烤吧。”
杜戈站起身。“不用。我去买点儿,我还想出去走走。”
特丽丝把手搭在他肩上。“你没事吧?”
他望着这只手觉得很吃惊,好几天了他们之间没有出现身体上的接触。他望着
妻子的双眼,声音变得柔和了。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口气生硬,情绪紧张,同时也知
道她这样做就是在尽力不和自己争吵。“我挺好的。”他说道。
“那就好,”特丽丝说着打开纱门。“最好给车加点儿油,油快没了。”
“行。”
出了门廊朝汽车走过去时,他听到关电视的声音,听到特丽丝在同比利说话。
她像在同老朋友说话,很关切,很温和,让人感到亲切舒服,他突然感到心情好多
了。
汽车几乎没有油了,油量表几乎到了零,他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去加五块钱
的油。
第二件要干的事情是去霍华德家。
他把车停在那所低矮的房屋前。这所平房现在看上去是绝对没有人住了,草坪
变成棕色,草已经干枯死了。一辆小货车在隔壁那家门前停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
个男人。杜戈连忙下了车,挥挥手说了一声“你好”,意思是想让这人站住。
那人看来他一眼,急急忙忙进了屋。
杜戈停下脚步。这个该死的小镇里的一切都变得古里古怪。他想到那边的邻居
家打探打探,问问他们看没看见这位邮政局长,但他又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们不会
好好跟他讲的,这附近的居民恐怕都是这样。
他注意到除了霍华德家的草坪外还有几家的草坪也开始变得乱蓬蓬的。
他明白了自己从周围住户根本了解不到情况,于是只好顺着脚下的车道走去,
来到霍华德家门前敲起门来。连敲带砸,大声喊着霍华德的名字,但是里面没有回
应。他再一次看看前门。后门以及所有的窗户,门窗仍是死死地关着。好像原来的
窗帘后面又加上了一层颜色更深、质地更结实的窗帘,里面什么也别想看见。
他想是不是应该报警。所有迹象表明霍华德的住所现在是没有人居住了,既然
只有邮差一个人说最近几个星期看到了霍华德,那他就有充分的理由破门而入看看
局长是否安然无恙。
他知道报警没用。上次他已经跟他们讲了这种情况,可他们什么都没干。除非
他们看见邮差提着霍华德血淋林的脑袋跑进门,否则他们是决不会去申请搜查证或
强行打开邮政局家门的。
杜戈摇摇头,如果亚利桑那州有什么让他讨厌的地方,那就是这里几乎所有的
人都对土地和财产崇拜到了疯狂的地步。这儿的人仍然是当年开发西部者的心态,
把财产看得比人更重要。他记得有一次他和比利长途远行去迪尔谷,在那里他们沿
着一条干河床向前走,走着走着看到树林中有个小木屋。他们一看不好,赶忙转身
向回走,这时就听到有个孩子的喊声,“爸,有生人。”也就一分钟左右的光景,
他们听到了闪雷般的枪声。他当时觉得自己是在什么可怕的电影里。枪声过后又恢
复了寂静,可他们却一口气没敢喘径直跑回停车的低地。后来他去了警察局,当班
的警官只是宽容地笑了笑,说他不该越界,就好像是说他不该踏上别人的领地,哪
怕是无意的,那挨枪子送了命也活该。
就是在这种心态的驱动下,人不受任何约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后导致现
在这种局面。尽管如此他还是上了车直奔警察局,就是报警试一试也不会有什么伤
害。走运的是警长不在,不走运的是迈克也不在。他只好把情况对一位年轻的办事
员讲了,她倒是记了下来而且答应要把记录亲手交给负责本镇的长官。杜戈对她很
友善,很合作,一直在微笑,还对她的帮助表示了感谢。然后,他离开了警察局,
心里很清楚这个办事员什么都不会做的。
见鬼,他应当自己闯进去,把证据拿到手里。
不行,那样的话,警长就会把自己抓起来投进监狱。
他开车来到贝尔斯开的那家商店去买一些碳和别的东西。他离开家时就说出去
买东西,可这一去就一个多小时,特丽丝这会儿一定开始着急了。
他快步走进商店直奔放着非食品类的货架,拿了一袋便宜碳和别的东西。付账
专用通道封闭了,三个结算口排起了长队。他选了一条人少的队伍,站在了一个手
提一篮日用品的老太太身后。
站在队伍里他发现原来放报纸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如果能用语言来形容报架
子的话,那它们此刻显得既悲伤又绝望。他突然想起了本·斯托克利的占卜饼,这
些放在斯托克利抽屉里的伤风败俗的东西现在怎么样了?他的脑海里仍有斯托克利
坐在桌子后面时的印象,但正在淡去,代之而来的是电视里的画面,斯托克利那被
子弹打穿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杜戈觉得喉头哽咽,他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
看看那些使他兴奋的货物。
将近半个月了镇上没有报纸可看。镇上的《周报》实际上是斯托克利一个人搞
的,他一死,报纸就突然停刊了。其实报社有两个兼职记者,他们可以担起编辑的
工作,还有那个秘书也完全清楚运作规律,可威利斯镇的报纸就是这样一下子停了。
现在已经没有独立渠道发布消息,没有正规途径了解正在发生的情况,杜戈不能不
想到这下子可是正中邮差下怀。
当然各种消息仍通过非正规渠道流传着,而且效率很高。站在队伍里仅几分钟
他就从人们断断续续的谈话里得知又有几条狗死了,这回倒不是毒死的而是被砍了
头,砍下的脑袋也被偷走了。
有时候流言也会因为不着边际而遭到痛骂,这就像小孩子玩的传消息的游戏,
本来是打算把消息准确地传到最后一个人,但到了最后就走样了。不过杜戈从以往
的经验得知耳朵听到的消息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一点儿也靠不住。
他抬起头看到吉赛莱·布伦南走进了商店。
布伦南也看到了他,并向他招了招手。“阿尔宾先生,你好,”她说着穿过十
字转门绕过收款台,来到杜戈面前。
他一眼就发现她没戴乳罩,透过薄薄的T恤衫能看到那两个乳头,硕大的乳房伴
着她的脚步一颤一颤的。她已经成了大人了,不再是小姑娘了,但在杜戈心里她还
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所以他觉得很奇怪这姑娘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样显眼,这般性
感呢?这个念头搅得他心里很乱,看到她走过来,他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好,近
来怎么样?”他跟着队伍向前走了一步。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真的?”杜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输送带上。“在哪儿?”
她咧着嘴笑着说,“邮局。你相信吗?”
表示祝贺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他相信她说的话。“我只是不知道他们还雇人。”
他小心地说着。
“临时的。可能是他们的分拣机坏了,要找个人手工来干。”
杜戈走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