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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妹妹记下了。”
“那好,咱们进城了。”独孤飞鸿转向马队,“来队长,出发!”
车轮辘辘,马蹄哒哒,环佩频扣,步摇轻摆,都兰骑着马,随着独孤飞鸿向大明宫而去……
“大胆,何人车队,胆敢冲撞公主大驾?”
前方一队军马护送一顶奢华至极的銮驾远远走来,见到独孤飞鸿的马队,互相避让不及,相在长安城的仓山巷里,一个侍女模样的大声责骂着……
都兰见哥哥翻身下马,紧走几步,跪倒在銮驾跟前,大声告罪,“独孤飞鸿见过太平公主,属下刚刚从吐谷浑出使归来,无意中冲撞了公主大驾,请公主恕罪。”
哥哥说着,在銮驾前磕头如捣,嘣嘣作响,里面却并无动静。
良久过后,銮舆中,一个美貌超群的女子在众人的搀扶簇拥下,走下銮舆,大声责骂,“瞎了眼了,独孤飞鸿,连本公主的銮舆也敢冲撞?”
哥哥诚惶诚恐地回答,“公主,在下实在不知公主在此,您不是一直从正殿出入皇宫吗?小人身份卑贱,只能从这里出入,这才……”
“母后为我修了太平观,就在西侧的山坡上,因而我走了这个西侧门儿,怎么?挡了大人的路?”
言语傲慢,语声高亢,底气十足。
都兰正在担心哥哥,忽听太平公主又说道,“算了,念你出使塞外,无知愚昧,就饶你这一回吧。好了,去王庭找我母后复命去吧!”
独孤飞鸿愣在了那里,出使时,是中宗皇帝钦赐尚方宝剑,为什么太平公主说向她母后复命?
太平公主不等独孤飞鸿回答,就走上銮舆,扬长而去,留下独孤飞鸿像石像一样,呆在原处……
都兰跳下马来,把哥哥扶起,唤道,“哥,快起来吧,太平公主早走了,你该进宫复命了。”
独孤飞鸿没有想到,就在他出使吐谷浑回来的路上,武则天废黜了中宗李显,立李旦为皇太子。独孤飞鸿是唐中宗派去的使者,完成使命之后,回来,宫廷里的一切都变了,他回来复命的却是武则天,而不是唐中宗。
都兰看出哥哥的烦恼,连忙问,“哥,你怎么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皇上也许已经……”哥哥的回答遮遮掩掩,都兰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谨言慎行,妹妹记住了,谨言慎行。”都兰从旁提醒着。
独孤飞鸿忧心忡忡地看着都兰,低声说道,“都兰,进到皇宫,你看我眼色,你我见机行事。”
“嗯,我明白。”
两人带领队伍,来到宫门外。太监早就报给武则天,武则天传出话来,“有请右武威将军,大唐使节独孤飞鸿和吐谷浑呼延都兰郡主进宫见架……”
“人马辎重通通留在宫门外,天后只见你们两个。”
“来队长,那么留下,明绣,卓不汗,你们带领妹妹的侍卫回独孤府中,静等我们的消息。”
“是,尊使。”
都兰随哥哥走进皇宫,不敢抬头望,只能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皇宫内苑气派宽敞,侍卫严肃,宫女衣着华美,来去匆匆……
都兰不敢问话,也不敢慢行,只能跟在哥哥身后,随老王公公穿假山过小径,又走了约一里地的回廊,终于到了大明宫。
现在是黄昏时节,早朝早已散去,武则天专门在宫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天后娘娘,独孤大人带到。”
里面传来通报声,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叫他们快点儿进来。”
太监出来,尖着嗓子喊着,“天后有旨,有请独孤飞鸿大人和吐谷浑呼延都兰郡主觐见”
说完,小太监笑了笑,手挥浮尘,指了指宫门,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独孤飞鸿会意,跟上他向宫里走去,都兰见哥哥走了,也快步跟上,向大明宫的台阶石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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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牢狱之灾1
独孤飞鸿和都兰一前一后走进大明宫,虽是黄昏十分,大明宫却亮如白昼,九龙九凤宫灯灯舌飞舞,光耀门庭,大殿空旷宏伟,有吐谷浑王庭振兴厅的十多倍大,宫殿内部奇高,好像要挑出天宇一样……
武后高高在上,端坐龙椅,皇上却不在她身侧,独孤飞鸿心中一凛,面上却是不露痕迹……
“天后在上,独孤飞鸿远行归来,向天后复命。”
“吐谷浑呼延都兰郡主,参见天后。”
“爱卿平身,独孤爱卿,都兰郡主,你们一路奔波劳累,辛苦了。”
“谢天后垂怜。”
“独孤飞鸿卿家,使命完成了吗?”
“出使之时是皇上让为臣劝说吐谷浑一心向唐,使命已经完成,带回吐谷浑莫贺可汗的亲笔书信和他敬献大唐的贡品共十五箱,全数带回,回复王命。”
独孤飞鸿说着把书信和礼单递给太监,太监拿上托盘儿,把礼单和书奏接上,转递给武则天。
都兰偷偷抬头观看,武后虽已年过半百,鬓发青丝依旧,满面红光,皮肤白皙,丰腴耀亮,没有一丝衰老迹象……
只听武后声音脆亮地说道,“吐谷浑的贡品我收下了,诚意可嘉,谢谢莫贺可汗。”武后声音洪亮地嘉许道。
都兰正在高兴,忽听武后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两年前,我大唐李爱卿和吐蕃打仗,他们还是按兵不动,观望不前,这可不像有诚意的做派呀!”
都兰本不想说话,听武后大声责难,都兰回道,“秉报天后,上次大唐和吐蕃征战,莫贺可汗的父亲正好病重垂危,可汗无心出征,请天后原谅。”
“呼延都兰郡主。”
“正是在下。”
“所陈之由合情合理,足见你聪慧知礼。”
“谢谢天后夸赞。”
武后的目光并没有在都兰脸上停留,直接望向独孤飞鸿,盯住他的眼睛,声音由柔和变得凌厉怕人。
“独孤卿家,一路之上可有奇闻异事?”
“在秦州地界遇到了骆宾王,一起走了十几里路,骆宾王向南走了,我返回长安。”
武后好像在掂量独孤飞鸿的回答有几分真假,停了一会儿,都兰感觉她的大眼睛在哥哥的周身山下寻找着想要的答案。
停顿良久,她低声问,“哦?骆宾王说什么了?”
“他把游览大唐各处的见闻谈了很多。”
“有没有谈到反对哀家的事?”
“这倒没有,倒是和都兰谈了很多他写的诗。”
“我听人说他和你并马齐驱,闲谈甚久,可是事实?”
“天后说的是,路上谈了很久。”
“路上说了些什么?听说他讽刺都兰郡主男女扮男装?说了一些非常难听的话?”
都兰心中一惊,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时只有我,师傅和他三人,怎么会被武媚娘知道?是谁给她提前就报了?难道是那夜我和哥哥攀谈被人偷听了?
那武后知道以后肯定不开心啊,你和反对我女人执政的人在一起,那你有没有反叛的嫌疑啊?都兰想到这里就微笑着道,“天后,那个骆宾王是个狂徒,他是讽刺我男扮女装,不伦不类,没有其他意思。”
“哦,是吗?我以为,这个狂徒,刚刚从狱中放出来,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没有,天后,他就是爱开玩笑而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是吗?”
武后听完都兰回话,这时,才仔细端详起都兰来,这个女子衣着得体,丝质唐装飘逸潇洒,生巾纶发,扮相英挺,自是不归归便得,回到大唐的都兰,依然如故的草原豪放不羁,看似不羁的个性,实则彬彬有礼,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她,没有不动心的。
武后不露声色,心想,细作之言也不可全信,道听途说,断章取义的事儿也是有的,奇怪的是呼延都兰并没有招惹太平,为什么太平也说了她一大堆坏话?这个女子并不张扬啊?
原来,太平公主离开时偷偷挑开轿帘儿,见一个漂亮出尘的小姑娘扶起独孤,猜测这就是呼延都兰,心中不悦。
两个人不期而遇,太平想,你突然长得非常美丽,比我太平公主还漂亮,我哪儿能容得别人比我美丽?尽管她脸上长了红胎记,但是这个女子依然是神采飞扬,美貌绝伦,怪不得慕容曦皓爱她入魔。
太平公主和慕容曦皓有过一起成长的三年,当年武后为了控制西北,曾经让吐谷浑王子在大唐皇宫里做人质,曦皓铮铮铁骨,不卑不亢,武后深爱之,养在自己宫中,与太平公主相伴长大,太平除了自己的兄弟,小时候,异性只接触过曦皓,当年别离,相当牵挂,现在听说曦皓爱上了一个吐谷浑姑娘,心里泛起酸味……
“那个扶起独孤飞鸿的就是呼延都兰吧?”
“听说是,她可是吐谷浑的大美人儿。”
“你见了,不过如此,盛名之下,哼!”
“当然,不过,公主,她和您比起来差远了。”
虽然侍女这样说,太平公主心里还是不痛快,独孤飞鸿和呼延都兰在进宫之前让过了太平公主,太平在他们等待武后召唤时,回銮宫中,跑到大明宫,向母后告状说,都兰和独孤飞鸿对她不敬,冲撞于她。
武后把女儿太平当做自己的替身,在帝后斗争中,还夹杂着男权与女流之斗,因此武后决心惩治独孤飞鸿和呼延都兰……
“独孤飞鸿,看来,如果我不问,你是不会和盘托出的。我不问你不说,你在跟我玩儿躲藏游戏吗?”
“天后明察,为臣诚惶诚恐,不敢有违圣命,偶遇骆宾王,绝无半点儿隐瞒啊!”
“来人啊,把独孤飞鸿和吐谷浑郡主拖出去,打入大牢,让来俊臣审问”
“冤枉啊,天后!冤枉!”
“冤枉?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