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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从明天起,三更鼓角声响过你就起身,在御花园的听雨亭下准时等我,迟到必重罚,记住了?”
师傅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起来,都兰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想起前尘往事,她心里打鼓,不知自己的抉择是对是错……
都兰回到锦绣宫,侍女们备好热水,都兰和明绣分别洗了个澡,换上宫中公主的宽袍大袖的唐装,在师傅的催促下,倒头睡了。
梦中,依旧是战乱频仍,炮火连天,都兰和曦皓哥哥驰骋疆场,奋力拼杀,终于冲出重围,向旭日东升的地方扬鞭奋蹄儿,前方,一定有我们渴望藏身的和平居所,梦境里,都兰俨然一位美貌超群的女子,对未来,对生活充满信心与希望……
突然,一位矮墩墩的吐蕃将领迎面而来,马头径直向都兰的枣红马上撞来,都兰一惊,从梦中醒来……
黑暗中,都兰听得谯楼打了三下,“当当当”
她猛然记起来和师傅前日学武的约定,一骨碌爬起来,穿戴整齐,发辫盘起,飞步向听雨亭跑去……
远远地,都兰看见一个黑影已经端正地站立在听雨亭南面青石铺垫的空场上,都兰看到这个身影儿,胆怯了,第一天就迟到,师傅一怒之下不教自己了怎么办?
她连忙祈求原谅,“师傅,我是不是迟到了?求师傅一定教我武功。”
都兰以为师傅会不教自己了或者劈头盖脸一顿毒打,她已经做好了受重罚的准备,黑暗中,她看到师傅手中好像拿了根棍子,也许师傅这次会用棍子抽自己吧?都兰忖度着,她咬紧牙关,打算挨打了……
最终,棍子并未落在都兰弱小的身体上,都兰本能地往前凑近了一点儿,想再次祈求师傅原谅,没想到,师傅却在那里答应她,“没有,都兰,时间刚刚好,以后就这时候来,不用太早,记住了吧?”
师傅的语气柔和,不像生气了,都兰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喜出望外地接道,“都兰都记住了,师傅,我一定好好练功。”
“那好,都兰,今天开始,我就应你的要求教授你武功,武功的第一步一定是扎桩,马步和倒立。今天师傅教你扎桩,这项基本功你能不能练好,关系到师傅后面会不会教你,你看这只银枪,我把枪头儿插入地下,你用手晃一晃。”
都兰过去,把师傅插好的银枪晃了几晃,稳扎稳打,纹丝不动。
“这就是武功所说的扎桩,扎桩要从基本的马步练起,你看师傅给你示范。”说着,明绣自己站好马步,盯着都兰,“来,你试一试,如果今天你能坚持半个时辰,师傅就认你这个徒弟,否则,就别学了。”语气阴冷,毫无感情。
不学怎么行?都兰听师傅冷冷地说,做不够半个时辰就不教她,急得眼泪汪汪,心想,无论如何我也要坚持下去……
中秋后的雨后夜晚寒气逼人,都兰稳定重心,照师傅的样子站稳立住,毫不动摇!
每一刻钟都那么难熬,站了不一会儿,都兰全身就湿透了,伸出的双手像举着千金之鼎一样沉重,双腿像有人刻意踹了几脚又灌了铅一样,已经抖动得无法自持……
眼看她就要跌倒在地,师傅站在都兰身后说道,“受不了就不要学了,练武本来就不是女孩子该做的。”
“不,师傅,我能坚持。”都兰咬咬牙,坚强的瘦影有些让人心疼,明绣不再说话,静静地盯着黑暗中倔强倨傲的小姑娘,眼睛湿润了。
都兰努力回忆母亲临终时的情景,张妈落水的刹那,莫贺可汗挥刀剁毒蛇的瞬间,是啊!生与死曾经那么多次地交叠在自己短暂的生命中,自己多少次与阎王地罗擦肩而过,想到这些,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充满了自己的全身,对,我要学武,我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从繁星满天,月光皎洁到东方微现曙光,明绣用别样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只有六岁的小姑娘,那一脸的倔强刚强与这身瘦骨嶙峋的框架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在弱小的身躯里有一种坚强不屈的意志,像极了自己那么熟悉而亲密的故人……
明绣别过脸去,不让自己忆起曾经的往昔,黯然神伤地言道,“都兰,行了,今天就练到这里,你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都兰站起身,欣喜万分地向师傅行礼道,“谢谢师傅,明天我一定准时到这里。”
“嘟嘟嘟…呜…噜噜”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
都兰奇怪,什么人在王庭内苑鼓号声声儿,难道又有战争了
。。
第二卷 阻碍重重 第锒八十六章 锒铛入狱
就要收工时,都兰听到了低沉的号角声,都兰第一次听到这种怪声儿,又好像听到过无数回,于是她好奇地询问着,“师傅,这是什么声音?”
“哦,这是可汗聘请的高人王鹏举正在用号角集合王庭卫队,操练兵马。8”
“声音听起来真是悲凉啊!”
“都兰,咱们得快回去了,从小路走,不然就会撞到这些卫队长了。”
“好吧!师傅,咱们走。”
都兰随着师傅明绣,穿花过树,趟着露水,向锦绣宫遁去……
还有一百多尺就到锦绣宫门了,对面一群人簇拥着可汗从乾坤殿走来,两人急忙闪身躲在树丛中……
“王鹏举,你说,这四箱奇珍异宝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个”王鹏举支支吾吾,似有难处。
“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地。”曦皓哥哥的声音,都兰心里一阵开心,只要听到曦皓哥哥的声音,她就快乐。
“是贿赂咱们吐谷浑氏族长的。”
“目的是什么?”
“完全侵吞吐谷浑,连称臣纳贡的可汗都不要了。”
“他们派人来?”
“不用,在大非川战役后,他们已经留了一部分嫡系武装,以吐谷浑人万户长的身份占据着入侵我们的地利。”
“他们准备去贿赂谁?”
“当然是次旺,他的庄园在日月山一带,他又是吐蕃人,如果贿赂不成,四个人会伺机而动,杀了次旺,再嫁祸吐谷浑的功臣良将。8”
“你是说,呼延雷震?”
“对呀,谁知道是吐蕃人所为?这牛皮箱又没有写着吐蕃人的名字,而这条河流图案画确定是呼延家的地盘儿。”
“一石二鸟,老天助我呀!”
“多亏了都兰郡主,要不是老可汗要她进王庭,断不会遇到这么巧的事儿。”
都兰心里暗笑,自己还成了功臣了,正在得意,忽听王鹏举又言道,“这次呼延雷震闯下的大祸绝对不能不了了之,赏罚分明,法度适当,我们吐谷浑才有希望。”
“可是,舅舅他的确是被尉迟素云,唉!怎么说呢!”
“无论怎样,杀人者与盗马者死,这是我吐谷浑立国三百年来的祖训,不可驰废。”
都兰吓了一跳,心想,难道爹爹又惹祸了不成?
都兰跟师傅明绣练完马步扎桩,想从小路回锦绣宫,不想路遇可汗和王鹏举,忽听王鹏举言道父亲闯下的大祸绝对不能不了了之,都兰吓了一跳,才知道爹爹又惹祸了!
都兰听不下去了,想冲出去为父亲求情,被师傅紧紧拉住,用手捂住她的嘴,躲避在树丛中。
只听可汗继续辩道,“舅舅虽然鲁莽,但情非得已,何况赵德梁还没死,只是被舅舅砍掉了一只手罢了,我们可以修改法度,但现在起从严还为时尚早。”
“可汗是投鼠忌器,怕伤到都兰郡主是吗?”
“有这方面的考虑。”
“那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把呼延家的草场没收一半儿,这总可以吧?”
“这个可以,正好警示所有万户长和氏族长,依法依律办事儿,王卿家以为如何?”
“就这样吧,修改之后,全国各地颁行,再从严治理不迟。”
两个人说着,向瓮城走去,越来越远了……
见可汗等走远,明绣责怪都兰,“都兰,你刚才好鲁莽,这样冲出去,可汗也无法保护你啊!你想,他自己亲自请来的汉族军师,能因为你的出现为你父亲改变新法么?”
“师傅,都兰的爹爹是个粗人,可是,他他是气疯了才会伤人伤己的。”
“都兰,这些师傅早就听说了,但你这样冲出去也于事无补啊?以后在王庭,一定要谨言慎行,记住了?”
“师傅,都兰知道了。”
通过王鹏举和可汗的争论,都兰知道了父亲在尉迟府的所作所为,不禁为爹爹捏了一把汗,好在可汗念及当初爹爹的救驾恩情,不然,新法论处,父亲肯定已经人头落地了。
回到锦绣宫,都兰心里依然七上八下地,不得安生,师傅昨天说的军国大事是什么事儿?爹爹现在气消了吗?没想到自己苦心隐瞒的一切,父亲早已知晓,经历这场劫难,但愿白兰别被吓坏了……
都兰在这里牵肠挂肚,直到天光大亮才又睡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猛睁眼,发现慕容曦皓哥哥正坐在榻前等她醒来……
“你终于醒来了,再不醒,我就要叫醒你了。”
“我曦皓哥哥,我学会了舞刀,你真的送我一把变形钢刀吗?”
“当然,说到做到。”
“睡到现在,还想学武艺,嘿嘿,妹妹,算了吧!”
“不能算了,我要曦皓哥哥言而有信。”
“那就快些起来吧?父汗等了你一个时辰了,他要和你说会儿话。”
“啊?怎么不早叫我?”
“早叫你,你醒得了吗?”
都兰麻利地起身,宫廷侍女们早已准备好一切,急急忙忙梳妆打扮一下,都兰跟可汗向慈宁宫而去。
都兰和曦皓去看望了切吉可汗,可汗和县主特别欢喜,嘱咐都兰多住几日,都兰坐了一刻钟,老可汗累了,他们一起辞别可汗和县主,离开慈恩宫,往回走……
“曦皓哥哥,我很担心爹爹,怕他知道实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