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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他忙尴尬的摸摸后脑勺,谦然道歉:“抱歉,我一时情急。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叫何以默,南京政府少将,蒋校长派我来接你回去。”
我望着他。
先前因为他出手救我的一点感激之情。瞬间被他这些话浇灭。一股更加羞辱的感觉齐涌上心头。
我激动愤怒的朝他喊:“是他让你来找我的,谁叫他找我,回去告诉他,我恨他,恨他,永远不想见到他,永远不想……”
我想逃。
他去固执的拽住我,不让我走。我更加愤怒,对他耍泼的拳打脚踢起来。他却一声不吭的站着,像木桩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一样。任我怎么拳打脚踢,就是动也不动一样。等我打得没劲了,气喘吁吁。他嘴角好看的往上勾气,带着一抹高贵,一抹优雅,还有一抹无奈……
“一个女孩子脾气这么火爆,跟个红辣椒似的,真不好。”
“你才是红辣椒!”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回去。
他嘴角边笑意更深。声线里带有轻微的揶揄:“还说自己不是红辣椒。”
他两只眼睛寻味的望我,思考了一阵继续说:“我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被那群流氓欺负的时候,举止上平静得跟镜面一样,面对我,一提起蒋校长,立刻又变成了长了牙,会咬人的小豹子。”
他寻味的低头看着我。
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我脸上忽然一阵火辣辣的滚烫。然后惊觉到此刻我和他的姿势很不对劲。被他拽住,加上之前的疯狂拳打脚踢,我累得竟似半躺在他的怀里。第一次主动和一个男孩这样近距离接触。让我一时心慌意乱。我慌忙转移开视线,与他拉开段距离……
风中有淡薄的香气,这个男孩就这样走进了我的生命!
看完一张纸,瓜瓜急急的翻开到下一张……急切的想知道下面的故事会是怎样……
蒋语旋这样的人生比起自己来,实在是太精彩了。她面对危险时那样淡漠的性格,瓜瓜看完之后,没有办法不去承认,她和自己真的太像……
几乎已经刻到一个模子里去!
也正是因为太像,看着她和何以默的发生的故事,不自觉的她有种深深的代入感,仿佛这样的故事不是发生在蒋语旋和何以默身上的,而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蒋语旋的日记(3)
才第一次相见。
我和他之间竟然有种彼此早就相识的熟悉感。理所当然的跟我到我居住的小房间。也很理所当然的和我说话。我不理他,他就揶揄的笑着,优雅的站到我正面前。用一种寻味的目光观察我。脸皮实在很厚,习惯于面对面,保持淡漠的我,居然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除了脸皮厚之外。
他还很霸道。
他说他第一次来到东京。人生地不熟,一切还必须得我照顾着才行。他说日本的富士山很美。像是悬空倒挂的一把玉扇,四周樱花树蔟拥,片片樱花瓣精灵般飘落着。富士山山顶常年白雪皑皑,整个的画面望过去,仙镜不及。
不顾我的反对,他硬拖我带他一起去看富士山。很气人,那天正好下过雨。地面很潮湿,偶尔不小心踩进坑洼,就会溅一身污水。
等站在富士山脚下,远远观望的时候,我的裙角往上已经溅湿一大片。我该怪他的,甚至该对他冷战。可是没有,那时的我只是转过头轻轻的看他,他赞叹的望着富士山,风吹过他细碎的刘海,唇角有一种清新的俊美……
我微微一笑。
他拖我来的路上,极为自然的牵住了我的手。忽然之间,有种温馨的暖流,还有一种想念而不得的安定。
我看看他。然后转过头也去望望富士山。它确实很美,美得犹如仙镜。然而我想的却是远在遥远的海洋另一边,祖国的上海,西南古城松江境内的佘山。那里自古以来便是人类的旅游胜地。我想念那,想得要命。因为在那,有着我和父亲许许多多的快乐回忆。若是平常也许我会不记得,正因为它太美好,所以支离破碎得很彻底。越是彻底,我越是想回忆它……
一切已成梦。
当美好变成破碎。当爱变成恨,剩下的还有什么?!
一地悲凉。
像是感受到我情绪的由喜转悲。何以默用力握住我的手,我的手指被握得发痛。接着恍然醒悟。
我头仰起望着他。
因为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所以并不知道我的眼睛落在他的眼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以及脸上那抹永远挥不去的痛苦,却还要拼命隐藏的坚强。
他似被憾动了。
望着我,深遂的眸底燃起股浓烈的柔情。那柔情几欲要把我轻易的揉碎掉……
慢慢的……
有什么清凉,带有点温存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唇。
他……
我睁大眼睛。
他吻住了我!
心砰砰乱跳。越跳越狂乱,谁的已经分不清。唯一分得清的只有我的感觉。天地旋转,心痛欲碎,一种疯狂的期盼,盼望时间能够永远静止……
我已经无法管束自己的心,我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
看到这里。
瓜瓜无意识的腾出一只手去够旁边茶几上的杯子。眼睛却紧紧盯着膝盖上平铺着的日记本看。等到手够杯子时,却一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杯子打着跌转了转,然后没转稳沿着桌面滚了下去。
砰的一声砸碎在地上。
瓜瓜听到声响吓了一跳。目光这才不情愿的从日记本上抬起,望望地上的青瓷碎片,继而感觉到门口有人。
抬眼望去。
是何以默。
他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
“你……”
猛然撞到真人。瓜瓜居然窝在沙发里怔忪了好久。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何以默走过来,探头想瞧几眼。瓜瓜飞快的把日记本合上不让他看。
“怎么可以这么小气。”何以默状似受伤的抚了抚心口。
瓜瓜急欲接着往下看。想知道接下去的故事。就从窝着的沙发里站起,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把何以默往外推说:“我好困,我要睡觉了,你上你的课去……”
何以默困惑的看看她。
她一脸正经,真很困的样子。
何以默失笑。
略微宠的口吻道:“丫头,你那点心思,我还不了解。好吧,我走,你慢慢的看。”
何以默走后。
瓜瓜却没有立即翻开日记本。而是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失神的发起呆来。
☆、蒋语旋的日记(4)
此时此刻,瓜瓜心中有个大大的疑问。照以前在天津方怡云的说法。这个蒋语旋对何以默似是不待见的。何以默对蒋语旋倒是深情得心力交瘁。就连蒋介石也说过,蒋语旋对何以默爱理不理。生气的时候还会赶他走……而痴情的何以默每次在被赶走之后,却都没有真走,而是站在远处远远的望着她……
这样深情的男人,这个世道该哪里去找,怎样才能再找到另一个……
瓜瓜有点替蒋语旋惋惜!
不过很快思绪就回到了日记本上。日记本上的蒋语旋写的内容里,很显然是非常喜欢何以默的。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排斥起了他,为什么感情说没有就没有了呢?还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一串串的疑问等着瓜瓜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
这次为了不被人打扰。瓜瓜上了楼,在阳台上的贵妃椅里侧躺好,边翻开日记本,边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
…………
接下来的生活里。何以默这个夏日里的清风般忽然闯入我生命的大男孩。意外的占据了我剩下的全部快乐。
和他在一起,我几乎没有时间去烦恼我内心的恨,还有对远方的思念。至少在白天的时候如此。
他很懂得照顾人。
会烹制许许多多的佳肴。这让我好意外。许久没尝到祖国菜式的我,差点激动得落下眼泪。他是官家大少爷。在我的印象中,他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那种。事实却真的太相反。这许许多多的意外,让我对他的喜欢情不自禁的更喜欢,更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对异性除了亲情之外的爱情。有了他这个帮手,我空闲的时间多了起来。生活上也容易多了。每次从学校里回来,他都已经准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着我。久违的温暖感觉……困扰住我……
我无法自拔!
但我终究是个过于理智的人,多年的生活磨练,让我变得近于冷漠,甚至无情。在温暖里泡了一阵之后。
我那理智的思维渐渐清醒。他来东京,是有目的的……
目的就是帮着那个男人把我带回去!我固执的认为那个男人派他出洋来到这里带我回去,不过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对母亲的愧疚,也对于我的愧疚……
可是何以默的一句话直接敲醒了我。
他说:“丫头,如果没有爱,哪来的丝毫愧疚呢?”
是啊。如果没有爱,哪来的丝毫愧疚呢?同样的,如果我没有爱,又哪来现在的浓烈恨意?
浓烈,浓烈到什么程度。
我也糊里糊涂。
但想来想去,最终有一点是肯定的。我想念这个父亲,每天都有想……
“回去见见校长吧,这么多年来,校长日以继夜的牵挂着你。”靠在窗前,他修长的手指优雅撑在窗台上低头凝视我。
望进他深邃渴望的眸底,几乎一瞬间我就要点头答应了。
可是强烈的自尊心把我拉了回来。我不能这样轻易的原谅他。当年不顾一切的跑出来,我走得那么绝决,不留余地,现在怎能因为他派来的说客轻松的几句话就屈服呢?
我转开视线,拒绝听他说话诱惑我。
我承认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面对他的说服,我招架不住,但并不代表我就会屈服。因为我是蒋语旋,那个骄傲,自尊,淡漠的蒋语旋。
“丫头,你真是固执得让人心痛。”看着我迟迟不肯调回来的目光和不肯屈服的傲气,他的语气听上去好无奈,好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