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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财政、军事和外交上,直系的战前准备和战中调动,和奉军相比,不免相形见绌。直军的失败,可以说是注定了的。果然,第二次直奉战争结束了,奉系大获全胜。奉系张作霖在战前的纵横捭阖,以及在战中的灵活调动,都在关键时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是,这场战争是军阀之间的战争,无正义与否可言。他们都是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干着危害国家人民的勾当。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争夺殷实地盘,扩大势力范围,进而武力统一全国。小军阀做一省的小皇帝,大军阀做数省的大皇帝,再大的军阀则要做全国的最大的皇帝。这就是他们之间战争的真正目的。
张冯交恶
二次直奉战后,张作霖和冯玉祥的秘密联合实际上宣告终结。当时的各种矛盾像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孙中山、段祺瑞、张作霖的三角同盟是在打倒曹吴这个共同目标的基础上联合起来的。在打倒曹吴之后,已经没有合作的基础,三角同盟自然解体。而张作霖和冯玉祥的秘密合作,其目的也是为了推翻曹吴。现在目的已达,合作自然也就终止了。
不仅合作终止,而且新的矛盾产生了。他们都在强占先机,接收败军,扩充地盘。这是军阀的本性使然。10月23日,冯玉祥刚占据北京,就任命鹿钟麟为国民军警备司令。冯玉祥利用占据北京,可以控制摄政内阁的优势,首先让曹锟下令,山海关一带直军,着督理直隶军务王承斌、帮办直隶军务彭寿莘接管。而王承斌和彭寿莘都是冯玉祥倒戈军队的一部分。冯玉祥又派孙岳的国民三军前往保定,解决了曹士杰的十六混成旅。派国民一军、二军的一部,阻击吴佩孚的主力于京奉线。派蒋鸿遇等旅往杨村方向移动,与吴佩孚的残军激战,吴部数旅不支,俘虏其数千人,获枪无算。派孙连仲旅进驻丰台,以为策应。从总的布局看,冯玉祥是想把直隶和北京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但是,张作霖在打倒曹吴后,早把同冯玉祥过去定下的奉军绝不入关的诺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张作霖对直隶也是垂涎三尺,绝对不许冯玉祥染指。据当时任奉军上校参谋的何柱国回忆:“南下的事情搁浅之后,紧接着就是段张冯争夺直隶的地盘,先是冯与协同冯倒戈的原直隶督军王承斌分别在天津附近收编吴部残军,意欲保持这一地盘。这是我们奉军所绝对不能容许的。”10月22日,奉军张宗昌率马步军2万人由冷口突入进攻滦州。同日,李景林派马步军1.5万人由界岭口进攻昌黎。28日,张部占据滦州。昌黎的直军不敌李景林军,退至滦州,被张宗昌军打败后收编。张宗昌部和李景林部都大举向天津推进。山海关战事结束后,奉军主力极大部分集结在津榆一线,成立了津榆驻军司令部,张学良任总司令,郭松龄任副总司令,实际由郭松龄负责。直隶的东部实际已被奉军控制。
张作霖入关的时机成熟了,准备入关。入关赴津前,杨雨霆和姜登选向他提起如何应付段、冯之事,他满有把握地说:“你们放心,我会耍这一套。比不得军事非通过你们不可,耍这一套我比你们高明,你们可再不用管了。”①11月8日,张作霖声势煊赫地入关。共开车5列:一为前卫队;二为步兵队;三为总司令部;四为张之官车及外宾车;五为军需车。鲍贵卿、卢永祥、钟世铭、汤玉麟及驻奉日、英、德三国领事团等随行,张张扬扬,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进入关内。10日,张作霖以战胜者的姿态到达天津。
前一天晚间,冯玉祥从北京抵达天津。10日下午,段、张、冯在段宅开会,这就是所谓的天津会议。在会议进行期间,当晚,奉军李景林部突然解除了天津以北之北仓冯玉祥部的武装。被解除的是国民军第三、第四两个混成旅的武装,奉军称这是他们在滦州以西与直军战斗之结果,直军败军的武器应为奉军所有。这使冯玉祥非常震惊。
但事还没算完。第二天晚间,奉军李景林部把直隶督理王承斌新编的二十三师缴械,王承斌被迫躲入天津租界,通电辞职。同日,李景林又把孙积孚的第二十师缴械。至此,奉军李景林、吴光新共补军队4个混成旅,较抵津之初增加一倍半,达7万人,分布在天津及津浦、京奉两线。张作霖有意造成的这些事件,是在用实力逼迫冯玉祥让开直隶省,乃至津浦线。不给冯玉祥出海口,把他逼往荒凉的西北。对此,冯玉祥在实力不如奉军的弱势情况下,只得忍耐待时。
11月12日,在李景林的授意下,直隶省议会及各公团,以直人治直为标榜,推举李景林为直隶保安司令并继王承斌任省长职。到此,直隶地盘完全归奉系所有。当天上午,张作霖、冯玉祥分别拜访段祺瑞,表示愿意服从指挥。下午,段祺瑞在私宅设宴款待奉军将领,张作霖借故未到。段祺瑞表示,京奉、津浦两线完全归奉军驻守。这是段祺瑞在向奉军示好。他甚至有意让李景林代替鹿钟麟任京畿警备司令,但没有成功。
关于这次天津会议,冯玉祥在他的回忆录《我的生活》里有一些记载,可供参考。他是应段祺瑞之邀赴津的。段祺瑞曾拍发数电,邀请他赴津。他知道这次赴津是要“讨论政治机构改进的问题”。他本来希望等孙中山到达天津之后,他再赴津。可是,仅过了一天,段祺瑞即特派一位陆军部的军需司长去京,邀请他去。他想,如果坚执不去,必生猜疑而生误会,就决定去了。他是10月9日赴津的。
他写道:“与段先生见面,他表示得非常诚恳。事先他已在离他的住处不远的地方替我预备了一处寓所。此时就请我到那边去住。一日,请李景林、张学良、杨雨霆、张宗昌、梁鸿志等大家吃饭,饭闭先照一相,边散坐着商议时局的整顿。这伙家伙,在曹吴未倒,大敌当前的时候,谁都表示得光明磊落,但这时事过境迁,当时的诺言也就抛到九霄云外,全不承认,又重新勾心斗角,只从个人私利着眼了。他们都怀着鬼胎,在言谈之间,对于真诚欢迎中山先生北上的国民军,常常流露出歧视之情。其中,吴光新坐在席上,老是把头低着,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贸然说道:‘孙岳是个共产党!我们大家都要小心他。’我知道这般小子的居心,在他们的心意,凡是诚意欢迎中山先生北上来主持国政的人,都当加上一个共产党的头衔。我就滑稽地说:‘你把孙二哥看得太高了,他每天要吸二两大烟呢,有这样的共产党吗?’这话说完,大家便你一句我一句的随便谈笑起来,每人都带着一副假面具,听不见半句真话。大家这样胡扯了一顿,便算结束了一场会议。”①
这里提到的吴光新,是段祺瑞的妻舅。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毕业。1914年,任陆军第二十师师长。1917年,任长江上游总司令部司令。此时,任奉军第六军副军长。段祺瑞任临时执政时,他任北京政府陆军总长,陆军训练总监。吴光新突然说孙岳是共产党,这是对冯玉祥的一个挑衅。在北京政变时,冯玉祥、胡景翼、孙岳是紧密的三角同盟,没有孙岳顺利地打开北京城门,政变是否能够成功,殊难预料。对此,筵席上的诸位是心知肚明的。但吴光新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偏要给孙岳扣上共产党的帽子,就是要使冯玉祥难堪。但冯玉祥在实力不如人家的情况下,也只得忍气吞声地巧妙辩白。本来,这次宴会也邀请了张作霖。但张作霖却没有出席,可以看出,此时的张作霖不是彼时的张作霖了。
冯玉祥对奉军的言而无信、咄咄逼人,非常不满。不仅在天津会议上奉军表现如此,在会下奉军更是不讲信义,居然把冯军的部队缴了械,甚至逼迫冯玉祥的副总司令王承斌辞职。冯玉祥气愤地写道:“在天津,最令人气愤的一件事,便是王承斌的被迫出走。首都革命的计划,王本可算是一个预谋者,如今张作霖竟违背不进兵关内的诺言,把王用武力驱走,岂非是十足的马贼行为!”奉军的种种表现,使冯玉祥大失所望。他在天津呆了几天,北京传说他被刺或被扣,他为了消释这些揣测,便回北京去了。
其实,张作霖的部下在此次会议中间,也确实在酝酿刺杀冯玉祥。有一次,奉军将领李景林、张宗昌等拟乘冯玉祥赴宴之机,中途设伏,暗中刺杀。此事被张作霖的副官长杨毓珣得之,向冯玉祥告密,冯玉祥有了戒备,才没有遇害。主要的是张作霖不同意他们的做法,此事也就被压了下去。
天津会议解决了两个问题。
其一,两派军阀共同推举出了一个国家首脑。11月15日,张作霖、卢永祥、冯玉祥、胡景翼、孙岳通电推戴段祺瑞为中华民国临时执政,到北京主持政务。为什么拥段为临时执政呢?因为段祺瑞是一个各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物。北洋军阀元老有所谓一龙、一虎、一狗,龙是王士珍,虎是段祺瑞,狗是冯国璋。当时,冯国璋已死,王士珍做了名流,只剩下了段祺瑞。此时的北洋军阀控制着北京政府,它分为三大派。奉系是一派,冯军是一派,长江流域是一派。
奉系的张氏父子和奉军的一般高级将领,对段祺瑞都很尊重。他们对拥段持积极态度。张作霖原来是袁世凯所属36镇的第二十七镇,虽然不是小站练兵出身的北洋正统,但也属于北洋体系。因此,段祺瑞和张作霖属于北洋军阀的老关系。不但如此,段祺瑞是亲日派,张作霖也是亲日派,在对日的关系上,他们也是利益一致的。同时,在1928年秦皇岛奉军的截械,事先也是段祺瑞的大将徐树铮,向他的日本士官留学的同学杨雨霆密报消息,才得以成功。事后平分了军械,从此段祺瑞和张作霖成了亲密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