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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弥补损失的内力了。
「好了,夫人,他也不小了,怎么还把他当个孩子在责备的,这样他在师弟们面前的颜面何在?」华山派掌门打圆场。
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微孤,只因为白彦海一脸无辜和掌门夫人满脸恍然。
「没办法啊!谁叫大师兄总是少根筋。」吴曲恩低笑,也只有她能够在掌门人说话的时候还揶揄取笑。
笑意隐藏不住了,善意的笑声阵阵传出,连吴掌门也面露笑容。
白彦海苦笑,他也知道自己在除了与人交手以外的时间都很容易出些小状况,虽然无伤大雅,却与迷糊两个字脱不了关系。
好在这个性没带来什么大麻烦,只是有时候有些埋怨自己不灵光的脑子,不然就可以知道君逸冷漠双眼中偶尔闪过的光芒是什么情绪了。
用餐时间慢慢继续着,等到早餐后,众人纷纷回房收拾行李,准备继续赶路去跟衡山派会合。
「彦海,你过来一下。」吴掌门突然阻止白彦海回房,反而把他叫回自己房间。
「是,师父。」
跟着吴掌门进了房间,发现师娘也在,他微微一怔。
行礼以后依师父的指示坐下,白彦海静静等待他开口。
「彦海,我记得你上次去唐门,吃了大亏,那时候……是袭风救你的?」
听见是这件事,白彦海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隐瞒。
「是他救了弟子没错,还替弟子解了毒,就连萧靖棠也是他杀的。」
想当初他被萧靖棠一下了一种不明的蛊毒,内力全部消失不说,还差点名节不保,被迫作出有辱师门的事情,幸好被君逸抢先一步救了出来。
而君逸还替他逼毒解蛊,让他不至于一身武艺成了废物,消失的内力被挽救回来,另一种药物也解了……真要说来,那场劫难过后,他反而获益,平白得了君逸的部分内力,还有幸能跟君逸成为好友──至少他认为是好友。
毕竟虽然说君逸对他的态度还是没有多大改变,至少半年来跟着他一路跑了将近整个中原武林,还愿意跟他一起用膳,偶尔跟他说说话……
陡然省悟到自己是在跟长辈交谈,白彦海连忙收敛神色。
看见他失神又赶忙正襟危坐,吴掌门顿了顿,假装没看见,又道:「彦海,你现在还有跟他保持联系吗?」
「……嗯!」就算觉得师父的眼神有些奇怪,白彦海还是选择诚实以答。
听他这么回答,吴掌门沉吟了一会儿。
「你联络得上他吗?」
不需要他联络,君逸根本没走远,只要有事,他就会自己出现了。
况且他不认为君逸会因为他的联络就违反意愿地现身。说穿了他从不期望君逸会一直帮他,每次都有觉悟说君逸不会出现,多被救一次都算多捡到一次吧?
但是……为什么师父要这么问呢?
疑惑的看着最尊敬的长辈,白彦海不认为这只是个普通的问题。
白对从小拉拔到大的徒弟第一次有所保留的警戒迟疑,吴掌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一个要继承华山派的掌门人不可以太温顺,所以他一直希望彦海可以独立、有气魄一些,但彦海似乎永远也觉不来那份稳重和傲气,对于长上更是尊敬到没有一丝忤逆之处。
如今,他终于在彦海眼中看见了某种锐芒,但那却是为了一个正邪身分难以界定的男人而产生的……
「彦海,这些日子,你的心思很乱吧?」他无奈的叹息。
「诶?」没想过话题又偏转了,白彦海怔楞的看着师父。
「打击很大吧!打从你认识了罗煞和袭风起,我就知道你会有无法接受事实的一天了。」
彦海最大的优点就是执着,凡事都一定要自己找出答案才甘心,照着自己所找到的方向走,一步步都不靠他人,但这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
世间的事本来就是非难定,很多事情不全是对与错的问题,人情世故和各方压力也是考量的因素,这已经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就能想出答案的了。
他收养白彦海二十余年,当然看得出视如己出的孩子眼中的困惑和失望。
藉由罗煞和袭风身上,他不知道白彦海看见了多少正道武林急欲掩盖的事实,一个名为真相的事实。
真相,多讽刺的说法,但整个武林中本来就是虚伪编织成的始末,那才是被承认的真实,至于真相又有多少人在乎呢?!说穿了,想在武林立足,真相根本不重要。但彦海不是会接受这样说法的男人,他比如今中原武林存在的任何人都要「真」,所以他无法承认接受……
白彦海直视着吴掌门,半晌低下了头,却没有道歉,只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感到难受。
他……让师父失望了吗?
吴掌门知道自己的口气若再严厉点,这个敬重他的徒儿就只会闭嘴挨骂,一个字也不说。于是他放缓了之前严肃的口气,继续问:「彦海,你找出答案了吗?」
这半年下来,虽然师徒两人鲜少见面,各自在四处奔走,但每次相见,他却看得出来,彦海眼中的迷惑哀伤渐甚……
「不,还没。」白彦海低下头,看着清澈的茶水。
什么是事实?又什么是真相?正道与邪道之间,他找不到自己的信念。
小恶好分辨,大恶却模糊难辨。
杀人是恶,但为父母家人报仇,在双手染满强盗数十人的鲜血后痛哭失声的人,又有什么错?
抢夺是恶,但是天灾人祸而饥荒连年的小村落,为了家中幼儿,除了抢夺外别无他路,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灾民拿着锄头抢劫,要他怎么狠心斩杀?
铲除杀人者、铲除盗匪……武林正义,挞伐的是加害者还是受害人?
接触到的真相愈深,愈没有把握挥剑……
亲眼所见的不一定就是一切,他所知道的也不一定是全部的真实,世间循环必有因果,但那个因果然岂是凡人可以凭借一种浅薄的认知就擅自评断的?
当初,在唐门身负重伤,无法动弹的他曾经问:『为什么,一定得杀人呢?』
而那个拥有一身淡漠气息的男人,一面将煎好的药端给他喝,一面静静回答:『因为不想被杀。』
自小成为十大恶人掌控下的牺牲品的孩子,难道真的罪不可赦?
他……就是不懂啊……
思绪百转千回间,吴掌门仍在说话:「你失望吗?所谓的前辈并不是那么值得尊敬,所谓的事实只是夸大名声的流言,这样让你不好受了?」
「……是。」他并不想隐瞒师父,所以低声道:「抱歉,师父。」
「不用抱歉,你一直做得很好,比我们都还好,我一直认为若由你继承我派,必定可以开拓出一番新气象,因为你从不为名利而战,所做的都是真正的除奸扶弱,帮助善良之辈……但就是因为你的心太正直了,所以知道真相让你更难受吧?!」
当年晴雾大殿,罗煞和袭风的先后指控声声沥血,各派掌门听得面色如铁。
他们知道自己有错,却不能承认这个错。
因为那是武林道统,想维持正义就算会造成牺牲者,也必须由自己承受这个罪孽。
「……师父,这编造出的事实,是所有前辈默许的吗?」白彦海忍不住脱口问道:「正道侠士的所作所为,又有多少真的是为了帮助弱者和正义而做的呢?我过去认定是奸邪之徒而杀之,又真的是无恶不赦之人吗?」
「你认为不是吗?!」
「我开始不确定了,真相和事实,我到底知道的哪一个?!」而哪一个又是被编造的呢?!
白彦海苦涩的想着,目光却停留在双手的绷带上,想起了昨夜,秉持着无所谓的淡然口气别扭安慰他的君逸,替他包扎时的温柔。
至少,真的只是至少……那个为了一份情义而宁可自残、为了一份感情甘愿燃烧自己一切的「罗煞」封亦麒,和已经放弃一切,只是静静等待生命结局的「袭风」席君逸……不该被这样无情抹煞……
吴掌门没多说什么,江湖经验充足的他当然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无声的叹息,他抬手。
「好了,师父没事了,你出去吧!收拾好行囊,有件事要你去办呢!」
「是,师父,徒儿先告退了。」白彦海向师父师娘行礼以后退出房间。
房内的吴掌门看荖合上的门板,眼底不明的锐芒一闪即逝,吴夫人则幽幽的叹了口气。
「夫君,真的只能这么做了吗?」这样做的话,这孩子会恨他们吧?
「……我们别无选择。」
一个人走在官道上,白彦海还是有些茫茫然的发楞。
昨夜,与师父的谈话不了了之……师父待他很好,不勉强他,只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今天一早,他一个人再度踏上前往四川的路。
他仍是觉得奇怪,为何要他一人上路,而师父也没有再提及问他联络不联络得上君逸的事情……这样落差极大的对话和毫无结论的交谈让他感觉到很疑惑……
思虑间,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他停下脚步,抬头,然后呆呆的顿住了。
「海。」
眼前的人是席君逸,一向不在人前现身的他,仍然是一身深色劲装,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因为逆风而飘扬着……
「君逸?怎么了吗?」关心的询问,将自己脑中的困扰挥掉,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席君逸的反常。
「上哪去?」席君逸看穿了他眉宇间太过明显又毫不掩饰的关心,冷漠的面容有些松动,变得稍微放松。
「唐门。」白彦海摊手耸肩。
「你一个人?」这次语气不再平稳,席君逸有种想掐人的冲动。
之前还差点被萧靖棠打得奄奄一息以后拖去暖床,害他为了救他……不惜……这学不乖的家伙现在就有这个兴致一人再闯唐门禁地?
「之前是因为人太多,我一个人比较不引人注意。」白彦海将师门的顾虑说出,然后在看见席君逸难得有些乌云罩顶的阴霾表情后,难得聪明的补上一句,「我只是去打探情报的,确定以后再联络师父师伯,行动的时候是很多人的,你别担心。」
担心?他若只是担心,跟着就好了,又何必现身呢?!席君逸满肚子无奈只能往腹里吞。
「别去。」
「嗄?」白彦海忍不住想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听见那两个字。
「别去。」席君逸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