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迟敏挂了电话后,二十多只眼睛的焦点全在她身上,屏气凝神地等她宣布答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她不过是个开会代表,刚才那通电话才是关键所在。
“项先生决定和安颂合作,指名关少衡先生负责这个案子。”
她的话一出口,马上惹得现场一片骚动,连被关少衡象征性派来迭案的小职员都呆在一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迟敏的心在闹烘烘的气氛中飞得老远,忘了去想自己的处境将会有多么艰难。
※ ※ ※
瑞开和安颂的合作案在台北商圈投下了一颗炸弹,消息传回安颂时,相关主管乐得像中了彩券的头奖,关少衡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酷样。
关景禾摸不清项泽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终归放下了悬荡已久的心。他难得地在阳明山的别墅里举行了一个轰动的签约酒会,好昭告天下他的儿子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企图在董事会改选前扭转公司大老们对少衡的恶劣印象。
迟敏免不了得出席这个宴会,关景禾很热络地同她打招呼,直到此时才对她跳槽的事释怀。依他猜想,迟敏一定帮安颂说了许多好话,能让项泽明那个老顽固改变心意,她在瑞开的分量不容小觑。
“迟敏,这次的事辛苦你了。”他诚挚地握着迟敏的手,很感激她能把事情做得那么漂亮。
“哪里。”迟敏心虚地不敢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关少衡,强作镇定地扯着谎,“这是项先生的意思。”
冷不防地,有一只手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回头,惊慌得差点叫出声来……
项先生回国了?
项泽明很客套地和关景禾寒暄,心里充满了对迟敏的不谅解。日胜的黄老板是他多年好友,为了这件合作案还专程飞到夏威夷和他商议,谁晓得迟敏会捅出这种楼子甘他直到黄老板气急败坏地向他兴师问罪时,才知道迟敏竟拉作主张地将约签给安颂。他要不吞下这笔怅,等于毁了迟敏的前途。无计可施下,他只得改口说自己另有考量,当场和黄老板撕破脸,断送了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
“谢谢你给少衡机会。”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关景禾都很感激他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拉少衡一把。
“唉,我们都老啦,以后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项泽明爽朗地笑着,比了比迟敏和关少衡。迟敏做都做了,他不卖个顺水人情,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关少衡一直觉得疑点重重,项泽明没有理由指定他负责这个案子的。他正想和兆颐讨论时,瞥见项泽明在迟敏身边耳语,他对兆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的默契好到毋需以言语沟通,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
项泽明将迟敏带离了热闹的晚宴,双双走到主屋外的阳台。黑暗中,迟敏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项泽明的怒气……她早有被狠狠骂一顿的心理准备了。
“我在越洋电话里怎么跟你说的?”从看到迟敏的第一眼起,他就将她捧在手心上,舍不得对她说句重话,但她这一次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对不起。”
“对不起?那你是明知故犯了?”项泽明扳起她的脸,逼她直视他的目光,“你说,你收了姓关的多少好处?”
迟敏是脑筋不清楚了!将来整个瑞开都会是她的,她犯不着去和安颂打好关系。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安颂……”她的话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她痛得紧咬住下唇,一颗心更是绞痛难当。
“你觉得?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有资格‘觉得’了?”项泽明很气她的不知悔改,项君颉顶多是平庸,她简直是放肆!
“我……”迟敏抚着热辣辣的面颊,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你根本不配进我项家的大门!”项泽明余恨难消地吼她,顾不得这句话有多伤人。
“我从来就不希罕!”迟敏不晓得自己怎么了,竟然大声地嚷了出来。想进项家大门的人是妈妈,她苦了一辈子,只敢将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藏在心底。她年纪大了点后,渐渐看明白爸爸真正喜欢的人是阿姨,他一时的出轨成了妈妈一生的折磨,如果妈妈在天之灵听到他这么说,一定会很难过。
项泽明万万想不到她还有脸顶撞,气得又甩了她一巴掌,恨恨地撇下她一个人转身走了。
迟敏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狼狈地撞上一旁的花墙,连眼镜都捧成了碎片,就像她的心一样。隐身在阳台外的童兆颐激动地想冲上前去扶她,却被关少衡强拉着往回走。
他这时候现身,不是教迟敏更难堪吗?
“你去求迟敏的?”看到童兆颐愧疚的神情,关少衡心里大致有了个底。
“她没答应我呀,我哪知道她会那么敢?”童兆颐咬着牙,怎么样都挥不去心中的罪恶感。
“你何必这么做?”关少衡一脸阴沉。那个女人真是笨到家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从此不能翻身。”
“你以为安颂流失的那些股票是谁买的?”他投资大笔资金在海外成立控股公司,以法人名义大量买进安颂的股票,为的就是在即将到来的董事会改选中给老家伙们一点颜色瞧瞧。兆颐是太心急了,才会失去判断能力。
“少衡……”童兆颐惊诧地抬头看他,心中悔恨交加。和少衡认识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以为他会任人欺负而不还手?
“你会害死迟敏。”项泽明不肯让项君颉娶她还是小事,以他的个性,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大不了换工作。”童兆颐忿忿不平地说着气话,他从没见过会动手打人的老板。
“你会不懂吗?做我们这一行最讲信誉,项泽明只要放出风声,迟敏会在整个圈子被封杀。”
童兆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死得愈惨,不是愈称你的意吗?”
关少衡回避了他的眼柙,冷冷地离开觥筹交错的会场。
※ ※ ※
迟敏拖着疲累的步伐回到自己的住处,脑子里昏昏沉沉地,什么事也没办法去想。
她不后悔出手帮少衡,但她实在不该顶撞项先生,还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毕竟做错事的人是她,项先生一向又那么疼她……
“迟敏!”
低沉的声音骤然在迟敏耳边浮现,她看着地上两道拉得长长的影子,才确定自己的听觉没有出问题。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爱上你,你犯不着自作多情。”关少衡一路跟着失魂落魄的她回家,气她这么晚了居然一个人搭公车,一个人在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连被他跟踪了那么久都没发觉。她这个笨女人到底还要做多少蠢事?
“我晓得。”她低头轻声说着。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机会对我施舍让你很得意吗?”他无情的话语不受控制地脱囗而出。迟敏早知道他会追她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值得她再为他付出啊。
“不是的。”迟敏心急地回过头看他,很快又低下了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帮你这个忙的。以前我们在一起时我都很被动,从来没为我们的感情努力过,我们会闹到不欢而散,我要负很大的责任。这一次,我只是想亲手为我们之间画下一个比较好的句点……”她抬起头,温柔地对他笑,“从此以后,我的心又是我的了。”她只希望他幸福,不会死缠着他不放的。
“以你的条件,不需要对任何男人委曲求全。”他想告诉她项君颉不是个好男人,却怎么样也没有脸开口说这些话。
迟敏笑了笑。他还是不懂。和他在一起,她从未觉得委屈啊!
“你的脸……用冰块敷一敷。”他被打得很有经验了,但像迟敏那样的乖女孩,八成没受过这种羞辱。
“谢谢。”她和煦的笑容在黑夜中绽着光亮,好似想分给他一点温暖。
他没能说一句“再见”,就僵直着身体离去。只要多看她一眼,他一定会冲上去抱她、吻她……然后又是无法避免的,对她的伤害。
从此以后,我的心又是我的了……她笑得那么甜,那些话却像利刃般,一字一字划在他心上。
关少衡失去方向地在马路上大步走着,心里只回绕着她那张天真可爱的笑脸。你的心又是你的了……那么,我的心呢?
7
两年后。
优闲的午后,暖暖的阳光洒了一地。关少衡卷起袖子,在他的办公室里煮咖啡,身边不时传来童兆颐的话声。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想起迟敏。以前这样的聚会总有她一份,然而她已经不可能再出席了。
那一次的合作案后,项泽明果然咽不下一口气,没几天就将她流放边疆,在每一个瑞开有产业的国家间调来调去。印尼大暴动时,迟敏正好待在雅加达,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都没有离开。童兆颐气急败坏地拿了份报纸给他看,是迟敏接受台湾记者访问的报导。
她说瑞开在印尼的投资与党政高层关系不大,瑞开和她本人都不会在此刻撤走。
“项泽明存心要整死她,那些暴民只知道她是华人,谁管她和苏哈托有没有挂钩!”
他看了看报导,没说什么。
“关少衡,你竟然无动于衷?你不杀伯仁,伯仁是为你而死的啊。”
“她死了,我把命赔她。”他淡然的口吻有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结果,童兆颐骂他变态。“你为她甩了汪书翎,又说肯陪她死,偏偏就不肯和她在一起?”
“你当然不能体会。从少妍在我面前割腕的那一刻起,我和迟敏这辈子就注定无缘了。”咖啡滚沸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站了起来,将咖啡倒在杯子里,回头对童兆颐说:“冰箱里有起士蛋糕,你自取。”
“我还是喜欢吃迟敏做的蛋糕。”他边打开冰箱门,边耍赖地说。
关少衡气结她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任何话都有办法扯上迟敏!
童兆颐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少衡完完全全脱胎换骨了,他理了很短的平头,不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去年还得了个全台最佳经理人的头衔,企业界都争相传诵他浪子回头的事迹。至于和瑞开的合作案,少衡简直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在做,两年来的努力,让他们这个原本处于劣势的联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