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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夜里高亢而起,令张小灵不寒而栗,心中不由得几分胆怯。
张小灵此刻正坐在孙文妙下手方,她不得不陪着孙文妙享受着这份复仇的快感。她是头一遭见识到如此真实的战场,竟是这般残酷和血腥。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她强压住心中的恶心和晕厥感,尽量保持镇定,但全身还是不由自主的微颤,那是一个正常人在直面如此大规模死亡时所表现出的惊恐和不安。
但下一刻,她目光所及之处,差点让她跳起身来,那一刻,她的心几乎蹿到了嗓子眼。幸好孙文妙此刻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才没发现她的异常。张小灵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她舒了口气,立马通过心神向金裕问道:“怎么你们没走?不是让你带着萧冕快逃吗!”
她看见了萧冕。是的,还有萧冕身旁的金裕,以及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待看仔细后,张小灵心中一怔,怎么会是玉蓝?此刻他们三人正藏身于烧得残破不堪的第二层与第三层船舱之间的缝隙里。若不细看,在烧焦的木头和坍塌的木料间,很难发现有人在那,是金裕身上的气息,令张小灵有所察觉,这也多亏'长生蛊'起的作用。
虽然隔着不远的距离,孙文冉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萧冕布满血丝的眼中那极度的愤怒和恨意。他目睹着所发生的一切。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们被杀的全过程,甚至能从俯看到部分漂浮在水面的尸体。一想到此,张小灵再不敢往下想,最残忍也不过如此了。
“他不走。我拿他没法。”金裕回答道,他仍旧□纵中,像一个提线木偶,除非是接触到她的血,否则他将永远是张小灵一个人的傀儡。
“那藏好了,等有机会看能不能找艘小船,赶紧离开!”张小灵颇为无奈,若他们被孙文妙发现,定是必死无疑的。
得趁着孙文妙处置萧冕前,赶紧让他们离开。否则倘若她一旦想起了萧冕,向自己追问其下落,到时候不旦自身难保,还有可能殃及那三个人。这不是前功尽弃吗!萧冕啊萧冕,这一次就当做是对你一直以来对孙文冉的情义的报答吧。就让我替她还了这情债,从此以后,咱互不相欠。
果然,张小灵才做了这个决定不久,孙文妙便侧身询问道:“萧冕呢,你把他弄哪了,可别偷偷要了他性命,我要好好看着他活着,活得比死还难受!”
孙文妙不过是信口开了个玩笑。张小灵正愁没个借口,于是她怯怯地起身,跪倒在地,接过话茬,一脸悔过道:“求姐姐惩罚。文冉一时激愤,想到从前的种种竟忍不住下手重了些,不小心要了萧冕的狗命。”
只听身边侍从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张小灵心手不自觉地冒着冷汗,数秒的沉默后,孙文妙终于开口,只是语气却带着几分怀疑:“那尸首呢?”
张小灵只得小声道:“看着他就厌烦,被我一脚踢进河水里了。”临时编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但此刻容不得她迟疑,只能硬着头皮上。
又是数秒的沉默,她不敢抬头,却看到孙文妙那双精致的绣有麒麟样式的花鞋,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她脚步的轻移再次迎面而来,张小灵背心早已冷汗泠泠,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想起傅青姚之前的那句提醒,心想这次恐怕活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张小灵:傅青姚,你给我滚出来!
傅青姚:滚~--!
☆、相逢意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有些地方有点突兀,重新写了一下,不是伪更呀~~
疼痛,剧烈的疼痛,犹如惊天巨浪席卷而来,几乎令张小灵瞬间晕厥。她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大滴冷汗,整个身子差不多已被掀翻在地。下意思的抚住自己的小腹,她支撑着试图撑起身来,但揪心的疼痛感仿佛是一根根锯齿正切割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动一下,都牵扯出更大的痛楚。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她倔强地抬眼向对她施以狠手的孙文妙狠狠瞪去。
孙文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摇晃着手里的葡萄酒,讥讽道:“对我撒谎,你还太嫩了点,我的好妹妹,把萧冕藏哪儿了,交,出,来!”见张小灵并不应答,她眼角一冷,将杯盏中的酒一滴不剩地朝张小灵脸上泼去,咬牙切齿道:“我讨厌你这副表情!”几乎就在同时,她又顺手抽出了同侧的刺莲腰间的长鞭,对着张小灵一阵猛抽,并发疯似的厉声喊道:“更讨厌你这个人!”
长鞭上满是大小不等的刺刃,鞭打在张小灵身上,犹如被无数钢针扎过一般,那滋味不言而喻。张小灵备受折磨,苦不堪言。她感觉孙文妙仍不放过她,正捏紧她的脸颊,摇晃着她搭耸的头,冷酷道:“当年父皇为了逃避追杀,不顾骨肉血亲,用我去引开大军。若不是我命大,今日指不定你已独大。你我同胞兄妹三人,父皇待你却甚是偏袒。凭什么,我问你,论心思论手段,你哪一样比得过我。如今不与我同心协力也就算了,还每每明里暗里的跟我对着干,怎么,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张小灵哪里还能动弹。
突然,孙文妙感觉到有人偷袭,她猛一伸手,将长鞭朝左前方狠狠抽去。一个踉跄,金裕躲闪不急,刺刃划破了他手臂的衣衫,他翻身上前,继续与之周旋。原来,张小灵痛苦的体验让金裕感同身受,他自然而然奋不顾身前来搭救。在孙文妙的眼里不过是多了一个自掘坟墓者,她根本没把金裕放在眼里。
“你我之间还差一个了结,我在这!有胆子冲我来!”就在孙文妙与金裕的对峙中,从废墟的烟尘中一步一步走来一人影,他的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和沉重。
他刚刚遭遇了整个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打击,不仅仅是一场败得彻彻底底的战役,更加令他身心受挫的是,作为主帅,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卫,一个个以这样一种灭绝人性的方式被屠杀。转念间他也想过,要不要先藏身保命,再图报仇事宜,但他终究还是现身了。背负上千人的血债苟且偷生,只要一想到那种耻辱和窝囊,就令他无法不鄙视自己。即便是最后寡不敌众,命丧于此,他也必须站出来,他要对所有人以及对自己有一个交代。
身后的玉蓝一脸泪痕,跑上前来拉住他的衣袖,哀求道:“王爷,求您了,别去,他们会杀了您的!”萧冕决心已下,他大手一挥,甩开玉蓝,继续大步向前。
孙文妙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将张小灵连衣带人扯在身前,伏在她耳边刻薄道:“当年你到底对这家伙下了什么迷魂药。还有那个金裕,为了你也算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我说你怎么好长时间没了音讯,原来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那你和傅青姚又算什么,怪不得他弃你而去,难道说是因为发现了你这些不堪入目的真面目,啊?!”
“你...嫉妒啦?”张小灵一反常态,针锋相对。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她的倔脾气再次袭来,即便是死,也不能输了名声。
孙文妙脸上怒色渐起,她扼住张小灵的喉咙,咆哮道:“你算什么东西...”,张小灵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孙文妙也渐成双影。
“住手!”几乎是在同时,金裕和萧冕喊出声来。一个从左,一个从前方朝孙文妙攻去。三人陷入混战,金裕毕竟只有蛮力,很快落入下风,退出战斗。只剩萧冕和孙文妙两人过招,按说若以平时的功力来说,萧冕定是在孙文妙之上。但他刚刚毒发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孙文妙又招招阴险老辣,两人几个回合后,几乎打成平手,渐入僵局。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这二人吸引住无暇其他时,张小灵仍旧无力地躺在甲板上。突然,她一侧的手心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人往她手心送了个什么东西,圆圆的小小的,好像是个药丸。
她立马转头朝四周瞧了瞧,侍从们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二人的对决上,此刻他们围聚成一团,或观战或时刻准备上前擒拿萧冕。而一个级别较高的侍从打扮的青年男子此刻却行为怪异地蹲在张小灵身后,他二十来岁,清秀面孔,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视着张小灵,一动不动。张小灵觉得这样貌有些眼熟,对了,他不就是刚刚献酒的那人吗。他想干什么。
张小灵摊开掌心,看了看果然是颗药丸,她忍住身上的疼痛,警觉道:“这是?”
“吃了它,会让你身上好受些。”那人神色未变,声音亦如之前那般年轻。
张小灵半信半疑的盯着手里的药,一时拿不定注意。这人来历不明,举动可疑,实不可轻信。
就在这她左右思索间,只听那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声音一变,“看来要你吃药,必须得这样。”说话间他已突然凑身向前,趁张小灵完全未有任何反应,抓起她的手,顺势将药塞进了她嘴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加上刚才那声音,让张小灵身形一怔,心跳加速,脑袋嗡嗡作响,她想起几个月前有人也这么她喂的药。她吞咽后赶紧问道:“你,你究竟是谁!”话里满是期待和心酸。
“除了我还有谁。”傅青姚恢复自己的声音,轻声道。他轻抚着张小灵的脸颊,替她把垂落的发丝挽在耳后。
顿时让她有种触电的感觉,她清晰地感觉到傅青姚冰凉的指尖正滑过她的肌肤,莫名的她在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浅笑着喃喃道:“师父...”话音未落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竟渐渐睡去。
张小灵恢复意识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傅青姚怀里。他褪去了易容的装扮,露出本来的真面目。银白的发丝随风飘散在她的脸颊脖颈,痒痒的,柔柔的,是从第一次在他怀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