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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一样。如此一来,萧冕妒气顿生,心中始觉烦闷异常。
尤其是他很不喜欢山穷水尽这个词。从出生起,他便承袭了家族的光耀和尊荣,一直享受着胜者带来着控制权和优越感。即便是战事再艰苦,再险象环生,就算战死沙场,他早已把那看作是为国殉难的荣耀。他连死都能坦然面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人生会有山穷水尽这么狼狈不堪,生死不能的一天呢。
妒忌使人疯狂,萧冕握紧拳头,全身血脉喷张,有那么一刻,竟有亲手了结金裕和张小灵的念头。幸好在这当口,萧冕的近卫急急来报,“王爷,有艘船正向我们靠近!”
毕竟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萧冕警惕道:“我们现在是在哪个水域,可是出了大耀的境界?”此时萧冕心神略定,回神细想,惊觉自己刚才竟差点入了邪,怎么会起那种念头。却不知这是毒性即发的前兆。
“还在边境上,离五色湖的芦苇淀不到20里。”回话的还算机敏,听出了萧冕的弦外之音。
刺莲远远地听到此话,眉心一跳,倏地窜起身来,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大公主已经到了?
刺莲口中的大人物,正是后章国监国大公主,孙文冉的亲姐姐,孙文妙。她亦是这一次潜入萧冕府内伺机盗取兵符的幕后黑手。一方面利用大耀国相国苟瑞章对萧冕的不满,私下以助其铲除萧冕的名义与其联手,暗中行盗取兵符之实;另一方面,说服大金国与后章国结成联盟,鼓动其在伊北和大耀边境青州制造事端,迫使萧冕调动兵力,乘机以假兵符混淆视听,为大举发兵,剿灭大耀制造先机。
但一向坐镇后章国的孙文妙,怎会以身犯险,秘密进入大耀的国境呢。说起她此行的目的,却并非冲着萧冕而来。
虽说再完美的计划也难免事事如人所愿,但令孙文妙想不到的是,这步错棋居然出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她这个好妹妹,起先是每每错过时机,不肯下手,三番五次的催促后,兵符终于到手,又不知何故,迟迟不肯离去。幸好傅青姚提前出关,闻讯后赶去将其劫走。可傅青姚又哪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向仗着当日曾救过自己性命的缘故为所欲为,这次也不例外。不动声色的支走了刺莲后便带着文冉不知去向,更要命的是兵符的图纸只怕已到了他手上。孙文妙这才坐不住了,她有一种预感,傅青姚这次没那么简单。她决定亲自前来一探究竟,顺便也会一会那些多年未见的故人,当然,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当日的叛军之子,当今的昭武大将军,萧冕萧王爷。
此刻萧冕正在头疼,一提到五色湖,总令他有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要说这这五色湖,原本一群草野莽夫,不足挂齿。可偏偏他们早前的当家与如今的三国朝野都有些渊源。再加上他们总坛的位置甚为特殊,与三国都有接壤,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敏感地带。于是这里竟成了凌驾于三国之外的净地,打不得,又招安不得。多年以来,颇令萧冕头疼。
这不,未等他开口,江面上已有人自报家门了,“萧王爷别来无恙。白胜君不请自来,恕罪了。”
白胜君?萧冕颇感意外。刺莲颇为失望,来的并不是孙文妙,而是五色湖的湖主白胜君。
江湖传言,白胜君早年身染内疾,以致半身残废。他常年谢客,五色湖诸多事务已交由‘黄沙堂’堂主黄鹤处理,怎么今日竟现身于此?听他这口传声的内力,功力似乎不减当年。
萧冕看了眼斜靠着桅杆静静调息的苗三笑,运功提气道:“白四郎深夜造访,是来找萧某要人的?”
“既如此,还请王爷卖在下一个薄面,将三笑交还与我。”
“若我不交呢!”萧冕想探一探白胜君的底牌。
“白某如今已是废人,连成为王爷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还能对您有任何威胁。王爷何须跟一废人计较太多,三笑想必也已尝到苦果,若王爷还念着几分旧情,便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白胜君洞穿萧冕心机,是故句句皆出自肺腑。
萧冕听着这一声声唯诺之言,不禁想起白胜君当年的风华,思及自己与孙文冉的相望不相亲,心中甚为感慨。不知为何,他竟一时兴起,怅然道:“想来咱们也有十年未见,谁知道你我之间还有没有下一个十年。白兄难道不想跟萧某再合奏一曲《十里烟笼》?”
白胜君不料萧冕会提起这档子旧事,他诧异片刻后欣然道:“王爷既然有此雅兴,白某愿为知音拨弦。”
☆、骤雨欲来际
江面笼罩着一层如纱细雾。透过朦胧的雾色,一叶扁舟于火光摇曳中顺风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缕温润纯厚的悠扬琴声。
张小灵忍不住朝江面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素衣男子盘坐于昂首的船头,双膝上横放着把古琴。任由江水拍浪,行船颠簸,丝毫不影响他指尖潺潺泉涌的音律。琴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抑扬顿挫中尽显古朴逸气,好似萦绕山间的云烟,褪去尘世的光怪陆离,只留返璞归真的至真至纯。
张小灵觉得此人不像是武林高手,反而有种山林隐士的仙气。
此时琴声渐弱,若有若无的琴弦下,一声圆润轻柔的箫声宛如荡开的涟漪,低沉幽静中,俨然是大漠残阳下孤独行者的寂寞呜咽;又像是山野竹林里心事付与谁人说的静默芍药,自诉着年年知为谁生的惆怅。
张小灵不懂音乐,在此之前她以为但凡武林豪侠间的高山流水,都应该是笑傲江湖里那种沧桑激越的调调。而今听着萧冕和白胜君这一曲迂回婉转的合奏,竟比电影里演得还要摄人心魄。何谓知音神交,琴箫合一,眼前这两人正是活生生的写照。
她不由地侧眼看向迎风而立,完全沉浸在自己洞箫声里的萧冕,心想,这个人的心除了对孙文冉外,也是有柔软之处的。这样一想,不禁对白胜君佩服起来,能够与萧冕交心的人,世上只怕独此一人。此人当年必定也是灼灼生辉的人物,如今有这样的际遇,可叹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琴箫合奏在一段融汇交合中渐渐停息。所有人都屏息聆听着这难得的音律,意犹未尽。
萧冕吹完最后一个音符,眼中终于划过一丝慰藉。他轻抚着手中的洞箫,感叹道:“鸿飞师父若泉下有知,听到今日之曲,也当瞑目了。”
“可惜当年咱们都太过偏执,未能领会这曲子的精髓。反倒是这些年心性都淡了,才算真正完成了她老人家的夙愿。”白胜君睹物思人,不甚唏嘘。
“既然来了,别急着走。我这里有好酒,虽比不得‘浮生若梦’,权当陪我解闷吧。”萧冕今晚不知为何,总是心绪不宁,感慨颇多。
“也好,顺道借你宝地避一避这琳琅风雨。”白胜君见萧冕正在兴头上,即便他已多年滴酒未沾,却不想拂了他的意。自从那一年喝过一整瓶‘浮生若梦’后,再好的美酒在他舌尖都如清水般寡淡无味。
他俩之前都是在用内力隔空喊话。眼下既然萧冕相邀,白胜君欣然往之。只见他突然在众人的注目中凌空而起,眼见将要摔落在地,一个壮汉及时地从其身后的舱内腾空而出,一把接住白胜君,将他稳稳地托在自己的右肩上,一个凌波踏浪,身轻如燕地将白胜君托举着立于萧冕面前。两人的时机配合得天衣无缝,竟分不出彼此。
萧冕看着身前的这位故人,迟迟才开口道:“你清瘦了。”
“比不得从前了,如今是以药为食,吃什么都有股子苦味。”白胜君凹陷的脸颊上浮上一抹淡然。说着他敲了敲托着他的壮汉:“阿福,坐吧。”阿福一脸憨厚的点点头,将他从肩上移下,放在萧冕刚才与金裕对弈的平台上,随即端立在旁再无言语。
张小灵见到的白胜君跟想象中的差不多。长年的疾患在他身上留下深入肌肤和骨头的病态,但那双眼睛里熠熠的神色却难掩他曾经的风采。是要内心多强韧才能经受得住这种苦难,张小灵看着他嶙峋的身体,萎缩的双腿,衰老的容颜,实难想象他当年叱咤江湖的模样。
“这是,文冉妹子吧。”白胜君环视了一眼四周。在看了眼苗三笑于性命无忧后,将视线转移到张小灵身上。
既然苗三笑很早前就认识孙文冉姐妹,想必白胜君也是一样。张小灵随即应声点了点头。她隐约记得曾在哪听过鸿飞这个名字,此人与孙文冉一定有些渊源。
“出落成大姑娘了!”白胜君指了指张小灵,向萧冕调侃道:“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惦记着。”
张小灵顿时有些耳红。萧冕将斟满的一杯烈酒递与身前,有几分不悦道:“脚不利索了连嘴也不利索了吗,这酒到底还喝不喝!”
白胜君接住酒杯,讪笑几声,一饮而干后,盯着空酒杯,一脸无奈道:“只是有件事,白某不得不多嘴问一句。文冉妹子,可否如实相告?”他直接漠视一脸黑面的萧冕,耐心地看着张小灵。
张小灵心中警觉,自从他穿越到这个架空世界后与白胜君素未蒙面,若他询问的是关于孙文冉的旧事,自己该如何作答才不至于露出马脚呢。还是给自己留点后路的好,她想了想谨慎道:“这世上的事,七八成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若是能说的,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不能说的,请别为难我一个姑娘。”
白胜君展颜笑出声来:“果然大了,场面话越发说得滴水不漏了。只是这倔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
说话间,萧冕已立身挡在白胜君面前,鼻尖轻哼,眼含不满,一字一句警告道:“你是非要我撵你走吗?”
白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