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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个清晨时说话特有的嗓音传了过来。现在伦敦是中午,但在弗吉尼亚的朗里只不过是7点。
“是谁啊?”兰德嘟哝道。
“是谁?”对方回答显得有点恼怒。
“别开玩笑。我是兰德,伦敦情报站。”
“拉里吗?我是杜拉赫。”
“那为什么不早说?”兰德愤愤地问。“给我你有关詹姆斯·F·威姆斯的情况。”
“管理档案的人不愿再忙了。有人会在伦敦时间下午2点左右用隆尼·托恩斯倒频给你发去传真,行吗?”
“还要查一查雷奥登与威姆斯的关系。”
“给我一些线索。”
“也许是与投资骗局有关?”兰德心里没底。
“那是联邦调查局的领域。”
“去他妈的,杜拉赫。我两个都要。就把它叫作国际犯罪集团,影响……”
“……国家安全。”杜拉赫替他把话说完。
“瞧你聪明的!”兰德砰地搁下电话,身体猛地往后一靠,弄得那特制的座椅发出吱吱咯咯不快的声音。他的冲天怒气直指耐德·弗兰契。他对这个讨厌的家伙判断得非常正确。此人常常别出心裁,独往独来,无疑是国家安全的危险人物,理应铲除。
不过他还得将情报递交给这个坏家伙。聪明的一着是将材料控制到最后一分钟,像拉里·兰德这样的人是当然会想到这一着的。这意味着你的对手无法进行协调统一的行动,只是在几乎来不及的时候才能稍有头绪。相信像弗兰契这么灵的家伙不会不懂得这一点。
那正是他的危险所在。他可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毛头军人,服满军役,达到目的,积攒津贴。弗兰契并非如此。他是个不要命的家伙,不是吗?他还得给科耐尔以及使馆里其他人一点颜色看看,不过为这些龟儿子浪费精力真有点不幸。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必在意。没有这些不要命的家,你还过得好些呢。时间长了,和那些毛孩子一起干活也不赖。他们不摆臭架子,听你的吩咐,跟着你走。不过,弗兰契不是这种人。这家伙太精明,不好相处。
虽然伯德·福尔默没有实际掌管过什么商行企业,但他常去父亲的办公室看他。在年轻时,他甚至分得了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后来他才开始明白那只是一种虚设。他在福尔默商行的管理方面根本就不会获准担当什么有作用的角色。最终他的办公室成了一个使他感到无所作为的场所。
不过,伯德对生活的了解都是他在狩猎中一点一滴比较得来的。猎手尾随着野兽,蹑手蹑脚穿行于森林之中,仿效猎物的技巧,学用它们的掩护方法和骗术。此时伯德正是如此,他和彼尔·沃斯邀来进午餐的人一一告别后,在他大使馆办公室里忙碌着,显露出一种管理者的派头。
伯德默默地想,大多数客人年纪都比较轻,没有几人超过40岁。他们身为领导行事十分谨慎。总是使他想起杰姆·威姆斯。他们甚至连行话都同出一辙,半开玩笑半认真,冷嘲热讽,令人啼笑皆非,又使人感到疏远和隔阂。所有的东西都更名改姓,一切事情均逆向道出。他记起今天有两位客人参与了一场所谓的争论(按新的说法)。如往常一样,谁也没有在任何事情上表现自己的观点。他们让伯德联想到看球赛的观众,大家都为同一支球队加油助威。
“那很好。”一位客人在彼尔·沃斯说到英国政府和其他政府一样,在受到压力的情况下会对进口项目进一步加强贸易管制这番话时说道:“那很好。”意思是不好。“那不会激怒白宫的,不会很厉害的。”意思是会的,会使白宫十分恼火的。
另外有一位客人称第一个人是位自由贸易商,似乎这称谓是一种爱滋病,接着又说:“现在可以试一试销售美国的电子硬件。”本意是千万别试。“试将我们的质量管理那一套用在下赌注上。”意思是说你准会输。“那就跟我谈谈自由贸易的事情,好吗?”实际是我根本不想听。
伯德回忆起“时间由我支配”是一首老歌的名字,不是吗?那不正是生活的主旋律吗?当然是自己的生活。当你始终明白,首先从父亲那里明白,自己是个无用多余的人,那么时间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浪费、一种累、一种负担。从现在到下午6点都没什么大事,而大使馆里又没有地方让他小憩片刻。
他提起电话机,要了罗伊斯·科耐尔,“我是伯德·福尔默。”装出一副事务繁忙的尖刻腔调。“我能见见你谈件事情吗?”
“我马上就过去。”
“不用,我去你那边吧。”伯德不容分辩地回道。“这基本上是我今天唯一活络活络身体的机会了。”
没有酒作伴,一切比伯德想象得更为单调无味。没有酒,即使和一群职位飞升的主管开个小会,也会使人觉得时间漫长而令人生厌。没有酒的帮助,他联想休息片刻的倦意都没有。
他大步跨出办公室,惊得那来自俄勒冈州身材高大的秘书小姐跳了起来,将发文篮打翻在地上。“帕切小姐,对此我很抱歉。你能告诉我去科耐尔先生办公室怎么走吗?”
显然,帕切小姐还未想清楚是站着不动还是蹲下去将打翻的文件捡起来。她两眼左右瞟视着,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就顺着……实在对不起,顺着大厅……看这乱糟糟的样子。实在抱歉,阁下。”
“顺着大厅往右拐还是往左。”
“往左,阁下。在那边角落里的办公室。”
伯德·福尔默走进罗伊斯的办公室的外间时正好见他走到自己里间的门口,似乎是来迎接他的。他头脑里闪过一个想法,罗伊斯是出来提醒秘书他这位大人物的到来的。
伯德笑了笑,心里明白他的微笑别人是无法理解的。他想,他,无所作为的伯爵·福尔默,四处走动竟也会使大使馆原本已相当紧张的气氛更加紧张。这又是一件引起轰动的事件,很有分量。他一想到这一说法的双重含义,笑得更开心了。他一直坚信大使的工作简直令人讨厌,十分乏味。现在他发现它也有优越之处,其主要的一点是伯德·福尔默一生中似乎首次在世界上有了分量。他不觉在暗自思忖,这一点是不是潘多娜为他寻觅的东西。
伯德被最隆重的礼仪引进罗伊斯温暖的镶着木板的屋里,各式各样的椅子任他享用,还有一杯咖啡,或者是罗伊斯戏称的“宴后小饮”,他最后在一张软背大胡桃木椅上安坐下来。
“我就提一点建议。”他解释道。“我知道你有许多令人头痛的事,罗伊斯。这件事可以说甚至与大使馆的事务无关,不过也许有关系。果真如此的话,我们大家都会感到很遗憾。”
“哎哟。我洗耳恭听。”
伯德满脸愁云地仔细打量着他的副手。如果有谁长相完美,身体的各个部分都符合白人所推崇的英俊的希腊人的比例,那就是罗伊斯·科耐尔。带有贵族气质的狭长的头,沉着坚定的下颏,扁平的腹部,修长的双腿。天哪,伯德暗想,他是如何不让自已被姑娘们生吞下去的?
“那是福尔默商行的国际部经理,”大使开始说起来,“名字是杰姆·威姆斯,我以前基本上没见过。他两周前打电话给我……”
当他配着周末违法猎鹿的照片讲完威姆斯的故事,罗伊斯古典式生动的面部表情变得非常冷峻,就像用石膏雕凿出来的一样。“这显然是一种常见的敲诈勒索。”他忿忿地说道。“但是他没有理由这样做。或者我们可以向警方解释清楚。只是……”
两人互相注视了片刻。“我在想我们的境遇不算糟。您是最近刚上任的。自然,您自然认为巴肯公爵是位遵纪守法的公民。您并不知道自己在于违法的事情,并为您的行为深表歉意。只是这样一来,就使得您的职员显得是一群白痴。他们为什么没有劝阻您?人们会这样问。是哪些藐视法律的白痴在主持美国大使馆的工作,让自己的新上司从容地犯下这种错误却熟视无睹?”
“我可以解释说,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有必要请教……”
“那就更糟了,阁下,请原谅我的直言。一位大使不与别人商讨一番就自行其是不是失职,就是,正如您一样,就是对大使工作还没入门。这种解释我很能理解,但公众不会理解不会接受的。”
伯德感到一阵难受。他的下半生难道就命中注定栽在这种事情上?就总是而且永远被人们认为他这个人不值得信赖?永远没有资格做出自己的决定?就在他将这件事告诉科耐尔之前的短暂片刻里,他还在为自身能力获得新生感到春意融融。他一露面,别人就敬立相迎。接着就是迎面一盆冷水。
“事实上,阁下,谈到这个问题,这里还有一件您和福尔默夫人应该注意的事。今年美国独立纪念日的宴会从其它事务中会耗去我们多少人力和精力,我还无法相告。仅仅保安部门就……”科耐尔轻轻摇了一下他那英俊潇洒的头。
奇怪得很,伯德一下子活跃起来,“我还真有点害怕这事。公开露面得太多。”
“显赫人物也太多。可能会出现袭击,绑架。这方面您的估计和我一样。”看到福尔默对此作出了积极的反应,科耐尔又往前进了一步。“这件事过后,如系天意,这会很成功,也许您可以和福尔默夫人私下谈谈,好吗?你们俩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也是英国人民的榜样,这还要我挑明吗?有你们做榜样,我们在自己的工作中也会作出成绩。”
“那么威姆斯的事呢?”
“恐怕这件事得等到星期日之后再议了,您不这样看吗?”
伯德·福尔默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接着站起身来。虽然罗伊斯·科耐尔已近6英尺高了,在大使身旁还是显得矮一截。“您说他在福尔默商行工作?”科耐尔问道。“可您不是一位大股东吗?”
“在我大使任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