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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南下。
潞州李罕之,自去年篡取潞州后,不料家眷尽被晋王所斩,身边只剩下一个犬子李颢,遂忧愤成疾,待听到李嗣昭复统大军已来到潞州城下,急火攻心,居然一命呜呼了。李颢代守昭义,自度不是李嗣昭对手,忙向朱温求救。朱温派张存敬赴救,又奏表丁会为昭义节度使,赴任上党。
存审对嗣昭说道:“丁会自取泽州,已归河阳,仅留部将刘玘五百军驻守,泽州可先袭取。迟则丁会率大军来援,我则有被夹击的危险。”
“说的对,我听八兄的!”李嗣昭于是放弃潞州,急行至泽州城下,一夕攻克。刘玘弃城南逃。
李存审又说:“朱温既以丁会为潞帅,我须分兵追杀刘玘,不可令他驻守天井关。丁会不能过关,唯有绕道含山路,九郎可将兵马埋伏在含口,必可破他,则上党便是孤城,旦夕可下。”
李嗣昭问:“我将大军伏击丁会,张存敬援军将至,如何应付?”
未料李存审没来得及回答,闪出一将,姓李名君庆,上前请命道:“请分一千军于末将,定能破张存敬。”
李嗣昭道:“张存敬自幼跟随偷锅贼身侧,深得其真传,帐下又有五千新锐,你恐不是他的敌手!”因而不从。
李君庆不服气,再请命:“愿立军令状,不破张存敬,愿提头来见。然而我若胜他,请将军状奏晋王,升我作一军都指挥使。”
李嗣昭心想:“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倒要看你有何能耐!”遂回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乃命李君庆立下军令状,率一千骑去迎战张存敬;又令李嗣本率二千骑进驻天井关,留李存审二千步卒守泽州,自率其余五千步骑潜往含口设伏。
河阳节度使丁会,自朱温镇大梁,即与朱珍等来投。曾与葛从周于河阳沇河桥用计大败李存孝,又水淹宿州,名动一时,因战功镇守河阳十有余年。今受朱温命令,移镇昭义,田地人口较河阳大一倍,心中窃喜,遂率五千河阳兵yù上天井关赴任。兵马方动,已闻李嗣昭复取泽州,大惊道:“泽州有失,迟则天井关也不保了。”急令加速前进,然而行不多远,正见刘玘并天井关守将败军归来。
刘玘报告丁会:“李嗣本率领大军来夺天井关,人多势众,天井关难以固守,被他夺取了!”
丁会大怒:“肯定是你先弃泽州,被李嗣本追杀至天井关下,你只想逃命,定是强令守将开关,以致于被李嗣本抢入,夺了要塞,是不是?”
刘玘被呵斥,低头不敢强辩,算是默认了。丁会见他如此脓包,喝道:“败军之将,还敢回来见我!”抽剑便将刘玘斩了。
那天井关地处太行之首,系河东高原与河南平原的分界岭,为河阳通昭义的要道,关口朝南,由北向南,地势平坦,故而嗣本容易涌入;然而自南向北,却是落差极大,易守难攻了。丁会若要仰攻无异赴死,无奈唯有绕道含山路了。军至含口,忽听一声炮响,李嗣昭伏兵杀出。丁会仓皇应战,厮杀一通,仅留着两千骑逃回河阳,想作潞帅的梦暂时碎了。
含口伏击,李嗣昭俘斩三千,于是高奏凯歌而回泽州。李存审迎入,互表恭喜。然而方才坐定,却见李君庆狼狈而回,说:“张存敬军骁悍异常,末将不敌,恳请将军饶命!”
李嗣昭按剑大怒道:“你忘了军令状了吗?我此番出征,连战克捷,唯独你败军而回,伤我士气,还敢求饶!”喝令将李君庆推出去斩了。
朱温听说丁会大败而回,惊道:“李嗣昭久从李存曜,越发『jiān』诈了,如今唯有葛从周可破李嗣昭!”乃奏表张归霸为邢洺节度使,移葛从周为昭义节度使。贺德伦率五千骑护送赴镇。
李嗣昭得知葛从周入主潞府,知道就算李曜也对此人有所顾忌,心中多少有点惧怕,问存审:“葛从周十分难敌,当如何区处?”
“葛从周是汴贼的救火先锋,素为偷锅贼所倚重!他镇守潞州必定不会长久,我等唯有驻守泽州不出,待偷锅贼将他召回,再定取潞州之策!”李嗣昭闻言点头,表示同意。
如此相持没过多久,汴州果然将葛从周调回。原来刘仁恭复盛,侵略四邻,抢夺钱粮。应罗绍威、王镕所请,朱温yù令葛从周统率大军北伐幽、沧。见昭义月来无事,遂将他并张存敬召回,调张归厚暂代潞府,与贺德伦同守。
葛从周临行交代二将:“我去后,李嗣昭必定来攻,须与他野战破敌,万万不可固守!”尚担心二将不以为意,乃说这是东平王的意思。二将虚心领命。
李存审见葛从周已走,便对李嗣昭说道:“取潞州的机会到了!此时上党城中有张归厚、贺德伦部一万jīng锐,这二将自恃其勇,又仗人多势众,必出城与我野战,九郎万不能战。战则两败俱伤,胜负难分!”
李嗣昭奇道:“我军强在骑兵,不与野战定胜负,倘使他去固守,岂不是更加难下?”
“非也!九郎先将大军移屯韩店,距上党三十里,分我二千步军袭下壶关据守,断其援粮的道路。今已秋黄,禾黍将熟。其一万军驻守城中,粮道被断,必派士卒出城刈割禾黍,九郎可将余骑用正阳前次所说的‘游击’战法胜他。”李存审说完,又将‘游击’战法的要领再次说了一次。
李嗣昭遂率大军出动,军至高平。张归厚、贺德伦出城迎战。李嗣昭见其军至,挥旗下令,军士四散开来,退往两侧山中去了。张归厚、贺德伦都是初入潞州地盘,怎如晋军熟悉山中地形,故而不敢追击,求战不得,只好退归。李嗣昭见其军退,便集合军马,往上党进发。汴
卷二 开山军使 第211章 掌控四镇(五)
李曜语气冷如千年寒潭:“去,取他狗命!”
憨娃儿有两个凡是:“凡是郎君的决策,都毫不犹豫地拥护;凡是郎君的指示,都始终不渝地遵循”。
因此,李曜一声令下,憨娃儿立刻jīng神抖擞,手中铁棒一紧,应道:“得令!”猛然一夹马腹,冲出阵前,大喝:“朱某棍下不死无名之鬼,兀那敌将,想死的速速报上名来!”
对面那将冷哼一声:“我乃……”忽然醒悟,憨娃儿说的是想死的报上名来,自己要是报名,岂非表示想死?这口彩太也不好了些。可要是阵前交手不通报姓名,似乎又显得有些不够气势,真是两相为难。
他这一愣神,憨娃儿已然等得不耐烦,驱马直取,喝道:“报个名头也不敢,还来阵前送死!还不快滚过来,让俺送你上路!”
说时迟那时快,憨娃儿胯下骏马乃是河中大战之后李克用赏赐的良驹,今年三岁,正是气血旺盛之时,此时已然冲到对面那敌将面前。
憨娃儿仍是那套棍法,一招“金乌天降”,兜头就是一棒砸下。那敌将方才愣了下神,此时哪里还能避开,眼看着一根乌黑的铁棒夹着劲风袭来,只能下意识横举马槊,硬挡一记。
只听得“咔”地一声,那jīng制的骑战马槊连一招也没能扛住,顷刻断成两半。憨娃儿的棍势没有半分阻拦,兜头砸中那敌将的铁盔。
憨娃儿是何等神力?天下只有李存孝算是可以硬撼,余者纵是史建瑭、王彦章这等超一流武将,也须用上巧劲卸力才足以抵挡,这敌将匆忙之间硬抗憨娃儿一记,被他打断马槊击中头盔,岂能留下命来!
仿佛被降魔杵砸中的冬瓜,那jīng铁头盔瞬间裂成数块,那敌将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即落马倒地,盔下的脑袋早已脑浆四溅,一双因惊惶而瞪大的双眼早已没有半点神采,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员悍将,一转眼便已死得不能再死。
憨娃儿拔马回头,见那敌将已然落马倒地毙命,呸了一声,怒道:“哪里来的脓包!嘴上说得倒凶,忒地不经一打!俺憋了几个月,好容易得了机会上阵,手膀子都还没舞热乎,这直娘贼的就了事了!”
河中军见他一招毙敌,立刻欢腾,齐声高呼:“节帅威武!押衙威武!……节帅威武!押衙威武!”
韩建在城楼上见了憨娃儿这般非人似的悍勇,惊得腿肚子发软,转头问李巨川:“下己,这……这人可就是河东煞神‘一柱擎天’朱八戒?”
李巨川心中了然,偏偏也一脸惊sè,带着慌乱神情胡乱点头,道:“不错,此人……此人正是朱八戒,某闻此人天生神力,乃李蒲州麾下第一悍将。据闻东平王麾下勇将王彦章也曾败于他手,纵横中原的李思安亦不敢与之为战……只是此人乃是李蒲州的节帅牙军统领,方才未曾料到李蒲州会派他出战,因而……眼下我军阵前一败,气势大坏,不若紧守城池,以待岐帅之援!”岐帅,就是凤翔节度使,也就是指李茂贞。
韩建又悔又慌,连连顿足:“白失我一员大将,白失我一员大将!顾简中为某华州第一勇将,自从为某牙将,更是忠贞勤勉,如今骤失,我心何其悲痛!”
李巨川心中暗道:“我自然知道他对你忠诚得紧,可正因如此,若他不死,我计如何得成?韩公啊韩公,你别怪我李下己狠心,李正阳实非你所能敌,经我如此费上一番周折,你虽做不得一方诸侯,至少不会被他斩来祭旗……以韩公你勤政爱民之本sè,正合蒲帅心思,某此计一成,你不仅无须败死今rì,庶几还能得做高官、平安一世,这……也算是某最后一次帮你了。”
他心中自有计较,面sè却是沉痛,道:“顾都指求仁得仁,虽死犹荣。待我等守稳华州,河中退兵,令公可上疏陛下,为他求一美谥,风光大葬,也算聊表心意。”
韩建叹道:“也只能如此了。”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楼下喧哗四起,韩建转头望去,只见大批神策军蜂拥而来,口中高呼:“开城门,开城门!官家回銮长安!阻拦者皆为叛逆!”
韩建又惊又怒:“回銮?回个屁銮!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銮,当我韩某人已死吗!”当下就要吩咐拦截。
李巨川连忙拦住他,忧心忡忡道:“令公,情况有些不对啊!”
韩建迟疑道:“有何不对?此必是李……官家听说李存曜前来,为想摆脱华州束缚,因此里应外合,yù出城西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