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碧的脸红如胭脂,侧身一避,连连摆手:“庄主快别这么说。我,我还没向你当面道谢,谢过救命之恩呢。”阿碧羞涩一笑,双眼晶亮地看着连城璧:“这已经是第二次蒙您相救,说来倒是我欠了庄主两条性命。”
阿碧边说边左膝微弯,深深一福:“多谢公子援手。”
一旁的戚老二被两人自顾自的说话给气得面如锅底,从出道至今,还没人敢这样无视他。他眼珠一转,冲着一旁战战兢兢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连城璧此时既然如此狂妄自大,又和那小丫头聊得入神,若是他们剩下四人一同出手偷袭,说不得就可以将这所谓的少年君子给拿下。
那三人面面相觑,虽心下不想出手,但又迫于戚老二的淫威,只得狠了狠心。一人刺向阿碧,两人联手戚老二同时攻向连城璧。
阿碧虽然与连城璧相谈甚欢,却始终没有忘记身边虎视眈眈的四人。故而对方一举剑,阿碧就想要出声提醒连城璧。
可还不等阿碧开口,连城璧已口中低声道了声道歉,然后就用身上披的白色披风盖在了阿碧的眼前。阿碧眼前突然被一片白光笼罩,若是普通女子,被这样贸然盖住头脸,只怕心下不快,立时便会将披风掀开,与罪魁祸首问罪。
但阿碧却乖乖地停在原处没有动,她连一丝掀开披风的意思都没有。只因她相信能这个看上去温润优雅的公子、救过她两次的恩人绝不是那种大敌当前,还去戏弄女子的浑人。
然后就听到几声刀剑碰撞之声、之后便是戚老二四人的凄厉惨呼。惨呼声落,四周一片安静。阿碧面前仍旧是白茫茫,听觉却突然变得灵敏了许多。
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喷洒在披风上的声音,连城璧收剑入鞘的声音,连城璧迈步时衣摆摩擦的声音,阿碧心中正在奇怪为何没有脚步声,就感觉到眼前一亮,连城璧的脸重新映入目中。
“我很少见到像你这么听话的女孩子。”连城璧似乎总是笑着,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几乎不真实。
戚老二与黑龙七煞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们倒在地上,眼睛仍旧睁得极大,似乎在向旁人述说他们死时的恐惧。连城璧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连出手杀了八个人,但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好像刚刚从春日杏子林里游玩归来,满身的自在洒脱。
地上的鲜血,映衬着他面上不变的笑容,让观者都感到了几分寒意。
阿碧却丝毫不觉这场景的诡异,仍旧笑得真诚中略带羞涩:“我相信庄主绝不会害我。否则您又何必奔波至此来救我呢?”
连城璧听了这话,却收了那笑容,淡淡地看着阿碧:“你不觉得我行事不够君子,杀人太过狠辣随意?”
阿碧摇摇头,诚恳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只知你是我的恩人,你所为都是为了救我。若是我因此而责怪你,未免也太不知好歹。”
连城璧看着阿碧的眼睛,半晌,才猛地挪开了眼神,看着天际的落日:“天色要晚了,我们到山下客栈休息一日。明日我送你归家。”
连城璧突然将话题转开,本是极不礼貌的事情,阿碧却没有丝毫不满。她认真地听完了连城璧的建议,才目露歉意:“庄主一片好心,我感激不尽。只是我如今还有事在身。”
连城璧停顿了片刻:“何事?”
阿碧头一回拒绝别人的好意,心中不是不忐忑的。但是这件事却又非做不可,要是放着花平不管,阿碧就不是阿碧了:“我有个朋友受了重伤,我现在要去替他请大夫。”
“山上的朋友?”连城璧说得漫不经心。这句话虽是疑问,他的表情却已是肯定。
阿碧点了点头:“是朋友。”
连城璧沉吟片刻:“我随你同去。你要寻的大夫是何人?”
“飞大夫。”阿碧笑靥如花。
飞大夫真名叫做公孙铃。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女气,但江湖上却没有人敢因为这点嘲笑飞大夫,因为飞大夫不仅仅是个大夫,他还有个江湖上的外号,叫做“公孙三绝”。
他凭着一指挽狂马的功夫、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还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奠定了江湖上黑白两道从不愿轻易得罪他的地位。他是个江湖上公认的高人,也是个江湖上公认的怪人。
这一路上,阿碧经由连城璧之口听说了自己要找的这名神医的种种,不由得将他与自己师叔,有着阎王敌名号的薛慕华联系起来。这一番联想,让阿碧越听连城璧的介绍,越对这素未谋面的飞大夫生了几分好感。此刻听到连城璧说飞大夫是江湖上有名的怪人,不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说他是个怪人?”
也不知是先前阿碧所说的那番话,还是因为连夜赶路让连城璧对阿碧多了几分熟悉,此刻连城璧的笑容较之初见,少了几分完美优雅,多了几分生气灵动:“这个嘛,等你见到他,自然就会知晓。”
说完这话,连城璧就闭上了嘴,再不肯与阿碧继续谈论这飞大夫之事。
阿碧知道对方不肯说,也不强求,只自己心中暗自揣测这与师叔有着几分神似的公孙三绝。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先前花平所画的形似坟墓的屋子。
花平的伤势不容耽误,阿碧与连城璧两人自然也没有时间休息。阿碧自懂事以来,从不曾有过这样夜行山路的经历,就连上一次被戚老二掳上山,也是被蒙在布袋中。
月是冷的,风是厉的,荒山中只有她与连城璧两人。入目所及全是黝黑不清的山林,偶有被他们的脚步声惊起的无名鸟兽,发出凄厉嘶哑的叫声一窜而过。
这让自幼成长于温香软语,烟柳雾桥的江南参合庄,从不曾涉足江湖的阿碧心中忍不住有些惴惴。她虽心中慌乱,却也不愿意给连城璧添麻烦。只是自己垂头,小声唱着从前爹爹哄她的小曲,目光只落在眼前三寸地方,连瞟都不敢瞟旁边的荒林:“上陵何美美,下津风以寒。问客从何来,言从水中央。桂树为君船,青丝为君笮,木兰为君棹,黄金错其间。”
阿碧边唱边走,渐渐忘了这让人恐惧的暗夜深山。桂树、青丝、木兰、黄金似乎真的代替了这凄风厉木。她也不再是迎着疾风,走在不见光亮的深山密林,而是随着广袖仙客,走在蓊郁繁美,凉风悠悠的秀美山水里。
等阿碧将这一首上陵唱完,两人已是离乱石山十来里远。连城璧眼中含笑,看着阿碧,在偶尔从枝叶里漏下的月光中,倒真像是阿碧歌中那个遥指水天、清风朗月下莞尔微笑的湘水之神。
阿碧自曲中意境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到后来越唱越入神,居然忘了敛起声音。这赶路之中,她居然边走边唱,也不知连城璧是否会取笑她?若是被看出她怕走夜间山路,让好心陪她赶路的连城璧大约会心中不快?
一想至此,阿碧不由有些懊恼,她恨不得能捶捶自己的脑袋,又知道此刻做出这样的举动更不合时宜。难怪公子老说自己不若阿朱姐姐机灵百变,这就又出了岔子。若不是此刻山林间只有她与连城璧两人,她都有些想要躲起来:“连,连庄主,我失仪了。抱歉。”
“这首歌很美。”连城璧没有取笑阿碧的小女儿举动,反而笑得更真诚了几分:“阿碧姑娘天真烂漫,将这首曲子诠释得很好。这可是铙歌十八曲里的《上陵》。”
“庄主也喜欢这支曲子?”阿碧又羞又恼,正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忘情而自责,生怕惹怒了连城璧,却不想连城璧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烦,还出言安慰她,不由得眼前一亮。阿碧此刻表情灵动,更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烂漫活泼:“我爹爹和我师傅也最喜欢这首了。平日里我只要一唱这支曲子,就能想到他们,然后再可怕的事情,我也不害怕!”
阿碧微微侧着头,素白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嘴角一点小小黑痣衬得那一口编贝一般的小米牙娇俏可爱。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还找到了一个难得的知音,阿碧心下不由放松了许多,忍不住吐露了心声。
连城璧注视着月光下清纯恬美的少女,眸光微微一闪,赞同点头:“芝为车,龙为马,览遨游,四海外。这支曲子确实能让人对神仙山水、世外风光心向往之。能以这样的曲子教养出阿碧姑娘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孩子,想必阿碧姑娘的父亲与师傅,必定是雅人高士。”
阿碧扑哧一笑:“庄主说话可真好听,师傅听到说不定就和你成为忘年至交了呢。”笑着笑着,阿碧又有些微微的落寞:“只是我九岁那年家中来了强敌,为了避难,我就被送走了。那以后连我也再没见过他。他若是能听到你这句话,想来也是会开心得很。”
连城璧微微一顿,慢下脚步与阿碧并肩而行:“说起来,我们的名字叫起来倒是有些相像。往日我母亲唤我也是阿碧,这样叫你倒是有种在叫自己的微妙。”
阿碧转念一想,想到若是有人背后唤她,她却与连城璧一同转身,确实很是有趣。她心知连城璧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让她不要伤心,当下只觉暖意融融,心中欢喜。
“貌似的确很像呀。”阿碧领了连城璧的这份体贴,认真地思索着解决方法。半晌,阿碧才诚恳地看着连城璧,似乎为自己的不经意间的疏忽内疚:“唔,我爹爹从前都换我青青,若是连庄主觉得叫阿碧有些奇怪,也可以这样叫我。”
“蒋山青,秦淮碧。”连城璧细细咀嚼了一会,才含笑夸道:“你的名好,小名也很好。不过既然我唤你青青,你是不是也该改个称呼?连庄主叫着,倒将我凭白叫老了几分。”
阿碧咬唇点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