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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主院,空气中越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杀气。
终于,在两人与那主院院门只有一步之遥时,听到一声刀锋入骨的锐响。那利器入体的闷响,在这寂寂无声的院子里,声音大得超出常理,听得杨开泰与连城璧俱是心头一颤。
随后便是一声压在喉底的惨呼,和身体软倒落地的声音。
杨开泰正要开口,就听到院中一声爆喝:“什么人?”
连城璧两人只来得及折腰向后退开半丈,凌厉剑气就狠狠落在了两人方才所站位置上。接着一道淡黄残影便沿着剑气袭来的方向扑到两人身前,剑锋逼人,直直朝着落后半步的杨开泰头顶而下。
杨开泰也是久历江湖的人物,危急时刻并不慌乱,只下盘稳定,上身侧弯,生生将人折了个对折,也避开了这紧随而来的一剑。他鬓边一缕发顺着那滑过脸颊的剑气落地,又被身后刺来的长剑勾起,却是连城璧顺着他身体的缝隙刺向了前方敌人。
杨开泰趁机脚步一错,顺着身体倾倒的方向横移两步,避开两柄剑织成的剑网。
连城璧剑花一抖,已是一招犀牛望月,直直点入对方肩头。这出手之人身量矮小,头戴高冠,生得色如春花,面目如画,一身气势远胜旁人,正是连城璧与阿碧当日在天外庄见过的那庄园主人,逍遥侯。
此时逍遥侯与连城璧对上,杨开泰本是提着心。须知逍遥侯成名数十年,武艺之高,当世少有,连城璧虽然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但论起功力深浅与阅历多少,自然还是无法与逍遥侯这样的人物相比。
可紧张地看了片刻战局,杨开泰就将心头的担忧给散了。
逍遥侯虽然剑势凶猛,出手无回,但仔细看下来却毫无章法。他一刺一击之间,仿佛都全凭本能,丝毫没有回防的意思。一盏茶的时间下来,逍遥侯的脸色就已经惨白得骇人,显然是用劲过度,力有不逮。
而连城璧却是气定神宁,举重若轻地游走在逍遥侯四周,只等对方势弱之时给上致命一击。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杨开泰紧盯着两人交手的动作,终于见到逍遥侯脚下飘忽的步法慢了下来,挥剑的手也有了一瞬的停顿。连城璧身在局中,反应更快,一剑就将那持剑的手给刺了个对穿,这样的伤势显然是挑断了对方的手筋。
杨开泰暗暗舒了一口气,想着这逍遥侯虽有盛名,但毕竟也是上了年纪,这气力精神终究还是比不上正当年华的连城璧。
他上前两步,准备帮连城璧将逍遥侯给捆起来。
异变却在这一瞬突起。
逍遥侯被挑断手筋的双手突然间又握紧了那柄长剑,他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怪异的潮红,整个人就像是魔障了一般,全然不顾正对自己心口的剑尖,直直就向连城璧扑了过来。连城璧一惊,左足一点,身如飞燕一般轻巧升起,他在空中一个翻转腾跃,人就避开逍遥侯的剑,利落地落在了对方身后。
杨开泰见此,也来不及想逍遥侯到底是怎么回事,束身而起,躲开那剑锋,在逍遥侯长剑未曾收回之际,展身落入对方身前,一招走马六合拳直击逍遥侯心脉。
这一招力沉势稳,可碎石裂璧,落在人身上,逍遥侯当场就要心脏碎裂而死。
那逍遥侯居然也不避,也不挡,就任由杨开泰这一拳击到了他的心口。
血肉崩裂的声音近在耳边,逍遥侯的眼、耳、口、鼻也渗出了鲜血,人却还是直直立着。事实上,逍遥侯不但不曾倒下,手中的剑还回身刺来,眼看就要扎入杨开泰的身体。
杨开泰使的是少林拳法,本就讲究近身使力,这一招杀招不曾奏效,竟是一时脱避不开,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他的瞳孔不由微微放大,脑中也是一霎空白。
就在那冰冷剑气割得杨开泰脸颊发疼时,逍遥侯突然停了下来。
杨开泰讶异抬头,只见对方白皙如女子的脖颈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红线本是细小不可见,慢慢的赤红的液体就顺着那细线渗了出来,然后越流越快,越流越多,将整个脖颈全部染红,紧接着,逍遥侯睁着眼睛的头颅就像是被截断的玉米一样,和身体分了家。
那失去了生机的身体也像是被抽了骨髓一般,软软地落到了地上,露出了背后长剑滴血,满身肃然的连城璧。
杨开泰死里逃生,心有余悸。他停了半晌,才艰难开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手筋挑断仍能使剑,心脉尽断还能杀人,这简直不能称之为人了吧。杨开泰看着地上那张沾了血污,却依旧柔美的脸,全身毛骨悚然。
连城璧摇了摇头,眼中波澜不起:“我也不清楚。”
两人也没有心思对此深究。他们到此,本就是为逍遥侯而来,此刻他既然已经伏诛,那么逍遥侯是否练了邪功,又是否身藏隐秘对他们来说,也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连城璧与杨开泰也不管地上身体分家的尸体,推开了主院大门就进了屋。屋子里的场景与那厉家如出一辙。
满地的尸体,饱经蹂躏折磨的尸体。
其中最靠近门的一具尸体肌肤尚温,鲜血还汨汨地自伤口涌出,想来就是方才两人在门外听到的遇难者。这人看起来三十余岁,四肢修长,面目刚正,正是那失踪已久的四君子之一,厉刚。
杨开泰一看清倒地男子的面容,整个人如遭雷击。在夜深人静之时,他也猜测过自己的好友已经遇难,但真正见到厉刚被全身伤痕和那明显被折磨得向外翻转的四肢,还是又骇又痛。
连城璧也是一脸黯然:“厉兄失踪这么久,没想到却是落到了逍遥侯的手中。”
杨开泰使劲全身力气才将视线从厉刚被剜掉眼珠的双目上挪开,他头一次这样痛恨一个人,对方却已经死了:“逍遥侯作恶多端,必要昭告天下。”
就算是逍遥侯死了,也不能让他顶着那亦正亦邪、第一高手的名声,他的罪恶必要遗臭万年,他的党羽也一定会被清扫干净。杨开泰紧紧握着拳,坚定地看向了连城璧:“此案本是托付给了连兄,逍遥侯又是连兄手刃,日后杨开泰也必定以连兄马首是瞻,为武林扫除逍遥侯余孽。”
连城璧在此事上表现出的沉稳、镇定与超然武艺就连与他齐名的杨开泰都不能否认。经过了逍遥侯这事之后,连城璧只怕是当之无愧的武林新一代领袖。而能有这份魄力和能力,去解决这个大阴谋,扫清逍遥侯残部的人,也必定只有连城璧。
这件事杨开泰清楚,连城璧自然也知道,所以他并没有谦虚推辞,而是双眼晶亮地深深看了杨开泰与地上的厉刚一眼,用和平日一样的温和语气说道:“杨兄放心,为求武林正气竭尽全力,从来是无垢山庄行事宗旨。连某也必定会尽力,为厉兄与这些无辜亡魂讨回公道。”
两人关于这事的讨论到此为止,当下便分头搜查起了这个怪异的庄子。一番勘探之后,确认庄子只剩下死人,才发了信号烟,让阿碧四人进庄。
阿碧进庄后,先是被那身首异处的尸体给吓了一跳,待发现是那让她忌惮许久的逍遥侯,心中也不知该是恐惧还是放松,只得避开不看,随着信号烟进了主院。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首,中间还有一张她噩梦中总会出现的脸,看着这张狰狞如鬼的脸,阿碧又是一愣。要说阿碧不恨厉刚,这话就连阿碧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家夫君为难,也因为心知肚明自己无凭无据,故而才隐忍了当初那场惊心动魄的逃命。
而厉刚也在很早之前,就无缘无故地失了踪。这让阿碧的噩梦少了许多。
可就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见到了厉刚惨不忍睹的死状,还是死在她与夫君的另一个仇人逍遥侯手中。这世事变幻,让阿碧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有些感慨。
这么久的江湖历练,连城璧许多行事也不曾避着她,阿碧也早不是当初那个看到死人就内心惴惴的小姑娘。仇人死,总比亲人死好,这样的恶人,能亲眼见到他们活得痛苦,死得难堪,阿碧也是放心的。
旁人不知道阿碧心中这番曲折,也无从知道阿碧往日经历,只看阿碧怔怔地看着厉刚的尸体便以为阿碧是被吓到了。花平在尸体堆中瞟了一下,便冲阿碧说话想要缓和一下她的心情:“这逍遥侯也真是大手笔,这院子中的死人十个有九个是江湖中颇有威名的人物……鲁家班的鲁智,神针门的方青,还有太湖双煞……”
花平说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这些人……似乎都是在江南武林成名已久的人物,那太湖双煞前两年还听说和无垢山庄因为抢占阳澄湖的一片水域起了冲突。这逍遥侯长居北地,又怎么和这些人结下了仇怨?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逍遥侯已死,这些恩仇旧事也就无从考证,故而他虽觉怪异,也不曾细想:“如今逍遥侯死了,这些失踪的人也算是沉冤得雪了。”
风四娘也唏嘘不已:“是啊,想不到逍遥侯的手中扣下了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实在是吓人的很。”
“还不止这些。”杨开泰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卷轴,正是方才他与连城璧分头查探宅院时翻出的证据:“这上面记载了他历年来所做大事。原来逍遥侯除了劫掠美人,虐杀百姓与武林中人外,那些灭门劫财的大案也大多与他有关……包括那孟家庄一案。”
阿碧顺着杨开泰摊开的卷轴看去,果然看到了赛孟尝的名字与逍遥侯如何派素素与那司徒中平等人接头的记录。
难怪,当日那素素会那样巧合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