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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这释怀与担心交织的复杂情绪,还有一丝阿碧极力想要忽视的微微酸意。
她知道自己不该因为这件事而心中难受,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连城璧与自己的默契,相信连城璧的承诺。但只要想到他也许是为了这个曾经的婚约对象,这个让他难得显出情绪波动的女子,而忘记了自己,爽了约,那种淡淡的酸涩,就会像翻腾的气泡,从心底慢慢地蔓延到身体,带着心轻轻摇,慢慢悬起来,总也落不到安稳地方。
就算是在郁郁桂子下,醇醇的桂香盈满胸间,也没办法让这种无法说明的情绪平复下来。
阿碧落在风四娘与杨开泰的身后,又想快些去见连大哥,又怕见到连大哥。她不喜欢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却有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越靠近山顶,脚步越慢。
风四娘最先发现了阿碧的异样,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阿碧心头的顾虑。风四娘牵起阿碧的手,顺便瞪了下那眼巴巴看着她的杨开泰:“消息说他们是前几日在山脚出现,此刻未必会在山上。我们只是去看看,别怕。”
阿碧反握着四娘的手,压住心底翻腾的感情,清空思绪。她从不愿意让旁人为自己而担忧,尤其是关心自己的人。
阿碧冲着风四娘甜甜一笑,就像是落在她们发间的桂花一样地甜:“嗯,我不怕。连大哥一定会好好的,你要找的那个人也一定会好好的。我们都不要怕。”
风四娘点点头,顺手挽起了阿碧,与她并肩向着山顶的那座破庙走去。
那原是莲花山最出名的药王庙,城内百姓每逢节庆总要到此供奉香火,祈求平安康顺。只是几十年前,一场瘟疫在这山上蔓延。左右六七个村子都因此遭了秧。官府无奈封山,之后这药王庙也就慢慢地破败了,成了无人肯呆的不祥破庙。
若是他们要找的人想要在这深山上呆着,这破落的药王庙确实是一个遮蔽风雨、取暖度夜的最好选择。
杨开泰不时看着阿碧与风四娘交握的手,那热烈的目光照得阿碧不安地动了动手腕。风四娘察觉,安抚地拍了拍她,转头瞪了杨开泰一眼。杨开泰方才被火烧着一般,重新走到前方开路。
离破庙还有十几丈的时候,阿碧等人便隐约看见庙中有炊烟飘出。阿碧与风四娘对视一眼,不由放轻了脚步。庙中有人,却不知是何人。
阿碧与风四娘小心翼翼来到庙旁的缺口处,探头向内望去,都惊了一下。
庙中只有两人,一坐一蹲。
坐着的是沈璧君。她背靠神像,坐在神案上,一双裸足被深色的桌案映得晶莹剔透。这宛若白玉的双足,此刻正握在一双粗糙大手之中,黑白粗细的鲜明对比,让那双美足更加夺目动人。
沈璧君眼中含着水光,脸颊带着红霞,注视着半蹲在她身前,为她脚踝上着药的男子。这海棠染晕的娇态,让她本就精致异常的脸更添了光彩。如果原先沈家大宅里的沈璧君是一尊精致完美的人像,美得无可挑剔,此刻的她就像是被添了灵魂的玉像,真正美得活色生香。
那蹲着的人背对着阿碧等人,但他蓬乱的头发,发白的岚布衣,破了底的鞋,和那低沉的声音,却让阿碧与风四娘都能轻易猜出。这个人就是风四娘心心念念,遍寻不获的萧十一郎。
也正是因为猜出了他是萧十一郎,阿碧与风四娘才会如此惊讶。虽然她们惊讶的原因完全不同。
风四娘惊讶,是她从没想过那个野性洒脱、风流不羁的萧十一郎也会这样温柔地呵护一个女子,会这样小心地握着一双别的女人的脚。
阿碧惊讶,则是她没有想到像沈璧君这样教养完美的大家闺秀,会面带羞意,目中含水地让一个陌生男人握着她赤着的脚。
要知道,女子的脚本就只有丈夫能看。像沈璧君这样脱光鞋袜,□的双足握在陌生男人的手中,实在是一件让人无地自容的事情。她当日在乱石山上,就曾听那解老二喝醉后吹牛,说起过一句话,话虽粗俗,却也体现了女子对自己裸足的重视。当日他说的是:“一个女人若肯在男人面前脱下自己的鞋袜,那么别的东西她也就差不多可以脱下来了。”
阿碧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要是面对这样的情形,该要多么难受。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光是负疚感与受辱感,就可以让一个受过严格闺阁教养的姑娘崩溃。
而沈璧君却毫无反抗之意,甚至她的脸色没有半点羞惭之色。
这太奇怪了。
阿碧好奇地看了看沈璧君,心中替对方找着理由。兴许是因为脚踝受伤,她惊慌失措之下忘了男女之别?毕竟徐夫人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淑女子,她从没有经历过江湖上那些可怕的事情,慌乱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也足够说服阿碧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沈璧君没有出事,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阿碧暗暗替那个四处奔走想要找回妻子与未出世孩儿的男人松了口气。想到那年迈的沈老太君不必再替孙女的生死担忧,那着急得快要病急乱投医的徐青藤也不必再做江湖人口中笑柄谈资,她是真心地替这一家人开怀。
这世间虽然常有悲剧,但阿碧还是希望,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所有人都可以开心宁静地过着幸福的日子。没有分离,没有悲伤,只有温暖与欢笑。
风四娘却没有阿碧这么单纯。只从两人对视的目光,她就已轻易嗅出了气氛中的异样。那是男人遇到女人的目光,是彼此吸引的目光。她走了江湖这么多年,早就对这样的目光心知肚明。
多少次,在萧十一郎不注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又有多少次,她曾幻想着萧十一郎如此回顾她。可是,这一模一样的眼神对视终于在现实里出现,女主角却是一个有夫之妇。
风四娘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当初见到的那个迎着瀑布飞身攀爬,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后退的少年,那个与自然搏击,让她心轻轻一跳,自此不能忘的少年,已离她越来越远。这种失去的感觉,让她快要不能呼吸。
她无法在这个地方呆下去。
所以她没有与阿碧与杨开泰打招呼,就腾身下了山。阿碧从没有见过风四娘这样着急,这样慌张,她慌张得几乎顾不得方向,只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山林间。
杨开泰的注意力本就全部在风四娘身上,当下便飞身追了上去。
不过一瞬间,阿碧还在庆幸小公子的阴谋不曾得逞,风四娘与杨开泰就一同丢下她走了。她反应慢了一拍,轻功又不如他们两人,等阿碧想追的时候,这两人的影子已没入山林,再也不见。
雪上加霜的是,风四娘这匆忙离开,又起了动静,惊动了庙中两人。
萧十一郎的身手与反应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成为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盗,却多年来安然无事的原因。
只见他反手一运劲,插在桌上的长刀就落在他的掌中。而他的人,也已站到了阿碧所处的缺口处。刀光一闪,阿碧几乎没有机会还手,她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吐出,那锋利得能连根切断男子手腕的短刀,已要落在了阿碧的脖颈上。
这一刀落下,阿碧必死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一直很向往武林高手隔空取物的本事~感觉好神奇!
要是我会这东西,就不用再爬到房间另一头去喝水了有木有~!
☆、刀剑笑
眼见自己就要毙命刀下,阿碧避无可避,只好紧紧闭上了眼睛。可她等了片刻,虽能感到刀锋带起的风,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耳边突然传来刀剑相交的金石碰撞之声,令阿碧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
映入阿碧眼中的,是一把凭空而出的长剑。那是一柄乌金宝剑,剑鞘上缠着趁手蛇皮,剑柄挂着一个眼熟的莲青色平安穗。剑穗的花纹古朴大气,颇考功力。
这个剑穗是她就着烛光花了三个晚上,才编成的。
是连大哥!
阿碧猛地抬眼,果见那手持长剑挡在她身前,拦下萧十一郎长刀的连城璧。
她顾不得去想连城璧到底是从何处现身,也顾不得想连城璧为何会出现得这样及时,她甚至顾不得此刻自己刚从死亡边缘走过,尚未完全脱离险境。阿碧的目光密密地洒在连城璧的身上。
虽不过是短短几日未见,连城璧却显得瘦了几分。阿碧一年多来日日汤水养出的红润面色也变得有些青白,但他的眼却更亮了。从前那个笼在迷雾中,背人时会露出几分伤感的连城璧,此刻身上带着的是阿碧从未见过的明快果决,他似乎有些变了。
刀剑相撞,森冷的杀气让看着连城璧入神的阿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萧十一郎与连城璧的武功,她都是见过的。如果说萧十一郎的人与他的刀,如同西北的寒风一样凛冽逼人。那么连城璧的剑法,则更似江南的暖月一般舒缓灵动。
这两人的功夫招数正如他们的身份外表一般,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出色。
阿碧紧张地站在一旁,担忧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连城璧的身影。她的手心已经布满了冰冷的粘腻,汗水渗透了里衣,就算是方才生死悬于一线之际,她也没有这样恐惧担忧过。
萧十一郎的刀快到极致,就好像是大风里挥洒的雪,快得让人看不清他来的方向,而连城璧的剑,却后发先至、以柔克刚,恰恰在刀尖将至之时,拦住杀机。
连城璧与萧十一郎这一战,就历了三百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