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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京城的考试种类很多但最热门的只有“明经”和“进士”两科。前者热门的原因是考取相对容易背熟了几本官府指定的书就能通过。而后者则是因为一经考取立刻闻名于天下前途一下子就变得不可限量。其他的如明算、明书等因为门槛高出路又少所以基本问津的学子也寥寥。
“正因为进士难考所以才有前途!”李懋抿了口酒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旭儿书读得这么好万一真的高中了族里那些哥哥、嫂子们谁还敢让咱多交香火钱。衙门里赵二狗、杨秃子那些帮闲哪个再敢上门来欺负咱!”
“那也得先过了县学那关杨老夫子虽然赏识咱们旭儿可他不管什么事情。管事的刘老爷虽然答应帮咱们但他毕竟是个官场上的人不像做生意的吐口吐沫砸个坑!(注4)”说起儿子的前程李张氏永远比丈夫眼光看得独到。管县学的刘老爷向来名声在外收起钱时来者不拒具体到办事方面则谁也分不清他心里本着什么原则了。
“不会吧!”酒力相催之下老李懋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些汗来喃喃地说道:“刘老爷去年收了咱那匹突厥马可只有四岁口呢!他还真的能光吃不拉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旭儿怎么说也是杨老夫子的记名弟子。”说到这他把头转向李旭有些着急地问道:“我走之前要你请夫子赐个表字你向他求了没有?他答应没答应给你取字?”
李旭年龄远未及弱冠此时求人取字未免太早。但那杨老夫子是地方上的大名士由他取了字则意味着与之有师徒之名份。今后别人即使想轻慢李旭也得先考虑一下其师父的感受。
“求了师父赐字为仲坚。师父也建议我去考进士前些日子他教大伙写策论把我的策论批了‘义理通达见识卓然’八个字还给要我读给所有同学听呢!”李旭在一旁插言。他不太理解“明经”和“进士”的差别心中最大的志向就是作个户槽可以让父母和舅舅过几天不受人欺负的安稳日子。只是觉得如果自己能晚考几年一则可以多帮着母亲照看一下家业二来也不必让父亲总是去给刘学究送礼。同窗们谁都知道刘学究只收礼不做事只有父辈们实在总是主动送上门去被他骗。
“仲坚不知道出自哪个典故。这杨夫子……”李懋紧皱着的眉头少许抒展。当地最有学问的杨老夫子能亲自为儿子赐字就说明老人已经认可了与李旭的师徒名分。虽然这个名分是李家强赖上去的但有了这一层关系李旭被官府推荐的事情就多了一点希望。作为一个尽职的父亲李懋总是不惜一切手段为儿子绸缪。
“把你舅舅上次给爹的好酒你娘一直没舍得开封那坛改天给夫子送去!对了顺便拿些塞外的蘑菇、干野味给你舅舅。虽然是杯水车薪好歹能凑个上台面的菜!”李懋犹豫了一下低声吩咐。
“唉!”李旭高兴地答应突然想起了舅舅拜托自己的事情小声说道:“舅舅急需的不是珍稀风味舅舅今天托我问您说如果您回来了就帮他寻两张生牛皮。如果没有牛皮马皮、驴皮也将就他愿意出合适的价钱买官府催得急!”
“皮货我手里倒是有现成的不需要去别人家买。只是好端端的官府怎么突然要起皮货来?”
“对了忠叔说前几日县城里的赵二当家曾上门来问你几时回说咱们今年得多交五张生牛皮给官府。忠叔求了他半天才改成了三张临走时还顺手拎了两只芦花鸡去!”李张氏听儿子说起生牛皮也想起了自己家被征的税外税低声向丈夫汇报。
“五张生牛皮?这赵二狗子哪门子疯要那么多牛皮干什么?难道县太老爷家里死了人需要用来裹尸么!”李懋猛地一拍桌子恨恨地诅咒。
猛然间夫妻两个都白了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尽是畏惧。
虽然二人都出身于小户人家但多少也识些字马革裹尸的故事耳熟能详。上谷郡临着边境官府大规模征收生牛皮除了为出征将士准备铠甲外还能为得哪般。可眼下大隋国周边能降服的外邦早降服了唯一还敢闹事的就是高丽。开皇十八年汉王杨谅和大帅高熲曾经带三十多万人马远征高丽据皇上自己说最后的战果是高丽王俯称臣但三十万东征壮士能回来的不到三千。留在异国他乡的二十九万英魂中就有李旭的哥哥李亮。
那时候亮儿刚刚束和旭儿一般的身材和面孔……
注1、乡贡即举人。隋代开创科举制度规定地方向中央推荐人才中央凭考试结果而录用。炀帝大业五年(6o9)下诏诸郡“以学业该通才艺优洽;膂力骁壮绝等伦;在官勤慎堪理政事;立性正直不避强御四科举人”
注2、明经、进士。科举最初科目繁多有明经、进士、明法、明字等。隋代最流行的即明经、进士两科有正式文献记载。
注3、加冠古时男子二十行冠礼意味着成年。
注4、吐口吐沫砸个坑北方土话指人言而有信承诺的事情如石头砸在地上永远无法收回。
第一卷 塞下曲 第一章 盛世 (三)
第一卷塞下曲第一章盛世(三)
第二天天才放亮李懋就爬起来收拾东西进城。临动身前从塞外带回的货物中拣了四张生牛皮两篓干菇、一捆牛肉干交到儿子手里命令:“给你舅舅送去这几天别去上学家里有事情要你做!”
“随便旷课杨老夫子会生气的!”李旭大声抗议见父亲不理睬又嘟嘟囔囔地补充了一句“这两天讲的是策论会试时……。”
“叫你去就去哪多废话!”李懋显然心情不太好竖起了眼睛呵斥。
李旭不知道一向和气父亲为什么火不敢在顶撞。把一干杂货挂在了骡子背上殃殃地跟在父亲的身后出了家门。天还早官道上十分冷清秋风卷着早黄的落叶在半空中飞舞缤纷的蝴蝶般映衬在淡蓝色的远山下绚丽中带着几分苍凉。
“皇上可能又要打仗了咱上谷兵向来名声在外?”岔路口老李懋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儿子叹息着说道。想想这些话远远出了一个十四岁孩子的理解能力苦笑了一下打马远去。
“打仗么?好事情啊?刚好从军去立功名。”李旭看着父亲越苍老的背影不解地想。平素在县学曾经追随越公杨素扫平江南的杨老夫子没少提他自己当年的英雄事。每谈起大军过江后势如破竹把陈后主从井里揪出来的壮举则挥掌拍案整个人仿佛都年青了十几岁。
“大丈夫在世当立不世功名上则致君下则卫民若有利于国家虽百死而不旋踵……。”杨老夫子在众少年面前如是挥洒自己的轻狂。逢此时李旭等人也跟着如醉如痴仿佛自己也变成了韩擒虎、贺若弼跟在年少的晋王身后一道指点江山。从来没想过以自己的身份和家世若从军亦只能为一个马前卒百死而不旋踵的机会每天都有立不世功名的可能性比遭雷击多不出多少。
想着想着不觉来到了“有间”客栈门前。这几年民间凋敝寻常人家都是一日两餐客栈里上午寻不到生意通常也不生火。出乎李旭意料的是舅舅张宝生居然没在客栈里准备食材偌大个客栈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怕是在后院忙吧!”李旭站在门口等了片刻牵着坐骑绕向了后门。客栈的后院就是舅舅的家两道破败的土墙隔出一个空荡荡的院落。李旭顺着后柴门向里边一探刚好看见自己最怕见到的小妗子张刘氏。
这张刘氏是远近闻了名的泼辣女人在家中待字到十九岁四邻无人敢问。其父母实在不得以才收了十吊钱的聘礼把她许给了张宝生做填房。那时候张宝生的买卖正红火娶了一个比自己年青二十多的女子捧在掌心都怕化了。刘大小姐过门后脾气暴涨很快吓得来打秋风的亲友乡邻不敢登门。可若不是如此张宝生的客栈也挺不到现在。只是如此会当家的女人却始终没能给张家延续香火害得张宝生总是想在续一房妾。每当他怯怯地把这个打算提出来总是被张刘氏指着鼻子骂出门去。日子久了也只好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作为一个读书人李旭自然不会看妗子顺眼。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舅舅年龄还不算老理当娶一个能生育的女人为他延续香火。但作为晚辈这些公论他不能在舅舅面前提及只好尽量减少与小妗子的碰面机会以求“不见不知则无不言之过”的君子坦荡。
他不想见到自己的妗子张刘氏却仿佛心有灵犀。察觉到家门口有脚步声头也不抬地断喝道:“楞什么还不快帮我抓住这只鸡耽误了杨老爷定的寿筵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哎――哎!”李旭打了一哆嗦这才现自己的小妗一手拎着尖刀正猫着腰和墙根的大公鸡对峙。那只公鸡显然知道大难临头竖起鸡冠伸长脖子咯咯叫着左冲右突试图突破张刘氏的五指山。而张刘氏亦不是肯放弃的主儿猫着柳腰翘着丰臀任挽起衣袖下的手臂被公鸡啄得满是血痕亦死战不退。
看到此景李旭推开院门。把长衫下摆挽起来向怀里一扎几个箭步冲上前把公鸡按翻在地。张刘氏见来人动作利落不像自己家中的老不死。楞了一下惊叫道:“旭官啊我以为是你舅舅回来了。赶紧放下赶紧放下这怎是读书人干的粗活老天会罚……”
说着从张旭手中一把夺过“俘虏”莲步轻移三步两步窜到院子中事先挖好的土坑边上。兰指慢拢将公鸡的脖子勾到翅膀下把鸡翅膀鸡脖子握在一处另一只芊芊玉手轻轻一抹利落地将公鸡了帐。
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刚好落入张刘氏面前的一个陶盆里。片刻间鸡血放尽张刘氏将公鸡向土坑里一丢伸手探向身边另一个装着鸡的竹笼。那可怜的大公鸡还不知道自己的阳寿已尽兀自在土坑中一伸一蹬地挣扎。
“旭官啊你自己找水喝别客气。十八里店杨大官人家摆寿筵着落你舅舅安排酒菜。他一早就出门张罗时鲜去了估计马上就能回来。学堂里今天没课么还是杨老夫子又出门撒酒疯去了扔下你们不管……?”
张刘氏一边杀鸡一边问。手脚甚是利落顷刻间土坑里已经摆了四具尸体。
“我爹回来了让我送些蘑菇、干牛肉过来!”李旭不忍心听妗妗继续糟蹋杨老夫子的名声低声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