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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从高台上一跳,很轻易就堵住沈落音逃开的去路,而大厅里的侍卫仆从早就在沈父的示意下散尽,陈年旧事不是谁都可以听的。此时没人会来阻拦她。沈父,好吧,他看起来像是不好极了,在运功和毒药相抗,哪里有闲的精力。至于曹植,她更加不担心她会帮着别人。
她抓着沈落英的胳膊,手臂一抬,锋利的匕首就要往她脸上挥去,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白如玉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耳边回响着沈落音“娘,救我”的呼喊。她本来是要好好地赢一场的,看着沈父死去,然后她再殉情,怎么就转折成这样?
是,她没有想到沈桑颖会拿沈落音动手,她计划好这一切,给沈父下毒,然后计划他和沈桑颖的矛盾,让他临死前也不安生。他曾经让她多么失望难过,她就加倍付诸给他。可是她完全把沈桑颖当成了若绮宁来算计。
那个从来都不反抗的女人……
难道真的要告诉她解药?
她闭了闭眼,正要喊出“停手——”张张嘴,喉咙却是涌出一股腥甜,涌出的血液堵住了喉咙,她话没有出口,也再也出不了口了。她死的很突然,很安静,只有曹植注意到。
沈桑颖的刀子依然快速地要落下,刀锋划破沈落音发髻,她突然叫道,“住手!母亲已经死了,你快些放了我。”沈桑颖侧头,白如玉确实躺了下去,她想想,收回手,不理会拔腿就跑的沈落音。走向白如玉,反正如果她诈死的话,她随时还可以再掳沈落音来。
但当她走进几步,脸色却越来越浓重。她闻到了那股很熟悉的味道,‘香弥’。
曹植低头也看了看,“看来她早给自己下了毒。难怪。”话语嚣张,表现的那么不怕死。
可是现在怎么办?
见沈桑颖眉头蹙着,沈父倒宽慰她几句,这让沈桑颖突然想到一个疑问。她从小就不解的疑问。
她蹙着眉,“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见见母亲。”既然他和白如玉最初发生的事情是场意外。
沈父笑笑,那笑容沈桑颖永远不会懂。“是我不对。颖儿,你如今……”他看向曹植,神情是看女婿的表情,沈桑颖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大生大死面前表现的这么若无其事,还有闲心来调侃她,“你是喜欢曹公子吗?”
沈桑颖对此的反应是翻了个白眼,“父亲大人,您还是少说些话吧。”
沈父摸摸鼻子。她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他其实是爱她母亲的,他怎么会不想见她,他日日求见,却逼的她闭门过起了日子,日渐清瘦,他才不敢再明处打扰。
但这些话,她永远不知道也好。让她以为他从来没有爱过她母亲,总比他先爱上了再为了自身利益而忽视,而伤害了的好。
她爱着他时他没有珍惜,他后悔知道珍惜时,她已经不在意了。
这是她死去许多年后他才明白的道理。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但没有眼前人了。
他想起她写过的一句话,是他偷偷躲在她房梁上,第二年的时候。
那句话叫:相思树下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当时他摸摸胸口处的涌动,连嘴巴都收不住,以为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第二日却传来若家一家询城的消息。
他几年没见到她了?
起初他将她的样子刻画的很清晰,可是渐渐,她在他脑子里却渐渐模糊,他很竭力的去想,她在他心里生了根的那个影子,形象那么鲜明地对着他翘首顾盼,可是他却不能勾画出她清晰的轮廓。
他突然觉得惧怕,是不是以后,他会连那个影子都忘掉……?
你最在意的人,在你心里,一点一点地被抹掉曾经的轮廓,是怎样的感觉?
他感觉到体内一点点侵蚀真气的毒素,感受到自己减短的寿命,闭闭眼,倒是稍稍平静。
他快见到她了。
然而平静从来都不是这么容易到来的。
尤其沈家这个家大业大的家族,对曹家,就像养在自己统领的深林中,一颗粗壮的树木。最大的那棵树,怎么会不怕它汲走自己的养分?怎么会不怕它有一天比自己更粗壮?
于是现在主管北方朝廷事物的曹小丕同学,大手一挥,不客气地派了一队人马来围剿沈家。至于罪名,随便从历法里找些出来就行了,什么图谋不轨啊,谋反啊,没准还会有个抗命不尊。欲加之罪,还有啥何患无辞的。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趣味性,知道了崔戡小将军和沈桑颖那点事后,包括现在还未解除的婚约关系。他直接决定,就把围剿的任务交给崔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围后读史
白如玉在沈家大厅直接服毒身亡,这已经让下人们人心惶惶,现如今突然又传出曹植派人围剿沈家,连部队都已经派出。曹植的离开也因此一拖再拖。
这事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
沈父,沈桑颖,曹植三人正在吃饭,沈落音自那次阴影后不敢和沈桑颖同桌,不用见到她正好。沈桑颖给沈父夹了一筷子鱼,恶声恶气;“别误会,我不喜欢吃鱼,不想见到它,所以就全是你的了。”
曹植迅速垂下眼睑,还是被沈桑颖瞧见他忍俊不禁的表情,被记恨地瞪了一眼。
连曹植都知道她说的反话,沈父虽然不知道鱼肉可以起一些排毒作用,却难得没跟她呛,转手夹了一筷子菜过去,“嗯,这是回礼。”
这对父女的两处模式简直无力吐槽,虽然如此,气氛却难得轻松下来,站在一旁候着的丫鬟都觉得压力剧减。消息就是这时候传过来的,连带着还有江湖上各势力的反应。
沈桑颖手里的筷子直接被她掰断,“这群人太可恶,平日里有求于人时巴不得把门踏破,现在一个个知道躲远了。”
曹植道,“你在气什么,趋利避害本就是人之常情。”
沈桑颖偏头,“啊,这就有个朝廷人。”
沈父到底看不下去她这么欺负曹植,唤了她一声。呵斥的话被曹植截住。他放下手中筷子站起,云锦的白袍服帖熨帖在他身上,胸口缀着一朵紫色菖蒲,他深深看了沈桑颖一眼,“没事,伯父。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继续。”
沈父端起汝瓷茶盏品茗了一口,“为什么故意气走他,你不信他。”
“不。”沈桑颖将扭开的身子转回,大大咧咧咬了一口合意饼,“我只是需要确信,毕竟,这关系到你。而且,把他扯进来不是为难?”
沈父沉默。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要下大雨的前兆,在这一声响彻的轰鸣前兆中,沈桑颖认真地道,“父亲,我们可以走,这个世界这么大,又逢乱世,我们完全可以去江东,或者回都江堰,他们不可能派大量军队去那里,你依然可以潇洒自在。而至少几年内九州不可能统一,统一了也不一定是这家,就算是,到时你没了威胁,他们早就忘了。”
她显然想的太远,完全忘了沈父没几日可活。他和白如玉同时中的毒,这点,在沈父听闻沈桑颖说那个药是毒药时,就意识到了,因为正在前一天,他在白如玉端来的花茶里闻到那种味道,他本来以为是花香的味道。而那一日,那茶,两人都喝了,现在一个已经死了,就算他有内里底子,也没有多少时日,也不知道还有几日。
沈桑颖说对一点,不会明面派大量士兵,可是暗地里的麻烦会是一波一波,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停止。而他随时会撒手人寰,根本没必要拖累。
一个亮白的闪电落在沈父的身侧,映照出他和沈桑颖如出一辙的,认真的表情,“我不会走。我不会放弃我的地盘,我的势力。还有那些信任我的下属,我走了,他们却走不了,他们下场会有多惨。”
“他们也可以走。”出口的瞬间意识到,一方在明,一方在暗,如何走?
“只要抓住一个人的弱点,就能问出消息,一网打尽。这么多人,这么多户家庭,不是那么快就能转移的。”沈父道。
沈桑颖不甘心,继续劝说,“可是都江堰你也不愿意回吗?”
茶盏被沈父放回桌面,他神色甚至称的上淡漠,“我主意已定,倒是你,自古民不与官斗,没人帮忙从来不可怕,怕的是这四周,多少等着扒上朝廷的人,想拉我下水的人,这么多双眼睛都会死死的盯在这。所以,我想托曹植送你走。”
沈桑颖听他之前固执地不愿走,就觉得胸口憋了口气,现在听他这样说,虽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但她觉得,他们果然是一相处就要吵起来,想和平几日都难!
她愤愤地哼了声,甩着袖子气呼呼离开了。
沈父手里的茶凉透,他自语,“消息称,领军的是崔戡。”
他以为沈桑颖不会知道的话。不该她担忧的话。
沈桑颖却在奔回去的路上想,如果领军的是崔戡,现在被打的没有多少意愿打,她是不是只要让打人的也没有意愿再打就行了?
哪怕只是拖一段时间,给大家一点携妻带子收拾行李的逃跑时间也好。
曹家既然嫌沈家碍眼,只要解散了碍他眼的势力,他又忙着收复天下,哪有时间跟她们死磕?——完全没意识到沈父会被她这烂泥思想气死。
可是想起来容易,让两方都不打了,这要怎么做?难道她冲出去,在两方叫阵的队仗中备点心酒水,说,打架多累,不如大家一起喝喝茶谈谈抱负聊聊事业,有话好好说,还是可以合作的嘛。
她不被无数长矛叉了扔出去才怪!
连她自己都觉得打架刺激通体舒畅,那群纯爷们是多么热爱打架就更可想而知了——这是个崇尚英雄的年代,多少初生毛小子渴望一战成名,威名响九州!跟崔戡混了一段时间后,她太能理解这想法了。
这想法让她不免惆怅,惆怅了片刻发现,天比乌鸦的嘴还黑,刚才电闪雷鸣的半天竟然没有雨滴。她耷拉着脑袋进了院门,觉得真是要愁白头发。却被坐在院子里一黑影吓了一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