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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桑颖的问题在箭矢落地的瞬间,响起,不给她缓冲心情的时间,道:“你可认识这样东西?”
小乔抚了抚褶皱的衣摆,“自然,军中士兵所用箭矢。”
“但是,并不是所有箭矢都是一样规格。”沈桑颖将箭头染血的箭矢拔出,在她面前慢慢把弄,“你可看出这根有什么不一般?”
没等小乔发话,在一边杵了半天的崔戡很随意开口,“哦,它就是一般的箭矢。”
小乔被愚弄一番,问道,“沈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似乎我从来没有自报家门过。你是如何得知?”
“我想,你应该连我们俩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大家又何必装作不识。”
“周漾抓了两个人,她虽然吩咐手下不要声张,但自然瞒不过你,你忧心她会惹事,所以查探。但是查清楚以后,你反而把一直以来的计划搬上桌面。我们俩是你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们死了,沈家崔家会归咎于孙权,而这,是多了一个人帮你杀他。
“如果这都不能要他命,你最后一步,应该是自己动手。你知道,这对你而言很容易,你不需要绝世的武功,不需要高超的下毒手法,你甚至只需要亲自帮他做碗汤,哪怕汤里放了老鼠药,味道古怪,他也会不皱眉头的喝下去。你依仗的,不过是他喜欢你。”
小乔:“胡说八道!”
崔戡:“啊?”——你为什么也这么诧异。
崔戡的惊讶惹来小乔的白眼,她也发现自己不够冷静。迫切的润了口茶,声音恢复温润,“为什么是我。”
沈桑颖:“你没有暴露任何,那些私兵,只能证明不是孙权的私兵,并不能知道是谁的人。我只好从谁获利最大来分析,孙权多了敌人,对谁最有好处?这个人选也多,我最初没有想到你。他名下功不亚于他的将领,多少等着升为主上。他挡了路,便要杀他,但是我想领兵打仗的将士,他们一定珍惜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的士兵,怎么会白白的惹上敌人来消耗他们?”
“崔戡分析过,周瑜一死,玩计谋的文将,以鲁肃为首,忠于孙权,而武将,却没脑子做这布置。所以我把他们都排除在外,最主要的是——作为孙权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私兵用的是四羽箭?”小乔脸色蓦然苍白。她像是没看见,继续潺潺道来,“四羽箭比普通的两羽箭要更不易受风影响,准头更大,只是掌握技巧难度大些,这些,看样子你并不知道。”
小乔手里的茶盖久久握在手心,压了红印也不知,她顿了顿,将茶杯盖轻轻阖在杯沿,道,“这也不能证明……”
“排除所有可能的,剩下的那个,我固然诧异,但就是结果。谁能想到翩翩仙子的你,会手不刃血。而且假若孙权为王,你女儿周漾怕是会尊为公主,你又怎么会对他有仇恨。我想了又想,才终于找出一个你可能的动机。”
“哦?现在连动机都有了。那你说,我听着。”小乔侧侧耳朵,洗耳恭听地握起手帕。崔戡上前两步,阻止了小乔晃手帕的动作,“我的建议,还是不要晃的好,发了信号也没人会看到了。”——他摸摸袖子里华琪风出产的迷药,感慨了一番先下手为强的好处。
沈桑颖瞧见小乔苍白无以复加的脸色,心里应该感到快乐,而这永远不是最后一击,她说,“动机你我各自已心里清楚,何必再言。我这里只是有一样东西,周瑜死前留下的一封书信……”
“你胡说!周郎的信件怎么可能在你那里。”
沈桑颖想,果然如此,只一个人让她不能淡定。
“但你坚信不疑会有这封信。”小乔咬咬唇,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她躲在房顶,将她和孙权的话都听进去的事。也是孙权没有的回答,让她最终下定决心下手,她以为信是被他毁了……就想人也被他毁了一样……
沈桑颖见她沉思,又道,“这封信是他离世十天前写的,寄去了他的好友,诸葛亮那里,我近日才拿到。”她对着小乔诧异、不可置信的眼神,点点头,“没错。所以他早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这封信孙权从没拿到过。”
孙权没有骗她。
周瑜也确实是病死的。
恨错了人,怨错了人,而今,恨无可恨。她要怎么办。
小乔眼神空洞,漆黑黑的一片,辨不明,或许有歉意,但有没有歉意有什么必要?孙权不会恨她,没有恨她。死了的萧钰不会复活,歉意更是没有必要。
而她要的只是她难受。
“这封信写在帕子上,他交给诸葛亮好好保管,一有机会就交给你。”沈桑颖将那方帕子掏出,随风丢向跪坐在地的小乔,“现在,物归原主。”
她不愿承认那眼里的神色让她觉得熟悉,想起自己。她本来的计划绝对不是这么温和的结束,她最初是想不管不顾地杀上来,血债血偿!
但她杀了小乔,孙权会为她复仇,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小将她照顾大的,沈府没有武功的仆人。
而她们何其无辜。
死亡从来就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唯有怕死之人,死亡才让她恐惧。像小乔,她只是要泄愤,并且不愿意为此等上许久,谋划一个完全可以把自己摘除的计谋,杀死孙权,或者害死他。
她草草出手,她根本不怕她查到她,她不怕死。
或许死了,她终于可以和周瑜团聚。
她不杀她,让她知道她一直以来愤恨都发泄错人,伤害错人,这对一个生性善良的人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惩罚?
也算是全了跟周瑜的一场相识,不要她命。
只是她算好了这许多,顾忌了这么多人。却惟独辜负了一个人。
她觉得她对不起萧钰。为她死去的萧钰。
她只能竭力安慰自己,山崖下没有找见尸体,就还有希望。
他并不是就死了。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琴声飘渺。当年乔家后院,花一般年纪的少女素手弹琴,曲调勾错一个,终于引得路过花园外追求完美的周郎回首,他眉眼一定是器宇轩昂,惊为天人。才会让那少女看不见他身旁,满目痴情看着她的少年,那是跟着哥哥孙策一同前来,刚刚十八岁,意气风发的孙权。
三个人总是有一个不会被看见。
而今,时光荏苒,一心复杂情绪,明明报了仇却还满心空落的沈桑颖,也不会看到追着她步伐一步一个脚印踩着的崔戡。他踏着骑马靴,嚣张昂着的脑袋后,绑发的绸带也张扬的飞舞。
他还并不知愁,他还不知她喜欢上别人,意味着什么。他还以为他们以后有好久,来让他慢慢明白这种感觉。
甜腻了又带着苦。
像新鲜出炉的抹茶糕,他和沈桑颖最爱的抹茶糕。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微宅斗
沈桑颖懒洋洋地窝在懒椅上,手捧着一本书,铺天盖地遮住她脸。明明是快入秋的季节,无论是夏日毒辣的太阳尾巴,还是秋日忽来的大风,都足以让她这一举动遭人无数白眼,她却能一连十几日都是如此,无视他人的能力果然强大。
崔戡似一阵龙卷风,卷进她的小院落,紧紧关着谢绝接客的大门就跟不存在。一把抽走她手里的书本,破有几分好奇,“你在读什么书——吓,老子?”怎么突然觉悟这么高,他记得十几天前就是这标志的深蓝小封面?
书本下的沈桑颖睁开核桃眼,迷蒙着,不说话。她回家前将山崖下的那一块地都踏平了,附近百姓也问光了,却一无所获,没有人看到过一个类似萧钰的男子,哪怕尸体,他就跟随着空气蒸发了,比太阳落山还没有痕迹。而沈家她能动用的人,在孙权的地盘上没有查到消息。连给诸葛亮寄去的信也没有回复。
崔戡把书本往后一扔,对她眯着眼竟还能看得清字产生了极大兴趣,晃着手掌比了比数,没得到反应后往前凑了凑,越研究凑得越近。
一片比书本还大的阴影遮住上方明媚的烈日,不一样的变动让沈桑颖眼珠子动了动,崔戡比天上白云还大的脑袋凑在眼前,她蓦然惊慌,一伸胳膊要去推他,再次败在还没养好的左肩。而崔戡得意的表情简直比流星还短暂,都还没完全绽开,就在一声脆响中湮灭。
木椅噼啪地断裂,粉身碎骨成几瓣。沈桑颖虽然没时间把“木椅会断,快下去”这话说出口,到底是有时间转过身子,把完全没预知到这一事实的崔戡压在身下,牢牢地当了垫背。
灰头土脸的崔小爷,不接受她好心伸出的手,自己爬了起来,白飘飘的袍子灰一片土一片,坠在他离开的身影后。
这种平静的日子被打破,是因为沈家来了客人。
这客人的牌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在他人影出现的前一周,她和家里的所有人就每日被她爹召集一番,开个例行会议。每次“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训斥从她耳朵进出一遭,才得以放行。而在最后的这一日,她一拐出训斥的大门,就和崔戡撞到,点点头,在要错过时他突然侧头,问,“听说曹植要来了?”
“啥?”沈桑颖倒吸一口气,被吓到了。见崔戡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诧异,她解释道,“我以为跟我没关系,就没听来着。话说回来,曹植为什么要来?”不待他回答,她忙又问,“你快再帮我过过,那日是否没留破绽?”
这是这些时日她难得鲜活的表情。
崔戡哼了哼,压抑着心里甜滋滋的感觉,臭屁道,“还过什么,明天就要来了,破罐子破摔,随机应变不是你最擅长的。”
沈桑颖抽抽嘴角,要开口的话被身后响起的声音压住,比她晚几步出来的沈落音翘着手指整了整头发,“姐姐明日不出现,沈家才是最好,你恰好不是最擅长离家出走吗?”
她又斜斜地从眼角缝瞥了一眼,满目瞧不起的离开。崔戡倒没时间和她计较,他满心都在好奇沈桑颖的表现,“没反应?你竟然没有反唇相讥,就这样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