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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的姑娘是斗鸡眼,殷歌对这位郑公子后半生的生活是否幸福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她的胸口越来越热,不得不偷偷掀开衣领,将那块发热的琥珀取了下来放到荷包里。她根本不记得是谁送的这块琥珀,只记得自己从未摘下过。但天知道为什么,今日它烫得吓人。
“我说,我们俩也应该试试那些玩意儿,说不定也能到二楼。”苏咏清小声说。
“小清,你已经站在二楼了。”殷歌也伏到苏咏清耳朵边嘀咕,“说起这种选秀,就不得不提到黑幕,提起黑幕,也就是说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的花心思,怎么挣扎,到最后都是替人家做了嫁衣。无数人的跌倒,见证了一个人的崛起,而这个人的崛起是践踏在无数倒下的人血泪之上的。”
“血泪你个头,郑公子是选妻,又不是选秀。莫非最后要把选中的‘意中人’捧红,赛过万花楼的小水仙?”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笑起来。
忽然从窗外飞进来一支箭,以光速插在了三楼楼梯口的木柱子上,那支箭尾部还是一颗桃心的形状,正在随着节奏振荡。殷歌再次一阵恶寒。
“大家轮流来拔这支箭,可以将箭拔下来的人,就能上去见郑公子了。”冷脸护卫如是说。
“让我来”由于害怕别人先拔下了箭,一个身体粗壮的姑娘率先跑到了楼梯口,她每跑动一步,二楼的地板就震动一下。她粗糙的手掌一把捏住箭,用力往外一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是如何将那支箭拔下来的。
可是箭依然纹丝不动的插在木头上。众人一阵唏嘘。那个姑娘脸上挂不住了,她活动一下手指,又弯曲弯曲胳膊,殷歌猛然发现她的衣衫下还暗藏鼓鼓的肌肉。活动完毕,她一声怒喝,双手握住箭尾,用全身的力气去拔,可是她的脸色已经涨得像猪肝,箭就是稳稳当当插在木头上不下来。很显然她已经失格。
“下一位。”
也许其他人看到这样的肌肉女都不能把箭拔下来,已经意识到这是多么严峻的考验。她们开始推三阻四,希望经过前面的人拔动,箭稍微松一些,到自己时刚好拔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日头高挂,殷歌只觉得饥肠辘辘,但是那些姑娘依然在慢吞吞的拔箭,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气,甚至有人踩在栏杆上用整个身体去拉箭,殷歌十分担心她们把木头柱子给扯坏了,高老板该有多么心痛啊。
终于到最后一名姑娘了,也应该就是她了吧,殷歌和苏咏清松了口气。但那位孱弱的姑娘用脚踹,用牙齿咬,最后倒挂在箭上面差点睡着了,就不见箭被拔下来。于是,她也失格了!
“闹了半天居然没人可以走上三楼,这个郑公子是不是耍人啊?”苏咏清用眼神对殷歌说。
殷歌用眼神回她,“看来他被那个江湖术士骗了。”
“我看他就是有钱烧的慌。”又一个眉眼飞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眉来眼去。
“哎,那边两个,该你们了。”冷面哥哥的呼唤声打断了她们乱飞的眼神。
“我们不是……”殷歌站起来想解释,苏咏清马上跳起来用小肥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咏清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扎了个马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用双手握住箭,咬牙一扯……殷歌为她捏了一把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就像前面的姑娘一样,她仍然没能把箭拔下来。苏咏清耷拉着脑袋回到了殷歌旁边,“看来这位郑公子并非我的良人。”
“你知道就好。”
“还有最后那位小姑娘。”冷面哥哥又叫了。
“抱歉,我不是参赛者。”殷歌毅然拒绝了,她对于这位满脸麻子的郑公子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想到揭开盖头来的悲摧场景,她就忍不住打寒颤。
“既然都来了,就玩一下吧,反正箭也不会真的掉下来。”苏咏清不由分说把殷歌拖到了木柱子旁,她拉起殷歌的手,放在箭上。说也奇怪,殷歌的手刚刚碰到那支箭,就听到“咔嚓”一声,然后,然后那支箭居然轻轻松松的就到了殷歌手上。
在场的所有姑娘都傻眼了,包括站在她身边的苏咏清。殷歌迷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幡然醒悟过来,将箭扔到了地上。
“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一切都是误会,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恭喜这位姑娘,请上三楼吧。”冷面侍卫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他才不管殷歌的反驳,连拖带推把殷歌弄到三楼去了。
苏咏清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将脱颔的下巴重装好,最后一脸惋惜表情沉痛的感叹道:“难道这位郑公子真的满脸麻子?”
小清诚不欺我。
当殷歌捏着那支快断裂的箭站在三楼时,心里这样想到。
三楼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容美镇上的溇水河,也可以瞧见葱翠远山。只见一位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倚在木栏之上,远眺着崇山峻岭,他长身玉立,身上的黑色衣袍被初夏的风吹得稍微有些鼓,而束发的一条银色带子也在随风飘举。
殷歌只看得到他的一个侧面,外面的光刺进来,直袭人眼,这位公子的周身似乎嵌了一层光圈,让她有些恍惚。
“你来了。”他缓缓回过头来,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像是毫无惊讶之意的盯着殷歌,噙满笑意。他的声音就像一双柔荑抚过琴弦,又像是和风吹过有罅隙的石板,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宛若平静湖面荡起的涟漪,带着波光粼粼的回音。
是在地震时遇到的那位公子!殷歌的心猛跳了一下。她当时因为惊慌,并未仔细打量他,她还以为仅是一面之缘,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可没想到才几天,他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就是传说中的……郑,公子?”殷歌迟疑的问。
郑公子轻颔首,“在下姓郑,名文彦。”
天哪,这位就是有恶趣味的“满脸麻子”的郑公子吗?
他的玄色袍子清雅华贵,金色刺绣姿态骄傲。黑色袍子衬着他的皮肤,正如苍山之巅的皑皑白雪,缭绕白雾,散发着尖锐浓烈的贵气。世间男子在他面前定会自惭形秽,相形见绌。
这时有一群白鸽飞了起来,从他的身后掠过,风抚过他橡黑色的头发,而他的衣角也跟着翻飞起来。他的肩头搭着一小撮黑发,绑头发的银色发带在阳光下闪着珍珠一般的光辉。
此刻的场景仿佛是一幅唯美至极的画,白鸽扑腾着翅膀在他身后起飞,掠过上空的时候,几片洁白的羽毛飘落下来。
殷歌有些懵懂的盯着那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的瞳孔里仿佛有一丝狡黠的神情一闪而过,而他的唇畔也扬起一抹淡得如同水波的微笑。
殷歌羞赧的低下了头,暗想: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呢?难道是来自比西域更远的地方?
“敢问姑娘芳名?”
“我……”殷歌顿了顿,努力思索在小说里面大家闺秀是怎么自称的,“我是说妾身芳名叫殷歌。不是鹦哥,是殷歌。”
郑文彦公子微微一笑,“是个好名字。殷姑娘的绕口令也念得也非常顺。请坐。”
“那啥,郑公子,坐就不必了。我想有点误会,我没有参加初选和复选,只是最后那支箭已经松了,我一碰它就自己掉下来了。还有可能插回去给其他人试试吗?”
郑文彦摇了摇手里的纸扇,“难道姑娘不觉得这是一种命定的微妙的缘分吗?”
“和您有缘分的肯定不是我,我只是恰好碰掉了箭而已。”
“你当真不想被选中?”郑公子微微眯起眼。
殷歌忙不迭点点头。
“唉!”郑公子仰天长舒一口气,顿了顿,他又用尖尖眼角瞄了一眼殷歌道:“既然姑娘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毕竟是在下唐突在先。但是,可否请殷姑娘帮一个忙呢?”
“说来听听。”
“……二楼的那些姑娘,提起来就伤心。我不愿意娶口鼻歪斜,鼻毛外露,斗鸡眼的女子,着实影响我的心情和胃口。能否委屈姑娘,对外我就宣称已经找到‘意中人’,而姑娘保持沉默,适当时候配合一下我,我定会重谢。”
“如果我不同意呢?”殷歌试探性问了一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挡箭牌啊,做人不带这样的啊!
郑文彦扇子一收,唇畔荡起足以迷倒世间万物的微笑,“那我只能娶二楼某个长相委婉的姑娘,而我的下半生将在痛苦中度过,我的英俊外表会在折磨中消损。每当回忆起往事,我会因为当年某个姑娘拒绝帮一个小忙导致我终生痛苦而怨恨。也许在我临死时……”
“够了够了,我明白了,举手之劳,我会帮忙的。”临走时,殷歌还不忘补充,“事成后公子记得把纹银包丰厚点。”
看着殷歌消失在三楼的楼梯转角,郑文彦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一位女子从外面栏杆处飞了进来,平稳的落在地板上,竟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仔细一看这个女子正值妙龄,面容娟秀,竟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她施施然走来,替郑文彦斟了一杯热茶。
“主上,这个姑娘顶有趣。”
“哦?”郑文彦声音微微上扬。
“出尘自跟随主上以来,没有哪个女子看到您本人后,还可以立即拒绝您的要求,可见这位姑娘非常难摆平。”
郑文彦轻吹开茶沫子,“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只要被我盯上的猎物,没有放过的道理。”沉默一刻后,他又问:“她呢?”
虽然问得含糊,出尘却心领神会,“她受重伤,已经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