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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腥风扑面而来。藤蔓间探出了一只丑陋的蜥蜴脑袋。
大概是受了攻击,它的肌肤变化了一下。肖怜儿凝目望去,藤蔓间有一团比别处更深的绿意。知道是这只蜥蜴肌肤变色。
五阶妖兽,肖怜儿还没放在眼里,一枚水刃扔了过去。蜥蜴从藤蔓中飞了出来。丈余长的身子,双翅展开,灵活地躲过。长长的尾巴在岩壁上一弹,朝肖怜儿扑来,嘴里吐出一团团彩色的液体。
液体喷在护罩上,瞬间腐蚀出一个洞来。
肖怜儿一惊,这才是五阶妖兽。手里再不容情,叱道:“去死!”
她五指伸开,紫色的山河网蓦然网住这只蜥蜴。看它在山河网中变成紫色的肌肤。嘴里发出难听的叫声。山河网一收,兹兹声中,蜥蜴身体变得僵硬。肖怜儿挥手,蜥蜴撞在了山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隐隐有回音传来。
岩壁背后是空的?肖怜儿双手一抓,掌心出现两枚四色真气球,搅动着空气,狠狠地撞向了山岩。
轰隆隆的沉闷声中,岩石四散崩裂,一股白色的水汹涌喷来。
她立在半空,衣袖拂散飞溅的碎石尘埃。岩壁上打穿一个两丈来阔的洞。水从洞中泄落,形成一道小型的瀑布。
她等了很久,仍不见水势变缓,心里暗忖洞的对面难道是一条更大的地下暗河?肖怜儿升起护罩,一手握着块莹石,一手持着绿枝朝着洞口射了进去。
水性真气自然而然地流转全身,与水融为一体的感觉随之涌来。她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在水流中穿行。
岩壁的对面果然是条地下暗河。河水带着更浓的灵气。肖怜儿飞出了水面。哗哗的流水声蓦然传进了耳中。除了手中的莹石,四周黑峻峻地看不到光亮。
她依旧逆流而上。飞了不知多久,她收了照明的莹石。闭上眼睛静静地感觉了一会,再睁开,她看到前方灰蒙蒙的有一圈拳头大小的光亮。
肖怜儿越往前飞,灵气越浓。她感觉已经是天穹峰顶的灵气程度。心里阵阵激动。魔门所在,一定是建在灵脉之上。她的速度更快,身影在黑暗的洞底世界中如一道流影。
她越往前飞,水流越小,河道越窄。那团光越大,飞到尽头,已变成了数丈高的洞口。一股股灵气从洞口喷涌而出。水叮咚流淌。肖怜儿停了下来,看到了另一片世界。
碧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色的云。山丘翠绿,绿草成茵。远处山巅建着一座白色的宫殿。看久了黑色的山,银白色的火。肖怜儿觉得自己到了仙境。
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洞口突然聚集一片五彩光幕。一股弹力将她掀了出去。
“明彻!”肖怜儿大叫了声,聚集真气朝洞口击了过去。
这时洞口的光幕光芒大盛,反弹的力道猛地击在她的护罩上。四层护罩瞬间裂成碎片,肖怜儿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她眼前一黑摔进了河里。
洞口瞬间爆发出的光芒久久不散。
明彻站在悬崖边的白玉平台前,长眉紧蹙,飞了起来:“西面有异动!花姨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飞到西面山崖。崖下不远处有条大河流过,水渐渐渗进山崖消失不见。明彻望着丈余高的山洞,负手不语。
花知晓站在他身边,紧张地问道:“会不会是他们……”
“不。不会。”明彻摊开手掌,一对冰片般透明的弯月轮在掌心旋转。他扔出弯月轮,冰雪般的光笼罩在他身上,“我去看一看。”
“少君!”花知晓拉住了他,妩媚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妾身去吧。”
明彻轻轻拂开她的手,抬头看了看天:“这里,不妨事的。”
他指间挟着一枚血符,贴在了光幕上。血符变大,像一道门贴在光幕上。明彻手掌挥出数道手印,往前一推。他迈步走了进去。
“少君!”花知晓叫了他一声。
明彻伸手将血符一收,回头看了她一眼:“无事。”
他缓缓朝前飞着,水流声渐渐变大,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神识放出,幽暗的河里一角白裙闪过。
一枚弯月轮朝水里射了出去。
哗哗的流水声响起。放大的弯月轮托着肖怜儿从河里浮了起来。她仰躺在弯月轮上,枕着长长的黑发,衬着一张脸像最好的羊脂玉。雪蚕衣不惧水火,被弯月轮旋转带起的风轻轻吹起。静谧如梦。
明彻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嘴唇动了动,收了弯月轮,将她拥进了臂间。他低下头,埋在她颈边,眼睛涌出一股热意。
第97章 魔门幻境
真气探进她的经脉,知道是受了结界的反噬,静养一两日就好了。明彻看到肖怜儿睫毛一颤,一缕粉色的花瘴拂了过去。臂间似乎沉了沉,明彻朝结界的方向弹出一点真气,抱着她朝暗河流淌的方向飞去。
花知晓站在结界处,焦虑地望向山洞深处。一点金色从洞中飞来,停在结界处。幻成明彻的虚影:“花姨。是肖怜儿。我……和她呆些日子。”
虚影消散。花知晓一颗心落到实处,却不肯走开。她退到河边,随意找了处山石坐了,看河水奔流到此,慢慢消失在山壁的边缘,半晌才低声说道:“你的徒儿,我怎么也会护着她的。”
听到瀑布形成的水声,明彻看了眼四周,抱着肖怜儿从泄水口飞了出去。硕大的地底溶洞出现在眼前。
一股威压从他身上缓缓放出,四周响起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阴暗处不时掠过一道道影子。低阶的妖兽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这地方够大。”明彻低声说着,一套玉签从手中撒了出去。方圆数十里结界生成。
他伸出了手掌,掌心飞出朵朵鲜花。飘上洞顶,幻出了蓝天白云。落在四周山壁,一株株绿树抽枝发芽,长成了森林。紫色的土壤洒在地面,像推开了一卷地毯,绿草花丛渐行渐远。
一张胭脂虎皮浮在空中。明彻放下了肖怜儿。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道:“等我。”
他站在一处山峰般高大的石柱前。弯月轮带着金色的光削了过去。
明彻手掌一吸,切下的峰顶被他移到了角落。小巧的白玉宫殿飞到了半截山峰上。
浅滩之水被他移成了瀑布溪流。峰顶白玉宫殿巍峨华丽,与肖怜儿从洞口望去的一模一样。
明彻抱着她飞进了宫殿。胭脂虎皮在平台上延伸。软榻后竖着精美的屏风。他拥有她坐在榻上,放眼望去,他也没看出半点不妥。
“你不该来的。”明彻看着自己幻出来的景致轻声说道。
在她醒来之前,他还能肆意和她说话。明彻抚过她的长发,有点黯然:“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我不能带你回去。”
业火烧了十年,禁制围住了黑魔山。那些浮在空中的白云是从天而降的业火。不知道何时会将结界烧溶。
以元婴之能可以让方圆百里化为焦土。上仙界的神君们,却能将一座秘境轻松托起,像掌中托着的一个气泡。
明彻的手臂收紧了,紧紧地拥住了肖怜儿:“我其实盼着你能解开千花入梦来。我是不是很自私?”
他若不自私,就不会留下一个执念便能解幻术的空门。
“我舍不得。”他低声说道。
舍不得她真的忘了自己。
明彻托起她的脸。小巧柔嫩像颗桃。粉色的唇角染着一点血迹。他低下头,舌尖轻轻舔过。唇软软的,让他忍不住噙在了嘴里。
片刻后,明彻抬起头,深吸了口气。脸上闪过不忍的神色,金色的真气拍在了肖怜儿丹田处,震散了她丹田里那颗半凝实的三色珠子。四色真气的光从她腹部透了出来。丹田中一只黄色透明的土龟浮现在真气的光晕中。
明彻微微一怔:“你收了这只土龟?”
土龟的翅膀轻轻扇动着,伸出了头。米粒大小的黑眼睛瞪着明彻。一圈圈黄色的光晕散开。
明彻的双瞳渐渐变成了金色,与土龟对视着。
隔了片刻,那只龟收了翅膀,头缩进了壳里。真气的光消失了。
明彻将肖怜儿放在了榻上:“我不能让你发现这里只是幻境,所以震散你的真气。一个月就好。”
我只要一个月。明彻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也许,连一个月都是奢望。
谁知道那片业火什么时候会烧溶结界。谁知道上仙界的人什么时候会来。也许明天,妩月仙子就会苏醒。
明彻站在平台的边缘,看着眼前的幻境怅然。
像是只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很久。肖怜儿渐渐醒来。
前方站着一个人。流云般飘荡的黑色长袍,腰间束着刺绣精美的腰带。这背影如此熟悉,让她以为是自己的梦。真气习惯性的运转,丹田传来刺痛,她闷哼了声,手里抓着厚实的胭脂虎皮。
明彻听到了动静,他深深呼吸。瞬间已移到塌前,按住了她的肩:“结界反噬之力太强,静养些日子就好了。”
他眼里有着愧疚。如果不是他补了一掌,她不会这样。
肖怜儿放弃了用真气。她抬头看着他,扑了过去,双臂绞着他的脖子,低头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在上面找了一个月了。”
嘟囔的声音,闷闷地带着委屈。
一个月,在业火中飞……明彻挺直了背,言不由衷地骂道:“我是狗骨头?啃这么狠做什么?”
不用真气,肖怜儿没半点不适,软软地滑了下来,手捏着他的双颊往外扯:“你对我用幻术你还有理了?!”
明彻握着她的手腕扯开,想着在她识海里留下的话,有点不好意思:“你傻啊?那是业火,水浇不熄,土淹不灭。跑来做什么?”
他的眼睛就不肯看她,肖怜儿翘起了嘴:“明明很感动嘛。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