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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仅此而已的差距。自己能一直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自己“曾经很能跑”的缘故。
多余的想法在一点点消失。
迷惑和疑问都不见了踪影。对过去的后悔,对未来的犹豫,也都渐渐地消失无踪。
向前。向前。向前。
作为标记物的奇形怪状的灌木已经临近了。马上就要到10公里的地点了。昨天无论怎么挣扎也没能抵达的距离,今天眼看着就要通过了。
全身的痛苦依然没有改变。
但是,明天大概还能跑得更远一些吧。
“还打算活动吗。唉呀呀,真是的……”
远远望着刚一回到训练营就开始做柔软体操,都没有正经地休息一下就走向田径运动场的相良宗介的背影,米歇尔·雷蒙嘟囔道。
这里是北美洲·佛罗里达北部的湿地。
这块地区距离最近的泰勒镇也有数十公里,从原始时代开始就人迹罕至。来的就只有特立独行的狩猎者,或者哪里的学术调查员之类,而且就连这帮好事者,每年来访的数量也是屈指可数。通行的道路只有一条公路。想到这种偏僻地方来的人,都必须经过泰勒镇的市区——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以宗介为目标而来的话,镇上的人们马上就会用无线电给雷蒙他们送来警报。他们已经做好了这种安排。
希瓦瓦岛的袭击,让雷蒙切身体验到了就连自己所属的谍报组织·DGSE也已经被“汞合金”的情报网所侵蚀的事实。若非如此的话,宗介的所在应该是不会暴露的才对。
虽然也想过把他带回法国本土去,但考虑到现状,那样做反而更危险。而且宗介大概会基于高层的判断而被强行带离自己身边吧。理所当然地,他可能会受到严酷的拷问,那样一来反倒无法获得宗介的协助了。那次袭击很明显地是发自“汞合金”的敌对行为。本国和组织的一部分人似乎认为可以对“汞合金”采取怀柔政策,但雷蒙却不认为那有可能。
所以,他决定只带着几名非常值得信赖的部下,独自将宗介转移到别的场所。因为作为直接上司的德尔库死了,雷蒙获得了相当大的裁量权,但这个判断仍然会威胁到自己在组织内的立场。毕竟是将重要的情报源自作主张地隐藏起来,高层不可能会认为这很有趣。真要说的话,雷蒙等人已经差不多和宗介一起变成了逃亡者了。
(管他的呢!)
雷蒙这么想道。
当然了,自己一直在为了祖国的利益而工作,而且现在也一样打算这么做。眼睁睁地把宗介交到敌人的手里——或者是交给本部那些光说不练的情报负责人,那不是反倒成了卖国了吗?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汞合金”这个组织有多么的危险,其影响力有多么的根深蒂固。
首先要让宗介恢复。
如果取回了原本的力量,他就会成为根本不需要什么护卫的战士吧。那样的话己方的行动会变得比现在容易许多,而且由于和宗介建立了共同战线,还能够更稍微接近“汞合金”的中枢。进一步地,也可以让祖国远离敌人的威胁。
在来这个训练营之前,雷蒙在将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宗介的基础上,向他提出了要求协助的申请。宗介稍稍考虑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说:
(好吧。但是,只是为了这些吗?)
大概是感觉到了除去合理的理由之外,雷蒙对“汞合金”的某种执着吧。这很正常。如果是非常“公事公办”的那种特工的话,早该想把这种麻烦的重要人物推给本部的什么人,自己转移到别的任务上去了。
雷蒙用含糊其辞的口吻答道:
(要说“复仇”的话……这事情就变得奇怪了。不过呢,是有点那个意思啦。)
(是吗。明白了。)
仅仅这样宗介就接受了。再也没有就雷蒙的动机进行追究。
双方也约定了,关于“秘银”和“汞合金”的情报,还有为什么宗介会被敌人狙击之类的内情,等宗介恢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告诉他们。
问题是今后的潜伏地。
雷蒙也试着找过几条他个人的路子,但是哪个都只会提供一些难以称得上安全的地点和环境。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宗介自己向雷蒙提议道:
(如果是可能帮助咱们的人物的话,我有头绪。)
这样。
而那位人物——原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约翰·乔治·柯特尼(见《老兵们的赋格曲》)提供给他们的,就是位于这偏远地区的无人的训练营。
现在宗介也仍然无言地在运动场上奔过来跳过去,一会儿往上爬一会儿往下冲。在一直默默地观望着他的雷蒙身边,问题中心的初老之年的男子——柯特尼出现了。虽然脸上已经刻上了与年龄相应的皱纹,但后背依然挺得笔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一看长相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褪色的橄榄绿色野战服现在穿起来也依旧合身。
“好像干得不错嘛。”
“是啊。都到了蛮干的地步了。”
听到雷蒙的话,柯特尼哼了一声。
“可是,那个小伙子有着足以支撑他蛮干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战斗的意志啦,或者目的啦之类的吗?”
“比那更简单。只不过是他妈的毅力而已。”
这位老人用指尖抚摸了一下浓密的胡须之后,嘟囔说。
“毅力,是吗……”
“错啦。是‘他妈的毅力’。”
柯特尼订正道。
“有什么不一样吗?”
“怎么,你不明白吗?真要是的话你他妈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不过嘛,你他妈的一个臭不可闻的法国混球,光是会说他妈的英语就算是够有出息的啦!”
“哈啊。”
甭管说什么都带着一大串下流的“他妈”开头的话的柯特尼退役中校是个六十出头的美国人,据说是从越南回来的。准备这块土地和这个训练营,将泰勒镇的人们拉拢为同伴,也全都是靠了他的帮忙。
这个训练营,据说是以前,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在苦于越战中的游击战的时候,用于训练密林和湿地地带中的战斗的设施。是以绰号“突击查理”而闻名的陆军将校,为了让只学过正规战的年轻士兵们体验一下越南的地狱而建造的。柯特尼据说是那个训练课程的第一期学员。听说这个训练营的训练十分严格,早上是被炸弹炸起床,被身穿越共风格服装的教官们连推带搡,每天连觉也不能好好睡地在训练场上爬来爬去。虽然这是闲话,不过据说正是这个某查理在陆军中创立了名为“三角洲部队”的特种部队。
宗介就是在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训练营遗址进行着复健的训练。
但是,柯特尼和宗介只有在今年年初,通过他的“长官”介绍,共同参加了一次酒席这一点交情。明明就只有这么点关系,这位老兵却替他们做出如此精心的安排,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的雷蒙,最初曾经试着向柯特尼询问理由。
于是,他只是很寂寞似地喃喃道:
(因为他是我们可爱的小姑娘所选择的男人啊……)
虽然其中好像有什么奇特的隐情,但因为不想搞得不愉快,雷蒙就没有再多加追问了。
就是这样,替他们准备了一切的,就是这位花甲之年的男子。但是——
“可是,柯特尼先生。训练这种东西是应该遵循相应的理论的。”
面对将宗介的蛮干用一句”毅力“来解释的柯特尼退役中校,雷蒙唱起了反调。
“他现在所做的,很明显就是超负荷运动,这不符合运动生理学。那样做是长不出充足的肌肉的。不如说还反倒会变得更加消瘦,早晚一定会超过极限而倒下的。您也替我们说说宗介行不行?”
雷蒙说道。柯特尼动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根抽了一半的雪茄烟叼在嘴里,接着用火柴在浆得笔挺的野战服的袖口上一擦,用漂亮的手法点着了火。在等着回复的雷蒙面前,他把烟卷的前端点着,嘴巴蠕动了几下,很享受似地喷出了一口烟。
“那个,您有在听吗?”
又吸了第二口烟之后,老兵终于看向他,说道:
“当然听着呢。运动生理学是吧?”
“对。”
“好吧。我就劝劝他。”
这么说着,柯特尼向前迈了一步。向着正在刚铺过的简陋运动场上,大汗淋漓地在一根插在地面上的原木上爬上爬下的宗介高声喊道:
“中士!”
“是,长官!”
宗介气喘吁吁地答道。
“速度下降了哦!真是的,跟那些到疗养地钓男人的不三不四的小妞们似的,在那儿难看地扭屁股!难道你想用那屁股来引诱我吗!?”
“不是的,长官!”
“你实际上就没打算干吧!?只是在假装拼命而已!”
“不是的,长官!”
“那还不加把劲儿!就当是拿你小子的臭鸡巴去捅你喜欢的姑娘的那地方——动起来!动起来!你丫的动起来!”
“是,长官!”
发出几乎接近呻吟的声音,宗介驱策着全身爬上原木。雷蒙面带厌烦的表情,向不断喷出“对啦!受罪吧!疼得满地打滚儿吧!”之类的谩骂之辞的柯特尼中校抗议道:
“您怎么还火上浇油呀?按照运动生理学的理论——”
“去你妈的运动生理学!”
老兵双目圆睁,能吓得人直不起腰来的怒吼声向雷蒙砸来。狠狠地瞪着不由得蹒跚后退的雷蒙,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喷出遮天蔽日的浓厚烟雾,然后“咔——呸”一声,向地面上吐了老大的一口粘痰。
“毅力论过时了?科学的训练方法?那些玩意儿啊,臭小伙子。那都是瞧不起人类的生命力的家伙们说的话。”
“没……”
“在作战中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