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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不应该有什么大的犹豫才对呀。”
“…………”
“对于那艘潜水艇和那支部队的情报也很慎重。不如说,反倒打探起我们知道的东西来了呢。”
关于被美国海军称为“ToyBox”的两栖潜艇的消息,他们的组织几乎没有掌握任何情报。
有情报说它在什么地方被击沉了。也有情报说它现在正潜伏在太平洋的什么地方。实际到底是怎么样,雷蒙他们也还不清楚。
就连本应属于那支部队的宗介,也是真的不知道同伴们的消息的样子。
“其他的呢?那来历不明的潜水艇啥的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们想要的是关于‘汞合金’的情报。”
丝毫不想隐藏自己的焦躁,德尔库向雷蒙追问道。
“原本是对他们对武器市场的露骨干涉进行调查,但进入今年以来所发生的几次事件也正逐渐明朗。他们控制国际纷争,勉强维持着开始腐朽的冷战体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让我们作壁上观。怀柔也好,对决也罢,如果不能掌握他们的实体的话——”
“我知道了啦。”
雷蒙不耐烦地挥挥手。
他并不太喜欢德尔库。对于从孩提时起就走上精英之路,只要有意就能做得高官的雷蒙,凭自力爬上来的德尔库总有地方瞧不上眼。觉得他是大学里出来的小少爷。
“相良宗介说,条件合适的话可以协助咱们。”
“条件?”
“嗯。”
“什么条件?”
“给他准备武器和弹药,还有资金。容易到手的ArmSlave一台和运输用的货船。以及指定地点的隐蔽所。”
雷蒙把宗介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德尔库的眉间出现了深深的皱纹。
“他还想打啊?和‘汞合金’。”
“看来好像是那个意思。”
“好心救了他一命,还使唤起我们来了。登鼻子上脸了吧。”
“要接受他的要求吗?”
“没门儿。”
德尔库不屑地说。
“我们并没决定要和‘汞合金’对立。叫他干活儿的条件顶多是保证他的性命。”
“哎,这倒也是啦。”
“等他再稍微恢复一点吧。然后我来直接逼问他。”
既然都这么说了,德尔库大概是认真的吧。待到体力恢复之后,应该会对宗介严刑拷打,或者精心的投以药物才对。
雷蒙并没有阻止他这样做的权限。想到今后的事情,他的心情变得黯淡起来。
“你好像很不服嘛。”
“没有……”
“差不多也有必要把他拘禁起来了。去给他带上手铐。”
“还没有那个必要啦。他才刚刚能转过头。目前也不会发生什么异变的吧。”
但是异变偏偏就在当晚发生了。
收容相良宗介的古老教会,建在那个深海中的孤岛的东南部,一座面向大海的小山的山坡上。周围并没有民宅和海港之类,但尽管如此,作观光客打扮的特工进进出出也不会很显眼——作为间谍组织的隐蔽所来说还算是个过得去的地方。
当地的人们只听说是某处的有钱人买下了这教会,偶尔作为别墅来使用而已。也几乎没有商人进出。
教会的周围,由数名29SA——DGSE的特种部队的人员轮流负责警卫。虽然戴着太阳镜型的夜视装置,但服装却是便服,武器也只有隐藏在夏威夷衬衫下面的小巧的冲锋手枪而已。(技插:冲锋手枪是一种能像冲锋枪一样连续发射子弹,又像手枪一样小的介于两者之间的枪。)
当然要做到万无一失的警备,这装备不算有把握。
但是万一当地的年轻人或者观光客误闯领地的话——无论如何,这种可能性是最高的——在驱赶他们的时候,拿防弹衣和卡宾枪出来显摆可不是上策。那样做,肯定会招来相当大的麻烦。
那天晚上当班的年轻哨兵,正在被微波轻轻拍打着的悬崖边独自行走着。陆军出身的他,通过了好几次次严苛的训练和考试,好容易才刚被安排了部队的任务。
他完全没有想过要感叹这任务很无聊。不是叫那些上了年纪的警备员,而是特意叫自己的部队过来,这样子执行巡逻任务。毫无疑问,被运进那间教会里的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即使是被安排担任这种边境的哨兵,但那种会边打呵欠边干工作的人,是不会被选为特种部队的一员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发现正试图从悬崖下的海中偷偷登陆的三名男子。纯黑色的潜水用具和最新式的卡宾枪。防水式样的战斗背心。不是当地的年轻人和观光客这一点一目了然。
当然,他没有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举起枪说“别动!你们在干什么!”之类的。用一挺冲锋手枪也没道理能对付得了接受过训练的三个男人。他立刻躲起来,用携带无线电小声通报道:
“蜉蝣4号致蜉蝣1号。E12发现三名武装入侵者。请求指示。”
指挥官德尔库立刻回应道:
“这里是蜉蝣1号。继续监视。三分钟以内派去支援。”
“浮游4号了解。通信结束。”
切断通信之后,他无声地移动,隐蔽到附近的岩石的阴影里。这里应该既是登陆的敌人的死角,又可以监视到他们100米以上的移动范围。
就在他藏在那块岩石的阴影中,窥视已经上岸的三人的样子的那一瞬间,有只手从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
“…………!”
丝毫没有挣脱的时间。小刀的刀尖已经抵住了喉咙。
还有第四个人。
“相良宗介在哪里?”
他用死神般的声音向对手细语道。
“我再问一遍。相良宗介在哪里?”
他没有回答。作为对他沉默的回应,男子说:
“你的勇气令人尊敬。”
背后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小刀刺进了肾脏。敌人毫不留情地用刀尖在他体内搅动。由于与意志无关的外伤的刺激,他连正经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小刀被抽了出来。
紧接着左胸又被刺了两刀,最后喉头被一横线地切开,他就那样倒在了岩滩上。没有只刺一刀就完事,而是连刺数个要害确实地将其杀死。非常模范的用小刀杀人的方法。
情况不对劲。
宗介会这么觉得,是因为听见了警备队的什么人在通道上慌慌张张地跑过去的声音。
略微能听见的无线电对话。因为法语顶多是一手拿着辞典才能读写的程度,所以还听不懂对话的内容。可以称之为变化的变化只有这点程度而已,但是他却的的确确地感觉到了除此以外的某样东西。
迄今为止,这个场所还未曾有过的那种气息。
是杀气。
血的味道乘着海风,从某处飘来。虽然距离应该非常遥远,但却没有逃过他敏锐的嗅觉。
有什么人死了。
被杀死了。
如此的确信,和听见外面传来的枪声,几乎是在同时。
小口径步枪子弹和冲锋枪的枪声。恐怕是M4或者MP5吧。除了明显援护的时候之外,几乎没有使用三点连射和全自动射击。只在必要的时候进行必要的射击,这是职业人士之间战斗的节奏。
刚一睁开眼,马上就来这个——
“…………”
宗介紧咬着牙抬起头。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脑袋里昏沉沉的,指尖也微微震颤。
但是,不站起来不行。
外面的骚动和自己无关——想要这样想而再次睡下的诱惑席卷而来,但是他咬紧牙关把那股冲动抛到了一旁。如果情况真如雷蒙所言,那么外面的战斗是围绕着谁的,他大致能猜得到。
手按在床上,撑起上半身。简直像在举起数百公斤的沙袋一般的困难。他忍痛起身,转过身体,将插在身上的管子和导线揪掉。总算是保持住了坐在床上的姿势。
肌肉的力量已经衰退到了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地步。若雷蒙所言非虚的话,自己已经睡了一个半月了。而且——
“可恶……”
看到自己的手腕,宗介不禁咒骂道。如此地纤细瘦弱,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别人的身体。这简直就是小女孩的手腕。不开玩笑地说,和泰蕾莎·泰斯塔罗沙或者常盘恭子掰腕子说不定都会一败涂地。
外面的枪声断断续续地继续着,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这边接近过来。
(武器呢……?)
没有。
这里有的顶多是点滴用的针。
(可逃的地方呢……?)
没有。
房间的门是锁上的。雷蒙离开房间的时候,确实听见了锁头转动的声音。能不能打破还不一定的玻璃窗,也是非常小,而且在很高的位置上。现在的自己是不可能从那里爬出去的。
说起来,自己能不能站起来走路都还没把握。
走廊中传来枪声和惨叫声。
不是很远。不。是非常近。敌人早晚会踏进这里似乎是不会错了。
宗介一个咋舌,眼光扫视着室内仅有的物品。
这里有的,仅仅是几件医疗器具和点滴架,医用气罐还有矿泉水的瓶子。而且自己也不可能还留有正常奔跑的体力,更何况是战胜训练过的敌人了。完全无计可施。
敌人冲进这个房间的话,自己恐怕会以束手无策地被射杀而告终吧。
没有反击的方法。
不——
只是凭着一点点的直觉和知识,宗介动了。
拼了命地咬紧牙关,把脚从床上放下来。这要是站不起来的话就完蛋了。但是,宗介的双脚总算是成功地支撑住了身体的重量。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心电图机的旁边,将手伸向放在它旁边的医用氧气罐。想把连在罐子上的管子揪下来。做不到,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能将罐子上的阀门开到最大,把吸入器一侧的面罩在墙上敲打了好几次直到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