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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都没有说话。
我偷偷看我妈妈一眼,第一次发现她美丽的眼中盛满了忧虑。她正把目光停留在我腰间的惊风宝剑上。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抵赖的了,我把心一横,大大咧咧地说:哦,我正要跟你们说一声,我已经成亲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这难耐的沉默让我害怕。
然后我听到我爸爸穆大郎问:你跟谁成亲了?
我说:杨小保啊。就是那天跟我单挑的那个人。
我爸爸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说:知道。他是杨六郎的儿子。
我爸爸怒道:你知道你还要胡闹!
我理直气壮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啊?大不了咱们把粮草还给他,我再去抢别人的呗。我跟小保互相喜欢,成个亲有什么不可以!
我爸爸冷笑一声:你怎么想得这么简单!他是谁?天波杨府的世子、朝廷钦命的大将!你是谁?穆柯寨山匪的女儿,你还记得他管你叫什么吗?女大王!咱们跟他们,一个是官兵一个是匪,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你懂不懂?你趁早给我把心收回来,我就全当没这回事。
我撅嘴道:我又不是你真正的部下,你的军法可管不着我。
我爸爸厉声道:你懂个屁!就算你仗着我和你妈妈疼你,我的军法管不了你,你想过杨六郎会怎么治他儿子吗?别的不说,要是承仁正打着仗忽然招了亲回来,你觉得我会轻饶他吗?何况杨家那小子娶的还是敌方的头领!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对我这么严厉,心里一阵委屈,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可是想想我爸爸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心里又是一阵焦急,顾不上掉眼泪,急忙叫了个传讯兵进来,要他赶紧替我去打探一下杨家军营地的动静。
堂屋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我也不敢抬眼看他们。我隐隐觉得自己闯了很大的一个祸,而这个祸的报应,眨眼之间就会来到眼前。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阵紧似一阵,一颗心立刻就要蹦出腔外了。
好象过了很久很久,传讯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着他那种狼狈的样子,我的心咚地一下沉到了地底。
传讯兵说:不好了小妹,我看到那个穿白衣服的人被绑到中军帐的辕门外面,说是午时三刻就要问斩了。
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忽然之间轻飘飘没了重量。然后我用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爸爸穆大郎的大手搀住了我。
我跳起来,大声地说:不行,我要去救他!
我爸爸扣住我的手腕,沉声说道:小妹,你不要冲动。——你去救他?你拿什么救他?
我挣扎着,更加大声地说:我去扫平他们的营房,我去跟杨六郎单挑,我去放火烧他们的大帐,反正我就是不能让他杀了他!
我爸爸说:就凭你?杨六郎要是这么好对付,契丹人还不早就踏平汴梁城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各人自有命数,这不是你所能左右得了的。
我听得愈发焦急,使劲想挣脱穆大郎的手掌:让我去看一眼,就去看一眼,他要是真没事我就回来。不亲自看一眼,我怎么能放心啊?
这时我妈妈走到我的跟前,眼睛里满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看不懂的忧伤。她轻抚着我的头,缓缓地说:小妹,你不要去,杨六郎这是要诈你出营。他们毕竟是父子,说是要斩他,其实那只不过吓唬吓唬他,父子连心,他爸爸不会真的下手的。
我急得满脑门是汗:妈妈啊,你不知道,他爸爸治军严厉,对他也从来不容情,他亲口告诉我的。他爸爸说要杀他,那就是真的要杀他了。这可决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妈妈还要说话,我猛然挣开了我爸爸穆大郎的手掌,拔腿跑到了屋外。我听见我爸爸和我妈妈同时叫了一声:小妹!
我飞身上马,拿起了我的长枪。在奔出之前,我狠狠一勒马缰,樱桃皇后一声哀鸣,腾空直立起来。
我看了一眼我的爸爸妈妈,低声地求恳道:他立刻就要被杀掉了,妈妈,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他为我而死啊?爸爸,我就去看一眼,他如果没事,我就回来。只要他能不死,我一定听你的话,不要嫁给他了。
我一路狂奔,顷刻之间来到了杨家军的营帐。樱桃皇后好象认得路似的,直接把我带到了杨六郎的中军帐。沿途士兵没有阻拦,我知道,自从那两次阵前比武之后,他们都认得我了。
离着老远,我就看见辕门前立着个白色的身影,我知道那是他。还好,他还没有死。我的心里一阵激动,拍马奔到近前。
我在中军帐前下了马,守卫的兵士举枪厉声吆喝了几句什么,我完全没听明白。
我拉着樱桃皇后,远远地看他一眼。他被牢牢地绑在一根碗口粗的大柱子上,佩剑、护甲等一应武装都被解除了。他的脸色苍白,他却没有看我。
我把心一横,就要往中军帐里闯。忽然我听到他叫了我一声:小妹。
我回过头去,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我的心一凉,耳中听得他冷冷地问道:小妹,你来做什么?
短短半天时间,他又变回了我最初认识的那个骄傲冷漠的白衣少年了。我的心一阵阵抽痛,我好象根本就不认得他。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来救你啊。
小保忽然厉声说:谁要你救?你快回去做你的魔法师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浑身冷得发抖,勉强地说:可是,可是如果我不来救你,你就会被他们杀死的啊。
小保淡淡地说:我当时,根本就没打算还能活着。
我大吃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看定他,呆呆地问道:那我怎么办?你若死了,我怎么办呢?
小保忽然笑了一下,温柔地说:小妹,忘了我吧。
我咬紧牙关,不让泪水漫上眼睛。
我点点头:好,我忘了你。我这就去跟你父帅说,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决心忘了你,只要他答应不杀你,我从此就再也不认得你了。
我说完这些话,再也不看他,转身就走。小保叫了我一声:小妹!我没有理会,拨开挡道的卫兵,径直闯进了杨六郎的中军帐。
杨六郎的中军帐极其朴素,我看到一群官军服色的将领围着中心的一个人,正在絮絮叨叨地求恳着什么。看到我进来,大帐里立时安静下来,大家给我让出了一条路,把我直接指引到了杨六郎的跟前。
我定下神来,无言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名震天下的中原第一名将。他看起来不到四十岁年纪,颌下有一部整洁的短须,目光炯炯逼人,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无声地僵持了半天,还是我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拱了拱手,说道:您想必就是杨元帅吧?
杨六郎嗯了一声,气定神闲地看着我。
我说:我是穆柯寨的穆桂英。冒昧地到这里来,是想请您饶了杨宗保,他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杨六郎眉毛轻轻一挑:哦?你有什么错?
我有些恼火,但是又不愿闹僵,只得忍一口气,说道:成亲是我逼他的,他原本就不答应。如果您因为这个要杀他,那还不如杀我。
杨六郎说:我要杀他,不是因为他跟你成亲,我杀他是因为他触犯了军令。
我问道:他触犯了哪一条军令?
杨六郎说:杀敌不力,这就不可轻饶;临阵招亲,更是死罪。
我急道:杀敌不力,您是说他杀我不力吗?那是因为我会魔法他不会,他怎么知道如何来躲避我的魔法呢?
我看到杨六郎的眉毛又挑了一挑。我接着说道:临阵招亲,我都说过了,是我逼他的。你若饶他不死,我可以从此不再见他。他本来就没答应,他到现在都没答应啊。
杨六郎冷笑道:他不答应?他不答应他的剑怎么到了你的腰间?
我拿手护住惊风宝剑,同时感觉到我的香龙木在突突地跳动。我无可奈何地说:好罢,不管这么多了,您就说一句,您要怎样才肯饶他不死?
杨六郎冷冷地说:我告诉你,他今天死定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我杀我的部将,用不着外人来多嘴。
我勃然大怒,嗖地一下抽出宝剑指向他。与此同时,七八柄长剑的剑尖也齐刷刷指向了我的咽喉。
我发狠说:我告诉你,我今天救他也救定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把他给杀了!我现在就要出去把他解下来,不管你这里有多少高手、名将,你都派上来吧,我不怕,来多少人我都可以一起招呼。如果最终没人打得过我,你可得答应我,让我把他带走。
杨六郎微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女子,倒是很有勇气。可惜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只要你在我帐里一动手,我立刻就叫人到外面把杨宗保杀了。我可不会劳动我的大将跟你搞车轮大战。
我的心一阵揪紧的疼痛,我涨红了脸说:你为什么要这样狠心,连你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你到底要怎样才肯饶了他?你是要我到你军中效力吗?如果这样你就饶他不死,那我也可以答应你!
杨六郎冷冷地说: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气呼呼地说:你拖到午时三刻才把他问斩,不就是为了等我来吗?!
杨六郎说:眼下契丹大兵压境,军中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不是这孽子在当敌之际犯下如此重罪,我原本也不是非杀他不可。而你武艺高强,又会魔法,正是军中渴求的难得人才。如果你真想我饶他不死,你须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只要少答应一个,哼哼,那他仍旧是难逃一死。
我点点头:好,哪三条,您说。
杨六郎正色说道:第一,立刻归还你们抢走的粮草,一粒都不能少。第二,你立刻回去召集你们穆柯寨的兵丁,把他们带来收编到我的军中;第三,你到我军中作为一员武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