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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考虑到由于项伯远是在家中死亡,而又确定没有外人进入,可能的嫌疑对象
只有除项伯远之外的另外三个家庭成员,那么周怡、项青和项兰,都有可能是凶手。
所以除了周怡之外,我也对项青、项兰进行了分析,但基本上还是将重点放在周怡
身上,没有特别对项青产生怀疑。”
马维民说:“你曾说过,项青在项伯远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之后,才来找我谈起
她对父亲死因的怀疑,你对此感到不理解,觉得里面似乎隐含着问题。那么,是因
为这一点,才真正引起你对项青的注意吗?”
普克摇摇头,说:“还不是这一点,这一点只让我怀疑项青对我们有所隐瞒,
但还没有真正明确地怀疑她便是凶手。其实,我是从与项青家钟点工的谈话中,发
现一个隐藏的小问题的,当时虽然感觉到有什么木对劲,却又忽略过去了。”
说到这儿,普克心里明白,对于那个细节上的疑点,其实不完全是忽略,而是
像他自己今早分析过的,在潜意识里,出于对项青的好感与维护之情,而有意无意
地绕过了那个小问题。但这一点,曾克并没有原原本本地告诉马维民。
马维民说:“哦,项伯远家的钟点工难道无意中了解了什么情况?”
普克说:“说起来似乎与案情关系并不大。我和她聊天时,谈到三月三日那天,
项伯远的一些情况。钟点工说那天下午她去项家上班时,项伯远就告诉她心脏有些
不舒服,而且当时项青也在家,但很快就走了。”
马维民思索着说:“我们和项青谈话时,她似乎说过,项伯远在吃晚饭时感到
不舒服。不过,项青也没有说,项伯远是从晚饭时开始不舒服的吧?”
普克说:“我们三人在一起谈时,的确是这种情况。
但在您走后,我又继续问了这个问题,到底项伯远是从晚饭时才开始感觉不舒
服的呢,还是在晚饭之前就开始的。项青说,据她所知,应该是从吃晚饭时开始的。
您看,项青对于容易出现问题的地方,总是用很模糊的概念,不把话说死,而给自
己留下后路。“马维民有点疑惑地说:”项青这样说,似乎的确没什么不对呀?“
普克提醒马维民:“马局长,您别忘了,项青多次有意无意地提到,她与项伯
远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项伯远的生活琐事都是由她来照料,包括吃药这一类事,
所以她才能对项伯远所服用的一瓶药中究竟剩多少料那么有把握。项青说这些话的
主要意图,其实本来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方便,让找们在不知不觉中形成并加深一种
印象,即她与项伯远关系如此亲密,她绝不可能有杀项伯远的嫌疑。但当我和钟点
工谈话之后,这些描述她与父亲关系亲密的话,却变成一个对她不利的因素。”
马维民这一下子明白了,说:“噢,如果那天项伯远是从下午就感到不舒服,
而项青当时又在家,项伯远将自己不舒服的情况连钟点工都告诉了,那么从项青与
父亲关系的亲密程度来看,当然会对这个情况有所了解。”
普克点点头,说:“正是这样。虽然钟点工并不能确定项青是否知道,但我们
应该能够得出这样的推论。”
马维民思索了一会儿,又说:“这一点固然是一个疑点,但似乎仍然不能让你
认为项青就是凶手吧?”
普克说:“对。而且我也说了,这一点我是到后来才真正意识到的,当时只是
潜藏在我的大脑深处。接下来,就是周怡见到阿强时的反应,我觉得从常理来说,
周怡木太可能是因为本来就记得阿强的面孔而表现出了木正常。因为周怡被阿强跟
踪的那一次,她与阿强只是极短暂地打了一个照面,而她虽然谨慎地退出了欧阳严
家的单元,但很快又绕了回来,说明她其实并没有真正起疑心。那么,几个月过去
了,她能够仍然清楚地记得阿强的面孔吗?这种可能性并木大。这一点,我每次想
起来,都觉得很难解释。后来,我试着回想当时那个场面的所有细节,又隐约发现,
那天项青将我们每个人都介绍给周信,表面看来很自然,可又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似乎是显得过于正式了。她向我们介绍过周怡后,便对周怡说,这是我的朋友普克,
这是阿兰的朋友肖岩,这也是阿兰的朋友阿强。阿强的名字放在最后,但重复了两
次是阿兰的朋友,其实是有点多余的。可能这正是项青在有意向周怡强调阿兰的朋
友阿强这几个字。”
马维民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不禁插了一句:“小普,你的心真是够细的,这
种小小的细节,居然都能分析到这个程度。不过,确实是有道理的。”
普克笑了笑,心情却是沉重的,说:“刚才我跟您谈自己的分析时,其实也是
在清理自己的思路,帮助自己回忆一些可能疏漏的细节。当我意识到,星期四晚上,
周怡实际上是因为听到阿强这个名字、而非看到阿强的面孔才表现异常时,我一下
子想起来,那天下午我在项青家,项青知道项兰会告诉我她和阿强一起跟踪周怡的
事。所以,当钟点工来上班时,项青先是问钟点工买了什么菜,听完之后,项青说
项兰那天想吃鱼,而钟点工那天没有买鱼,项青便说反正菜场不远,让钟点工准备
晚饭,她出去买鱼。其实项青出去的目的,是为了避开我们给周怡打电话,告诉周
怡,项兰和她的朋友阿强曾见过周怡去欧阳严家。因此,晚上周怡听到阿强的名字
时,才会表现得那么强烈。”
马维民叹了一声,说:“真没想到,项青这个孩子……”
普克心里也十分难过,停了一会儿,说:“项青确实太聪明了,她的思维方式
除了逻辑十分严谨之外,更有着一种极强的理解力和分析力,能够对别人的心理活
动做出相当准确的猜测。所以,项青常常根据她对别人可能会出现的猜测,制造一
些看上去合理而且自然的情节。比如说,项青知道当晚我很可能会去查欧阳严的住
所,就想出去给周怡打电话,以便制造后来出现的周怡见到阿强时的那种场景。为
了不引起我的注意,项青便以关心项兰身体为名,可又不是直接来表现这种关心。
项青只是说阿兰今天想吃鱼,项青知道,我明白项兰那天身体状况不好,需要
增加营养,虽然项青是说阿兰想吃鱼,但我会想到,是项青关心项兰的身体才有意
这样说。你看,一瞬间的举动,项育费了那么多周折,而她对我心理状态的估计又
基本正确,当时我真是按照她推测的思路那样想的。项青的做法,无论看起来,还
是让人细想起来,都很合乎情理,也符合项青与项兰关系的常态,很难令人对此产
生注意。就说我自己,也是后来才起了怀疑,而且还是以刚才所说的那些疑点作为
前提。“马维民摇摇头,说:”以项青这种思维,如果不是碰到你这么头脑冷静细
致的人来查,只怕她到头来真的就实现她的计划了。“
普克没有马上说话,心里有一种郁闷的感觉,似乎还有深深的怅惆。
也许项青真是没有预料到,马维民会找到普克这样的人来查此案吧。普克之所
以觉得郁闷,是因为自己情感上的纠结。普克不想欺骗自己,否认自己对项青那种
隐藏的好感,否认项青以她那种水一般的柔韧带给自己的深刻而特别的感觉。
如果没有这些复杂的案情缠绕在里面,如果项青是一个清清白白没有阴谋的女
人,如果普克与项青是以两个普通人的身份相识相遇,难道在他们彼此的灵魂深处,
没有存在着一种类同、一种吸引、一种隐约的爱慕吗?
普克想,自己之所以能够对项青精心制造的谜局加以辨析,也许正因为他们头
脑中某些深层的意识和情感,其实是十分相似的。而这种相似,对于普克这样一个
人来说,又是何等的珍贵与难得。
普克还意识到,自己现在能够发现项青的嫌疑,除了项青在细节问题上出现的
漏洞之外,还有一种东西也影响着普克对项青的判断。那是一种感觉,正像普克梦
中感受到的那种感觉一样,普克觉得在项青面前,自己被一股看不到、抓不住而漫
无边际的力量所影响、所控制。而普克在这种无形的影响控制中,渐渐变得有些迷
乱,迷失,那个他一直现为比躯体生命更宝贵的精神上的自我,正在慢慢被淡化、
被扭曲。
这种感觉令普克窒息。
现在,普克已经努力从项青水一般柔韧的力量中挣脱出来了。而普克心里,为
何并没有逃脱牢笼的喜悦感,却如此的郁闷怅们呢?普克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马维民又问:“星期五那天晚上,项青九点过几分到你住的宾
馆房间,这是你我都可以证明的。而之前六点钟开始,项兰可以为项青证明,项青
与项兰一同在外,然后项青又送项兰回家,八点四十才离开家门。而在你第二种分
析中,项青在这段时间内的活动,被她用调整钟表时间等方法所制造出的假象掩饰
过。这只是你的一个假设呢,还是已经有了证据?”
普克说:“我是今天上午才真正形成比较清晰的思路,所以,这一点暂时还是
个假设,没来得及验证。但我已经决定,等一会儿就去设法取得证据。”
马维民说:“你打算怎么做?”
普克说:“我需要您的支持。我们要去项家一趟,最好项青不在家,项兰也不
要停留在客厅,然后,我去取客厅座钟上的指纹。只希望项青还不那么专业,能够
估计到我会怀疑她那天调整过时间,而已经将指纹除去。我们都知道,一般情况下,
是不会有人去调整座钟时间的,早些时间的指纹已经消失,如果近两天有人调整过
座钟,而且没有进行处理,应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