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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仅此而已,而已。
就这样,曾经叱咤风云的天一神宫就在一日之间瓦解,这曾是她石殷素一生的心血筑就,但如今已成空无。刺痛的心让她无法喘息,眼中的泪水如雨般磅礴而下……
“姑姑,姑姑……”她强忍着剧痛,拖着软弱无力的身体,用双手扶着石壁向前走去,本来还有一天她才能从“散功药”的药力中醒来,但是为了阻止姑姑她还是不惜破损自己七成的功力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知道强忍着冲破身上的血脉的后果,这样做她有可能会失去所有的功力,更可能会死去!天一圣母失去了盖世神功将会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不惜一切的要赶来阻止姑姑为她牺牲。但是任凭她武功再强,也只能在前一刻冲破药力赶来,西门夫人下药时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她不会让她有机会赶来救自己的。
“姑姑……姑姑……”她四处遍寻不到西门夫人的身影。
只见尸体横卧着的大殿中央,坠落着她那具金色的镂花面具,她慌忙走了上去,伸手将面具拾了起来,只见上面满是西门夫人喷出的斑斑血迹,血迹如同晦暗的花枝开着苦涩的花,斑斑凋零让人看了痛直往心里钻。
“姑姑……姑姑……不要呀!不要离开小殷!不要离开我呀……”石阴姬看着头顶上空荡荡的石壁,还有脚下密密麻麻横七竖八躺着的死尸,惨痛的悲愤长啸起来。
这是罪,是她的罪,她是罪恶的人,连对自己最好的人都要伤害。
“姑姑……”眼泪淹没了她一双模糊的眼睛,苦涩的感觉让她无力再做什么?她只能就这样将那具面具紧紧的抱在怀中,撕心裂肺的忏悔着,痛哭着。大错已经铸成,她已无力去改变什么。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天地的眩晕,这种感觉就像极了二十年前的那天……为什么她还要承受剧痛?她已经无力再去承受住什么!本以为痛得太多太多就不会再有痛的感觉了,原来老天要惩罚一个人竟是如此的残酷……看着眼前的石椅上悬浮着的两条螭龙,她不由嗤嗤一笑,什么是天下?什么是人生?为什么她要走的路这样的辛苦?现在拼死拼活她得到的又是什么?原来天下间的一切都抵不过人类的情感浓烈,如果忘记情感上的感觉,那么她今天或许可以得到天下,毫无情感没有自觉,如同行尸走肉的坐在江山上俯望天下。但是她没做到,她的身体内还是有自觉,有情感的……所以,上天用她身上这轻微的一点情感、知觉来刺痛她,让她自己为自己掘一座坟墓,用情感的坟墓来埋葬她自己。
突然,从宫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躁动声之见,一群身穿黄服的人突然闯了进来,他们的脸上戴着不同的面具,黑色的鬼头面具、铁青的狼头面具、银白色的窟窿头面具、藏红色的花旗面具、蓝色的罗刹面具、面孔狰狞。他们是附近几家分舵的舵主和堂主们,进来时猛的被眼前的人给吓了一跳。待他们定眼一看,只见这个女人手中拿着那具令他们统统都胆战心惊的黄金面具,其中一名戴着红色面具的舵主突然冷笑一声,道:“吓死我啦,我还以为石阴姬没死呢!”因为石阴姬这张脸的年龄让他们笃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不可能是石阴姬,所以他才敢贸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一个戴着银色面具手持流星锤的舵主对他道:“你放心,我得到确切的情报,石阴姬已死于五大高手的联攻之下,所以才敢带你们贸然上神宫来!”
戴红色面具的人点了点头。
“好,兄弟们快进去看看,天一神宫藏匿在地宫中的财宝有没有被围剿的人发现!”
“是!”来人们早已迫不及待的闯进他们平日垂涎已久的地宫密道。
“哼——你是什么人?”那舵主轻视的看着一脸清秀模样的石阴姬问。如今这神宫中他们最害怕的人已经被人杀死,他们再也没什么可顾虑的,无论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是谁,对他们来说都已不重要。
石阴姬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些平日低声下气,像狗一样臣服于她脚下的人们,如今他们再也不是成日畏畏缩缩不敢直视她一眼的模样,反而趾高气扬的用藐视的目光看着她。她感到可悲的一笑,然后虚弱无力的看着他们。
“看来她受伤了!”其中一个舵主更加放肆的走上前去,将她的右手拉住,“啪——”的一声,将她身上的衣袖扯烂,右臂上面豁然露出了一朵红色的血花标记,这是天一神宫的标志。那舵主看着她微微一笑,放心的回头对身后的各位舵主、堂主们说道:“她是天一神宫的人,也许是石阴姬座下的婢女!”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她冷冷一笑道:“算你命大,没被杀死!”此人说完,竟然将石阴姬一把推倒在地,粗鲁的从她的手中将那面粘满血的黄金面具夺了过来。然后,用力在衣袖上蹭了蹭,奸笑道:“哈哈,太好啦!这面具虽然让人害怕,但是全是用真金打造,价值不菲呀!”这些冷漠生死的人眼中除了金钱已经再没有其它。眼前这活脱脱的美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比金钱有魅力。
突然进去里面搜索的人高声大叫起来,“金子!金子!好多金子呀!”原来西蜀王爷只顾剿宫与救人,并没留心搜索地宫中藏匿着的大量财宝。
里面的人这一叫,外面的人连忙慌乱的争先恐后的拥挤进去,再也没人顾及到被推倒在地软弱无力的石阴姬。所有的人都在为眼前唾手可得的财宝疯狂着,呐喊着,欢呼着。但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分赃不均的吵闹声,争执声。金钱面前谁都认为自己该拿更多,得到的越多越觉得不够满足。这就是人心,永远贪婪填不饱的人心。
很快里面的人们就从争执变成了刀剑相向,你争我夺,为了得到更多,只有不断的牺牲更多人的性命,别人的命如蝼蚁,对他们自己来说是毫不在乎的。很快弱者就被强悍的人杀死,有的人抱着抢来的财宝跑了出来,立刻就有许多人蜂拥而上的将他砍死,血染红了撒落在满地的金银,但血无法遮掩住财宝所发出来的耀眼光芒,财宝的引诱掺着血只会让他们便得更加兴奋,杀意更浓,更加刺激和疯狂。
倒在地上的人怀中撒落的无数金银珠宝,马上就会被另一个人夺走。一个戴着黑色鬼头面具,骨瘦如柴的汉子迫不及待的将身边的财宝贪婪的揽入怀中,并如同着了魔一样双眼发红,用激动颤抖的声音,喃喃说着,“我只要一点点……我只要一点点……能够养家糊口就够了!”但双手却无法停止的不断的将财宝揽入怀中。此刻的他仍旧不肯停歇,就连保护自己生命的双斧也被他毫不理会的丢到一旁。他只有舍弃身上更多的累赘才能将眼前这一大堆财宝带走,此刻的他巴不得连自己也丢弃,只要这些财宝就可以了。他血红色的双眼似乎都要陷进这堆金银珠宝中去,只见他语速飞快的叫道:“我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足够了……”但现在的他比刚才还贪婪,因为他怀中的财宝已经超出了他瘦小的身体所能负重的地步,但他仍旧贪婪的不肯停手。突然一个人的尸体倒在他的身边,那个人手中抱着一对玛瑙杯死死不放,把他砍死的人用力的想要将他手中的杯子拿过来,但因为死者的手死死握着不放,仍怎么拳打脚踢都没法拿到,那人在他脸上碎了口痰,骂了声该死,然后踢了死人一脚忿怒的离开,继续去别人身上抢夺财宝。这个骨瘦如柴的汉子眼睛盯着自己的金银珠宝,一只手却摸索着拾起身边的那只斧头,口中说着我只要一点点,我只要一点点。然后看也没看那死尸一眼,就毫不犹豫的举起斧头将他抱着玛瑙杯的双手砍下了,血溅得他一身也不顾,为了不破坏玛瑙杯的完好他竟然连这双手也一并放进怀中。看着自己怀中抱也抱不下的金银珠宝,面具下露出一嘴黄牙,哈哈的笑着,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大刀从他的头上猛的砍下,一刀劈在他的头颅中央,刀身没至鼻梁,死死的卡在他戴着面具的头上,死相惨烈。但他的双手仍旧不知痛楚的还在财宝中挣扎了两下,这双贪婪的手好像已经与他的身体分开了一样,此刻面具下的他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杀!杀!杀!
石阴姬看着里面的人们抬着刀剑砍杀的样子和血淋淋的欲望。听着不断传来的哀号声,怒吼声……她不由哈哈狂笑起来,这难道就是她要的天下?
“啊——哈——哈!啊——哈——哈!”她嘲笑着,内心是剧痛的。这些人都疯狂了,杀吧!杀吧!痛痛快快的杀吧!这就是你们所追求的财富、江湖、刀光剑影、天下、王权!都是些什么?什么都不是,统统都是自欺欺人的东西!
“啊——哈——哈!啊——哈——哈!”她拖着悲愤无力的身体慢慢的从神宫的大殿上走过,白色的长长裙摆经过这些地上的死尸,拖出血红色的一片。身后是一个又一个被砍死的尸体,还有前赴后继将要被砍死的尸体,他们舞动着手脚惊恐的,贪婪的,不顾一切的厮杀着,绞缠在一起。被黑暗吞没的亡灵,最后只剩下一群毫无知觉的死人。
天下皆乱,我独醒。
可悲!可悲!石阴姬跌跌撞撞的从天一神宫走了出来,只觉得头晕眼花无比眩晕。
古刹内的钟声不断的敲响着,一声声不断的敲击进石阴姬的心底,震荡着她的心魂。
“哈哈哈!哈哈哈!”此刻的她几近疯狂的奔向这座庵堂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宝殿上的神像面前。这是一尊面色磨损了的青铜神像,年代久远,脸上是看尽多少年人们生生死死轮回无常后的平静,他的神色平和,没有嗔怒也没有悲悯,只是默默无语的观视着众生灵的痛苦与祈求,喜怒与哀愁。世间上的一切都是与他无关的,它只是静静的侧耳倾听着人们内心的诉说,然后看尽花红花落,无声无息……
“菩萨!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世人可以杀人,但我却不能杀人?为什么别人可以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