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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女也不错,怎么着也比你在北京找的那些个七十多岁的老帅哥强呀,你还得每天早上给他们定时吃防老年痴呆的药呢,”李小京忍着笑地看着我继续说:“那就正好能发挥你的专业水平了,一两年之后,保准让中央台请你去《夕阳红》剧组作节目,请你谈谈老年人的保健和护理问题,到时候啊,你一定会回答得特别出色,经验之谈嘛。”
“那你干吗呢那会儿?等着让那些阿姨给你喂奶啊?”李小京乐得前仰后合。
“喝奶稍候也行,我还得在电视机前面等着,看你发表精彩绝伦的本色演讲呢。”
“滚!”李小京一下子大笑起来:“等着你什么时候老得不能动了,我就拿轮椅推着你,专去柳巷啊公园啊,那些美女多的地儿,等你双眼放光的时候,我就拿照相机给你拍下来,然后让人家看看什么才叫老流氓!”
我想我能理解李小京的苦心与忧愁,作为一个热恋中的爱人,我懂得那爱情之下的各种力量在她身上彰显出来的效果,她希望我们能在将来留在北京,留在这个她出生的地方,留在这个让她心动的城市,而这一切,也同样都是她在爱情中繁衍出来的动力和兴奋点,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意味着我们的成功,我们的结合,我们的爱情,面对李小京,面对这个视爱情为生命中的一切的柔弱之躯,我已经无话可说,她在生活里所透露出来的点滴柔情已经彻底将我征服,我无法再避及而言它,我无法对这种感动熟视无睹,惟一叫我感到遗憾的,是我同样无法找到任何言语,来表述我的所有心情。
这个季节,你无从知道,也无法体会,真正纯粹的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除非你曾亲身经历,亲眼目睹……
随后的一段时间,我是说,在我从北京返回太原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在一种放肆痛快的感觉中度过的,只要李小京不上班,我们便整日整夜的粘在一起,不分昼夜的说话,四处游荡,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各个可供快乐和解闷儿的地方出现,有一次还甚至乘车去了郊区,当然,李小京上班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轻易地找到一些可供我呆的地方,不管是麦乐迪还是钱柜,不管是三里屯还是各类饭馆儿,对于北京来说,在这个城市里,驻扎和容纳了不计其数的吃文化饭的家伙们,他们在各种场合与各种时间出现,以一种与文化沾边儿的姿态闪亮出现在大家面前,在这其中,有编辑、记者、作家、诗人、IT精英、前卫画家,以及各类搞艺术的地下乐队,也有模特和流浪歌手,这些人无一不是非常狂热,也极具煽动性,跟他们混在一起,简直就会顿时领略到什么叫畅所欲言,什么叫无所畏惧。
因为认识其中几位,我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能和他们混在一起,就象是在太原的各种聚会一样,它们同样让我感到不陌生,我们从各自的地点出发,直奔目的地,聚在一起时便是喝酒聊天,聊艺术、聊人生、聊文学、聊爱情、聊各类新闻和城市先锋,总之,那样的感觉也同样诱人,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夜,每个人都似乎无所事事,大家都不想单独度过,所以,便扎堆在一块儿,象白雪覆盖的森林动物一样,用彼此的依偎和聚集来相互取暖。
李小京有时候也会跟着我去参加这样的活动,有一次,我接到一个电话,便带着李小京打车去了三里屯的一家酒吧,与一帮从南方来京的媒体青年们汇合,没过多久,人便越聚越多,到最后分成三拨,基本上坐满了那家酒吧,我正和一个深圳的记者瞎侃,被李小京一下子抓着我的手使劲摇,兴奋地把刚刚抱着吉他上台的几个男孩子指给我看:“花儿!花儿乐队!”
我朝台上看了看,几个人正在起劲儿的唱着,嗓音嘹亮,音乐强劲,李小京正兴奋间,旁边一个北京某杂志的记者探过头来,告诉李小京那不是花儿乐队,说:“花儿成名后早就不来这儿了,以前倒是经常见。”李小京非不信,两个人在那里一人一句的争执,都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最后又拥进来一批人,分布穿插在我们之间,他俩被分着坐开,隔了老远才算罢休,一会儿,李小京偷偷溜到台边仔细看了半天,回来悄悄地趴在我耳边告诉我:“是我认错了,还真不是花儿。”
第29节 喜悦和兴奋顿时涌上心头
隔了一会儿,李小京又问坐在对面一个长得特像孟庭纬的女音乐人:“你说,那些人一月能挣多少钱?”
女音乐人想了一下,告诉她:“不一定,有的时候一个人七八千或者上万,有的时候三四百,要么就一分钱没有。”
“啊?这么不稳定?”
旁边一个戴着耳环的光头男的插了一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跟编剧的性质差不多,说不定今天还喝酒吃肉大把花钱呢,明天兴许就得就着馒头去喝西北风了。”
李小京大为惊讶:“那这叫什么事呀?”
“不叫什么事,这就是生活。”
李小京点点头,带着不可理喻的表情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那他们为什么呀?怎么不去找点稳定点的事儿做?”
女音乐人笑着看看她,说:“等着成名呗,就跟花儿乐队一样。”
李小京又问:“那么多的人,都能出名?”
“开玩笑,连百分之五都达不到。”
“那他们还这样儿?为什么呀?”
李小京的话音未落,就看见光头“噌”地一下子站起来,一手拎个啤酒瓶子,另一只手在空中劈下,一张脸因啤酒及激动而涨得通红,冲前方高声叫道:“那是因为——他们还有梦想!梦想!!”
与这伙人一起混到半夜,我和李小京坐着出租车回宾馆,路上,“的哥”跟我一路狂侃,李小京无聊得直搓腿,一会儿,悄悄跟我说:“你问他,是不是不说话会死啊?”又隔了一会儿,李小京把我刷一下拉到身边,认真地对我说:“告诉你,我也有梦想!”
李小京的梦想历来无数,在我看来,成天不是要挣多少多少钱,便是发誓要在奥运会之前入住北京,这还不连在她平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的诸多小梦想,比如把哪家黄金地段的店铺盘下来自己做小老板,比如把我培养成海外闻名的大作家,比如买辆最新款的女士保罗,至于手机三月一换,衣服周周更新,房子越来越大,票子越来越多,更是她小脑袋瓜里的家常便饭,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她对此竟充满信心,并且坚决付诸于行动,就象希望让我天天爱她,每天晚上都陪着她数星星、看月亮,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一起跑步,希望让我对她死心塌地、忠贞不二一样,对于这些可想可做的事情,她竟然都会兴致勃勃,一往向前,有一段时间,她还在自己的日记本里用粗号炭素笔认真写道:“向前冲!一定要向前冲,向着梦想努力,冲啊!!!”
时间象回忆一样经不起推敲,此刻,我使劲地从脑海中寻找关于那一段日子的片段,但总是无功而返,有些事情一直如此,当你希望找到它的时候,它却摇手而去,无影无踪,当你有一天,非常不经意间,发现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并且再其中找到些许让你不希望回忆和品味的伤感滋味时,它必定会摇身一变,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还好,对我来说,在此时此刻,我还可以清晰地记起一切。在陪着李小京在北京呆了一个多月之后,我坐火车先返回了太原,回家之后,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打扫房间,整理衣物,清除垃圾,忙得满身大汗,杨伟在门前为我贴了两副春联,还在电话上留了几条消息,让我回来之后CALL他,我在忙完屋子里的一切之后,又开始上网收发电子邮件,逐一翻听座机留言,在其中意外的发现一条刘婷留下的消息,我摁开收听键,听见里面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便是刘婷清脆而底虚的嗓音:“韩东……回来了没有?春节回来吗?我是刘婷……也不敢打你手机,怕又让李小京想到那儿去……你要是回来,就打个电话告诉我……挺担心你的,那事儿糊弄过去了没有……好了,先这样儿吧,回见,拜拜。”
之后,在我收拾完所有的一切时,房间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楼道中带着回音的脚步声和邻居们的相互吆喝声偶尔地传来,显得特别刺耳,阳光从窗外挤进来,经过窗帘渗在地下,以及我的身上,让人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想干。
过了一会儿,我往音响里塞了一张欧洲不知道什么乐团演奏的小提琴协奏曲,让小提琴的声音优雅地弥漫四周,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点着一根烟,便坐到沙发上开始给他们打电话,拿起电话听筒,才发现被欠费停机了,我就拿出手机,翻着电话留言挨个的打,先是杨伟,打通之后告诉我他在上海,说去那儿组一批稿子,三天后才能回来,续峰则在上一台手术,手机也转移到了人工秘书台,听到手术,我突然想到刘婷,就拨了个电话过去,没想到显示关机状态,我合上电话,独自发了会儿呆,也想不起来再给谁打,越坐越觉得无聊,就顺势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却没有一点困意,只好就那么躺着,听着音乐,晒晒太阳,随着墙上钟表的“滴答”声愈发清晰,一种慵懒而空虚的感觉瞬及便传遍全身。
我躺了片刻,决定不了该干点什么,躺着也觉得没劲,就翻身起来,打开电脑,却一个字儿也写不出来,上网也找不到有意思的地方,论坛不想去,扑克对战圈里也不想呆着,看着屏幕和键盘就心生抗拒,于是伸手关掉,从书柜里抽出一些书来硬读,开始是一些哲学类的东西,后来是凡尔赛格、卡尔维诺、雨果的小说,最后是一堆名人传记,古典文学和国学书籍,甚至把塞在柜子底下的小人书也全翻了出来,却找不着任何一本可以引起我此时的兴趣,只好全部放回原位,转悠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