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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入阵之人才是最最难寻。不仅需功力深厚; 还得心如明镜;不染尘埃;方能不为幻象幻音所惑。书中说此阵早已绝迹人间多年;不意今日竟于此现身。
杜千依旧在阵中与幻觉中之对手拼命力斗;那些人依旧看得津津有味;手上还不时比划一下。看那出手的方位力道;似乎是在偷师。
抬头看看翔与白焰;他二人脸色亦是不好;却一言不发;只示意我继续看下去。不久;杜千果渐脱力;动作慢了下来;气喘如牛。劲装人中有二抢入阵中;放倒他;抬将出去。与人忽开始比划;使得正是方才杜千所用功夫。后;他们又如此偷师了另几人的功夫;方各自散去。
37
待人散尽,我们立即朝杜千消失的方向追去。途中又遇了几拨人马,数次躲闪之下,竟不知何时与他们分散开来。没那寻人的时间与可能,只得一人继续前行。
也不知是如何走的,竟闯入一房。显是卧室,却有股浓浓腥气。循味寻去,却见那被褥之上一滩滩零落红梅,已凝成冷冷幽暗。遍寻屋中,不见受伤之人。正欲离开,却闻得有脚步声正朝此而来。四下寻找可藏匿之处。正巧墙角有一大木箱,估计是装衣物被褥的罢。掀开跳入,却不意这箱下乃是无底洞一个,一时大意,险些摔成肉饼。
撑稳身子,在洞与洞的交接处悄悄探了探头,下面却是一密闭地牢,内有四只大铁笼,俱锁了人,有老有少,精神多是不佳。看守之人有六,看去俱是有一身好武艺。该如何解决?迷|药虽有,却是敌我都要着了道,解药不足的情况下只怕也是要同作了瓮中的那群鳖的。若用暗器……我虽对自己的暗器手法有信心,然以自己这几乎为零的功力,破空之声再所难免,白白惊了那六条金环银环蛇。头疼头疼!
忽而有人朝这方行来。吃了一惊,忙悄悄缩回身体。候了片刻,却不见那人有何行动,反闻得轻轻舀水之声。仗着此地乃是在背光角落,微微探得一点头去,那人可不正在喝水?却原来洞中有一暗河,偏于我这角度却是无法得见。
大喜。天助我!那水可不正是天然的解药?
待得来人离了那水边,悄然将迷|药布下。不出片刻,底下之人一个不剩全会了周公老兄。
以银针封了那六人之|穴,摘了钥匙救人去也。
此中竟有熟人,却是岳琅山上那老和尚。醒转后,他只苦笑,劝我一人先走。挑眉看他,他叹:“我们均是被下过禁制功力之药的,眼下不过尽是些普通人,甚至体力还不如一些,如何走的出去?倒不如你一人先走,将这消息散布出去的好。”皱眉与他们把脉沉吟片刻:“迷府给你们下的药各不相同,给他们,”指指另外三笼中之人,“下的是普通消功散,应是为了便于用‘幻影绝阵’偷学武功。而你们这十余人身上所中之毒,我纵此际解得,你们也须三日方可恢复功力。算了,先帮他们解了毒罢!”以水化下数枚清凝丸,分与他们服下,让他们自去调息。
满室的寻暗道机关。然除我下来的洞口外,别处,却是无路可走。寻得几处机关,却不敢乱动,惟恐出些什么纰漏。
“能进出此囚室的机关,只可外面开启。他们每隔六七时辰,便会前来提取几人,我们的时间,却是不多了。”说话的是牢中同囚了的“七巧手”左一手,此人机关功夫并不亚于其掌上功夫。话音落时,室中陡生一片紧张气息。
忽听得鱼儿跃水之声。心中一喜,怎的忘了呢?这蟠镇镇边有一大河,航他们有人马驻守在那,朱宅离那河不远,又因了此处地形,想必此间定与那河相通。水性好的大可由此离去,一则逃生,二则求援。与他们说,当下挑出十余人。
担心航他们或有疑心,我又取出一玉珠,仅鹌鹑蛋大小,于阳光下透视,却可在其中心发现一篆字“云”,且随角度不同,其色其形各异。航无意间得此珠,转赠与我。因此无小巧,遽随身携了。交代他们将此物亲交于航,并将朱宅详情相告。临去之时,一人忽问:“请问少侠名姓?救命之恩,莫齿难忘!”淡淡一笑:“我是为救挚友而来,不意闯入此间,能助你们,不过机缘罢了,你们还是速走罢。”那人不再多问,一拱手,转身率先下了水。
室中还有几十人,却是不可坐以待毙的。商议片刻,寻六个与地上人身材相仿之人换下衣物,余人仍回了笼中。我亦随了那老和尚,入他所在之处。细细盘算,这些人武功虽是不差,然想携十余武功被封之人逃出生天,却是大大的不乐观。蹙眉信手拨弄垫底之草,不意却于其中见了一物,大喜,急急搜寻,又得几株。握那草看定同笼诸人,“我可令你们的功力片刻即得恢复不仅是恢复,甚至还可再提升几分。只是这药有极大后患,就是待药效褪后,你们的功力将有所减退,即使尽我所能,亦只能保证留得七八成功力在。虽然日后仍可练回,却是要难上数倍。用是不用,你们自己决定。”静穆片刻,老和尚忽长笑:“此际能出得此囚室方是要务,若是不得脱身,要这功力又有何用?况老衲此际是功力全无,小施主这药,可当是平白送与老衲一身武功,老衲就多谢了!”
“人说‘破,而后立’,就权当是一场历练罢。老夫也喝。”
“练这一身功夫本就是为必需时能帮上忙,我也要!”
……
有些佩服这些人的面不改色。如此人物,方称得上“英雄”二字。将那药草与所带之药混合调配研磨出汁,让他们服下。
看着他们就那般咕噜咕噜毫不在意地将药吞了,不由亦是心潮澎湃,不由出声道:“冲诸位这份豪情,出得迷府,在下当尽最大可能以保诸位功力!”
“如此就多谢少侠啦!”依旧的谈笑自若,竟似丝毫也未将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放入心上。
暗自赞叹,此等人物,无怪能入幻影绝阵而不为所惑,能让迷府杀之不舍、不杀又难安。
38
耳际忽闻得人问:“少侠闯这迷府却是为救何人?”
“在下挚友顾冰情月前失踪,四方探察之下方知陷落于此。只是这朱宅中却是迷宫乱阵机关甚多,到此际仍是一筹莫展。”叹口气,“诸位被囚于此,恐也是不知他消息的罢?”
本未曾存下希望的,不意却听得一怯怯女声:“我……前些时日曾听得迷府中人提及他。”
扑至那人面前,扣住香肩,一迭声的问:“在哪里?什么人提起的?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双目热切。
“前些时候,他们本欲提我去刑堂,及行到门口,不知为何,又将我带了回来。就在那时,听得内中有人说‘这顾冰情几次三番与我们为难,这次落到我刑堂手中,可得好生招待他一下!哈哈!’”他学那人说话,阴凉的语调顿惊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不由一痛。冰情冰情,你在这里,已受过何种折磨?
见我面色不好,她轻轻吐口气,接着道:“另外那人又接着说‘老王,你呀,还是省省这份心的好。府主早发话了,可以废了顾冰情的武功,却不可以折磨得太厉害,否则他的价值就将大大减少,到时候可是要扒我们的皮的。不就是脸蛋好看点么?值得我们送上这条命?’再后来,我就被带走了。”
心中微微宽慰一点。咬咬唇,看她:“你可知刑堂在哪?”“路很绕,说与你也不便去找,反易迷路,倒不如我带了你前往。只是……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纵然有迷府之主的话,他的情形恐也……恐也……”
心中慌乱,冰情冰情,你可一定要撑到我们来啊!“无论如何,我都要走这一趟。冰情素来高洁,这种阴冥鬼府,没资格留他!他们最好祈祷冰情没什么大碍,否则,我不介意初次用毒的实验品是这迷府!”冰情冰情,你若有什么差池,我必拿这迷府与你陪葬!
“云风卿!你是云风卿!”她忽而惊叫,复怔怔盯我看。
一时之间,又成众人注目之焦点。
眨巴眨巴眼,悄悄伸手摸摸脸。还好还好,蒙面纱巾依旧牢牢遮住眼以下部位。那他们为何还这般的盯我?
这人讷讷:“皆传迷影奇医素来只着白衣白帽,行迹如风……早该想到的,医术高绝,又能为冰心异剑这般不顾生死闯迷府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她忽一笑,眼眉却现泪痕,“仅凭这一双尽夺天下灵秀的眸子,我就当猜出,除了传闻中风华绝代的迷影奇医,谁能只一面之缘,就让他梦萦魂牵?”泪水顺睫而下,“他一直说想再见你一面,哪怕只有一眼也好,现在他已是看不到……看不到了……一直以来,我心甘情愿做他的手,做他的耳,做一切他想做的,只求他心中有我,可是……可是……我一直恨着你,怨着你,可今天……我却无法相恨相怨……妒恨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竟似是一种罪恶!也罢,也罢!只是,有一事我却是一定要做的——这一次,我就做一做他的眼吧,替他再看你一眼!”一纤纤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下,一把扯下面纱,然后就着这姿势,定定看我半晌后忽滑坐于地,掩面而泣。
心下哀号一声,最是怕女孩子哭了,生平也只有荻儿面前的那么一次哄人经验,这么一个水人儿,总不能要我拿火来烘干吧?
乖乖蹲下,欲拿袖为她拭泪,谁知她倒好,扑将上来搂着我颈子大哭,眼泪鼻涕一劲儿全往我身上抹。呆呆蹲着,不敢动,由着她发泄。
哭得够了,她抹抹泪:“你只怕是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眨眨眼,是或不是都不好回答,若说“是”,万一她再抱着我来个“孟姜女哭长城”怎么办?若说“不是”,这件衣服可就毁得冤了些。好在她并未追我要答案, “在我眼中,师兄是天下间最好的,虽然于你眼中,只怕压根儿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的。本来也是,围在你身周的尽皆是些天之骄子,师兄虽好又如何,哪里及得上他们?更何况与你也不过只有那一面之缘。就那么擦身而过的工夫,师兄便,眼里心上就只有一个你,旁的人,却是再入不得心头。我们劝也劝的多了,到后来,终是说定了,再见你一面,与你说上句话便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