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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冠泓面无表情的打开花笺,先不管字写的如何,入目就是一行词: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卿今日欢。
飞快地扫完这张花笺,萧冠泓凤眸寒光乍现,浑身凝肃着森冷的气息。
他手掌倏地一合,将花笺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掌心,沉声对明月道:“安夫人想必还没有走吧?本王这就去会她一会。”
……
若樱是被萧冠泓用幽怨的小眼神瞪醒的。
她甫一睁开眼,就看到萧冠泓懒洋洋的斜倚着床架,偏着头,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
“你那是什么眼神?被谁欺负啦?或是打马吊被人劫了糊?”若樱纳闷地瞅了他好几眼,随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慢慢吞吞的坐起来。
“嘁!能欺负本王的人还没出世呢!”萧冠泓眼神依旧幽怨,但口气却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这厮,给他三分颜色,他便想开起染房来了!若樱斜睨着他那副拽拽的样子,手指就发痒,心随意动,她立刻用双手扯着他的脸皮往两边用力地拉,充满怀疑的问道:“我来看看这脸皮是什么做的,不知刀剑砍不砍的破?”
“哇!”萧冠泓惨叫了一声,登时开始反扑,他一把将若樱扑到,压到身下,拿下若樱在他脸上放肆的柔荑,满脸抱怨地道:“人有脸,树有皮,为了欺负我,你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
说罢,他委屈地伸手揉了揉被若樱扯的像猴子屁股的脸颊。
“起来!重死了!”若樱推了推他。
“又嫌我!”萧冠泓报复性地把脸埋在若樱香馥馥的胸乳间,狠狠地蹭了几把,深深吸了几口她身上的诱人清香,然后才舍得起身。
他把若樱也捞了起来,顺手抱在膝上,抚着她有些散乱的秀发,不太开心的询问:“若樱,你的白玉簪呢?”
“什么白玉簪?”若樱毫不在意的随口反问,抬头看了萧冠泓一眼,却对上他阴晴不定,莫测高深的目光,她略一沉吟,立刻想起自己随手在那些首饰中挑的那根簪子。
她有些心虚的看着萧冠泓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太确定地道:“那根簪子应该在梳妆台吧?……我常日里也不太注意这些,都是丫鬟帮我……”
她瞅着萧冠泓越来越阴郁的模样搪塞不下去了,她原本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看萧冠泓的样子好像很重视那根簪子。
萧冠涨性感的薄唇紧紧抿着,闭得像蚌壳一样,眉心微蹙,黯然和失落中,夹着一丝痛楚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俊脸上。
他默默地看着若樱,一言不发的从怀中掏出揉成一团的花笺,递到若樱手中,又默默地掏出一根晶莹澄澈的碧玉簪塞到她手中。
若樱虽然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何意,但她还是先解开皱皱巴巴的花笺,匆匆扫了几眼。
饶是若樱这样不扭捏的女子看完花笺上的内容后,雪白的小脸都刹时染上了胭脂色,她抬头横了萧冠泓一眼,将花笺扔回他怀中,“混蛋!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你也不怕污了我的眼,居然还要我看。”
萧冠泓仍旧装泥菩萨,不开腔,默默的收起花笺,然后一言不发的朝碧玉簪点了点下巴,那意思分明是让若樱仔细看看那碧玉簪。
若樱满头雾水的将碧玉簪拿到眼前,但见这根碧玉簪通体碧绿,晶莹剔透,跟那根白玉簪一样,也是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睁圆美眸,脸色丕变,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惊讶,因为这簪子很奇怪,长长的圆润的的簪身似乎刻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她相信萧冠泓绝不会无的放矢,此簪子上的小字必是大有文章,故而将碧玉簪放到眼前反复打量。
待若樱屏神静气,凝目费力的细细辩认,发现那赫然是一阕词: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
这会子,若樱脸上的胭脂红更艳了,犹如春日里绽开的一朵娇海棠,那是被气的!
她微一使力,一把将碧玉簪硬插到萧冠泓乌黑的头发中,恨恨不已的道:“你自己戴着吧,色胚子!下流鬼……”
萧冠泓被她粗暴的动作弄得头皮生疼,他取下头上的簪子,揉着头皮小声地道:“我技艺不精,这阕词还没刻完呢!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无法刻上去,我还得再练……”
他余下的话被若樱一把捂住嘴,堵了回去,“你作死啊,弄这些玩意你羞是不羞?”
萧冠泓的嘴被捂住也不老实,轻轻啃啮着若樱的手掌心,用那妖娆风情的眼神撩发着若樱。
若樱怕痒,也怕他那风骚无比的目光,只好将手挪开。
萧冠泓颇有些委屈和惋惜地叹道:“你就会骂我,真真是个不识货的,你不会夸夸我啊?上次那白玉簪上我只能刻四十四个字,这次我进步多了,能刻五十六个字。”
他有些沾沾自喜的把簪子放到若樱眼前,“你看,不仔细和眼神不好的人根本不会发现,我下次……”对了,他不无懊恼地转头看着若樱,嘱咐道:“以后我送你的首饰你可要收好,别给丫头们胡乱收拾,这可使不得,指不定我会刻些什么呢!”
“滚!”若樱板着小脸,没好气的道:“你这纯属暴殄天物,他日你弄的这些玩意儿,爱送谁送谁,我才不稀罕咧!”
萧冠泓闻言,神色黯然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你当然不稀罕,白玉簪你都弄丢了。”言毕,他垂首默默无语,好象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丢……”若樱顿时语塞,前后一联想,心底暗呼不妙,刚才那花笺上的诗,指不定就是刻在白玉簪上,若是被不相干的人拾去倒也罢了,她顶多是有点可惜失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横竖萧冠泓有银子没处花,就当是做了好事,可倘若这簪子被有心人拾了去……
思及此,她顾不得怨怼萧冠泓了,凑到他面前认真的道:“我真不知白玉簪丢了,是不是被坏人得去了?”
萧冠泓见她有些紧张,黯然的神色就有些缓和过来了,淡淡地道:“就是给人拾去亦无妨,王府里特别珍贵的首饰都会有一个专有的印记,只要现了人眼和世面,就可以追回来。”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不是卖弄手艺,在上面刻了些乱七八糟、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艳词……”若樱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起来。
“此乃闺房之乐,夫妇情趣,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萧冠泓振振有词,丝毫羞惭之色也无。
彼时他看到若樱戴着那白玉簪,既美丽又高贵,心里头得意和满足之感油然而生,总琢磨要做些什么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莫名的他就想到那些情诗。
不过他觉得情诗不够直白,太美丽也太隐晦了,不足以表达他沸腾的骚动,灵机一动,柳生送的绝版春宫上面的艳词就浮现在他脑海里了。他将内力灌注到银针上,趁若樱睡着时,在白玉簪上精心刻好,他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兼之若樱对首饰几乎是无感,故而也未有人发现。
今日若不是安夫人和宇文莲送了这张花笺来,他是不会自动现形的,他原本就是打算给若樱一个惊喜,让若樱自己慢慢发现的呢!
若樱委实被他气坏了,觉得这厮不能以常理度之,跟他讲理那纯属浪费唇舌,登时以头抢头,拿自己的额头不住的撞萧冠泓的脑袋:“情趣你个头!我叫你得瑟,我叫你得瑟,你往哪儿雕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不好啊?非要跑我首饰上刻,这若让人知道了,我哪还有脸见人啊?”
“哎哎哎!”萧冠泓一时不察,被若樱撞的是头晕眼花,连忙伸手捧住她的脸蛋,“你说说,你都多大了人了?怎么越来越爱撒泼了?这事你且不用放心上,照吃照睡,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替你顶着嘛!”
说罢,他以一种不容人反抗的姿态,慎重其事地将碧玉簪插到若樱的头上……
……
骠骑大将军府不远处的杨柳河畔,两个男子满面凝重之色地站在人烟稀少处,一个身材笔直修长,白衣胜雪,另一个中等身材,着一袭湖绿绸衫。
河畔杨柳依依,柳枝犹如少女的裙摆随风飘荡着,可这两个男子却无心欣赏风景,一径沉默着。
“辰弟,那个若……我大妹真的在将军府里?你的消息可牢靠?”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眉目疏淡,眼睛虽然不大,但透着一股精明和世故。
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一动不动的立在河畔,风吹起他被玉冠高高束起的黑发和白色的衣角,使得他的身影飘然若仙,超然脱俗。
他定定的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似乎没有听到同伴的询问,过了许久,痛心地道:“秦枫,你们秦家想用她换取荣华富贵,就这样不顾她的死活?居然连别人送她去哪里都不打听一下?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有个十几年的情分在吧?你们何其忍心?何其残忍?”
说罢,他转身看着中等身材的男子,斯文清俊的脸上全是冷漠,犀利迫人的眼神中带着不满和谴责。
不错,这两人正是西呈的南宫辰和秦枫。
南宫辰无数次的去秦家询问若樱何时返家,无论他去多少次,秦氏夫女皆是以若樱归期不定敷衍他,就连秦枫和他的二个妹妹对若樱的去向也是支支吾吾的,而且眼神躲闪不定,明显的他们知道若樱去哪了,却唯独瞒着他。
求人不如求己!南宫辰几经思量,决定还是亲自去寻找若樱,他就不信秦家能将若樱藏到天涯海角,总有让他找到的一天。
南宫辰回家后,就命丫鬟小瑗替他收拾好行李,他有要事出远门了。
小瑗是个机灵的丫头,寻思着少爷这次出远门不太寻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