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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屋子开着窗,楚昊正闷闷不乐的跪在炕上,一双小手握着窗棂,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固执的望着窗外——以前若樱每次都从窗外的小道走过来,他等的太阳下去,月亮上来,太阳再升起……娘亲依然没有来。
倔强的抿着红红的小嘴,感觉娘亲今天又不会来了,他充满希翼的明亮眼神愈来愈黯淡。
“昊儿,为什么不吃饭?”萧冠泓坐在炕上,挥手将在窗外小心翼翼守着的丫鬟仆妇谴开,然后去抱儿子软软的小身子。
楚昊板着一张酷酷的小脸,也不说话,却挣扎着不让他抱,还想推他的大手。
萧冠泓满脸讶异:“昊儿,怎么了?”不顾他的挣扎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小家伙现在眉眼长开了,小脸白中透红,眉乌睫浓,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此时他停止了挣扎,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父子俩四目相对。
看着这个除了眼睛不像,其他地方都肖似自己的小人儿,萧冠泓眼眶发涩,心里酸酸的,几乎软成一团水。他努力的想在楚昊脸上找寻肖似若樱的地方。
楚昊觉得委屈无比,娘亲是不是不要他了?是不是他最近表现不乖?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骗他?他白生生的小脸上全是控诉,乌溜溜的眼睛里泛着一层泪雾,却强忍着不肯哭出来,眼眶红红的模样尤其惹人心疼。
萧冠泓心疼的捧着孩子的脸端详了又端详,才发现孩子似乎瘦了,小小的下巴都尖了许多。这些天他只顾着拼命找若樱,竟然忽略了这娇娇的小人儿。
“对不起,昊儿,都是父王的错……”他抱紧楚昊,喉咙发堵,声音哽嗯,语调难续;“抱歉,都怪父王……父王把你娘亲弄丢了……”
楚昊忽然“哇”地一声就哭起来,像受了极大委屈,哭的哽嗓气噎。这哭声像一个炸雷丢在了萧冠泓的心中,顷刻之间,萧冠泓的心碎成了一片片,胸口里漫起一股无力的苦涩。莫道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他将头埋进了楚昊的小小怀中,没有让人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楚昊哭得全身发抖,不停的抽气,还拿着小手不停的打他。
他奶声奶气的哭诉,上气不接下气的,分外可爱又可怜:“娘亲……娘亲不要昊儿了……娘亲……”他抽抽咽咽的不停反复说,会也句子也并不多。
萧冠泓无比怜爱地抱着他,亲着他,滚烫的泪水滴在了他嫩滑的小脸上。“不会,昊儿最乖了,娘亲最爱昊儿了……过两天,娘亲想昊儿了,就会自己回来了。”他安慰儿子,也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们父子在屋内抱头痛哭,门外守着的楚嬷嬷和楚昊的奶娘早已泣不成声。
哭了一会儿,楚昊可怜兮兮地抬头,小脸上有几道没有干的泪痕,睁大双眼望着萧冠泓,原来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此刻浮现的全是认真和希翼:“两天是多久?……”
萧冠泓让他伏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哑着声道:“只要昊儿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娘亲很快就回来了,娘亲最最舍不得昊儿了……”
楚昊得到保证,幼小的心里觉得好过很多,他也累坏了,在萧冠泓的轻摇慢晃中慢慢的阖上眼睛,可还是觉得委屈,半睡半醒中又抽抽嗒嗒哭一阵,睡着了以后,小身子时不时的一抽一抽的,令人心疼不已。
从楚昊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已是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时。
萧冠泓望着西边残阳如血,彩霞满天的美丽景致,却觉得是那么的刺眼和刺心,他眸光黯淡的静静的伫立片刻,颀长挺拔的身躯站得如标枪一般的笔直,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已是一片荒芜,在找到若樱之前。
夕阳迷人的光芒伴随着余辉落尽,远山匆匆走来,附耳向他禀报。
萧冠泓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是吗?终于查到这个人了,皇天不负苦心人,这次,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永远活在噩梦里。”
翌日中午,天气阴沉沉的,空气潮湿的几可拧出水来,眼看一场大雨将至。
气派严谨的罗世子府邸。
一群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仆妇气势汹汹的冲进世子府后院,径直向着西厢住着的陶三姨娘的院子冲去。她们一脚踹开陶三姨娘的院门,还未进去,为首的中年仆妇便厉声吩咐道:“速速去拿下这个不要脸的淫妇。”
院子里侍候三姨娘的一个大丫头刚好走出屋子,见这阵仗,非但不怕,反而将手叉在小蛮腰上开骂:“哪里来的些作死的东西,胆敢擅闯三姨娘的院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这些仆妇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首的仆妇冷笑连连:“什么三姨娘五姨娘?不过是个下作的小娼妇,还敢在这里摆谱儿?我等受世子夫人之命,特来将陶氏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带走。”
那大丫鬟听了对方是受夫人之命,一时有些吃不准,不过,她服侍的三姨娘虽说身份不如夫人尊贵,可极为得宠,在世子爷面前也是极有体面的,再加上还有个外号叫藤萝美人的罗五小姐,相信便是闹到世子面前去,也是三姨胜出。
思及此,这丫鬟还想呵斥几句,不妨那些妇人早等不急了,三下五除二的冲进内室,推开正在给三姨娘捶腿的小丫头,一把抓住正在闭目小憩的陶氏,用粗粗的麻绳捆了就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些什么人?”陶氏不是没有听到外面的嘈杂声,知道是世子夫人派来的,颇有些不以为然,料想没什么大事,有丫鬟足可以应付了,始料未及这些仆妇竟敢动手捆她?“你们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以下犯上?等我禀明世子,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陶氏是个非常美丽的妇人,生千娇百媚,云鬓轻挑,蛾眉淡扫,体态婀娜,虽然罗素雪是她生的,可如果不说明,谁也不知道她会这有大的女儿。她不但姿色出众,为人也很聪明,所以这么多年来,别看她是以外室的身份跟着罗世子,却极为讨罗世子欢心。
仆妇们不答话,推攘着陶氏便出了门,直往大厅而去。
这时候,罗素雪在自己的香闺里也听到了动静,忙命丫鬟去打听,得知陶氏被捆往大厅,她眼一眯便想要冲出去救回陶氏,却在丫鬟惊惧的目光下突然醒悟:自己这副样子哪能出去见人!
罗素雪愣怔在当场,慢慢的,倨傲的神情不在,高高在上的模样也立刻消散。她伸手捂着脸,沮丧的颓然坐下来。
她那天从萧冠泓书房回来以后,怕出去又让人看到额头上的伤口,便一直闭门不出专心养伤。柳生的药非常管用,敷过药后便不疼了。尽管这样,罗素雪还怕柳生说不会破相是敷衍之词,又偷偷命人请了几个大夫来瞧过,这些大夫都不约而同的跟她保证:没什么大事,好好休养几天即可。
罗素雪自己也从镜子里仔细打量过这个伤口,是不太明显,便是留有疤痕,将头发稍稍弄低一点,亦可以遮掩过去。这时候,罗素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认为用不了几天这伤口就好了。
可过了两日,罗素雪便不再那么肯定了——伤口收口的状态很好,她的脸上却开始不好起来,有一些似鱼鳞一样的东西在她脸皮上出现了,这倒也罢了,最主要的是,那些鱼鳞状的皮屑却是黑色的!等到引起罗素雪的注意,这些黑色的皮屑已经长了很多,也很大。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怔当场,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丑陋的像魔鬼那个人是自己吗?自己引以傲的姿色呢?这些黑色东西会让自己变成丑八怪的!
罗素雪心里心慌意乱,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便重金请了口风极紧的大夫来为自己治病。银子花了不少,有名气的大夫差不多都请到了,可罗素雪怎么也没样,那些有着妙手回春的大夫却对她脸上的东西束手无策,直到昨晚上请的一个大夫思虑良久,终于给出一个可行之法,那便是刮掉那些皮屑。
他说的轻松无比,罗素雪还没有采用他的方法就觉得疼痛无比,那些皮屑长的有些深了,并不只流于表面,如果刮下来,无异于是将一张脸皮剥下来,那整长脸的伤口好了之后,铁定是满脸疤痕。可如果不刮,那些黑皮屑越长越深,越长越多,她也就成了一个怪物了……
罗素雪不信邪,想找医术顶顶好的柳生来治,可她又怕柳生会向萧冠泓透露自己的情况。她现在顶着这样一张脸,是个男子恐怕都会退避三舍,何况萧冠泓那样的人中龙风。
那边罗素雪在屋子里纠结难言,大厅里的陶氏却是一脸紧张,她万万没有想到,除了罗世子和世子夫人外,摄政王会大马金刀的高居上首,一双微微挑高的凤眸如寒潭般深不可测,正意味不明的盯着自己。
陶氏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对方逼人的气势。
罗世子一脸愤怒的瞪着陶氏,满面痛心的把手中一物向陶氏狠狠砸来,怒发冲冠地道:“贱人,看你干的好事,骗了本世子这么多年,如若不是王爷发现的及时,本世子将会沦为世人的笑柄,真是可恨之极。”
陶氏被粗绳捆绑着,避无可避,只能侧了一些头,依然被那件东西砸到肩上。她娇滴滴的痛呼一声:“啊!”那件物品却掉到地上,陶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啊字就含在口里了,头上即刻就冒出了冷汗。
地上躺着一个香袋儿和一封信函。
陶氏娇美的脸上的神情遽变,还未来得及想好措辞,冷不防世子夫人温温婉婉地开口了:“夫君息怒,何必为这种下贱胚子生些闲气,没得气坏自己没人替,幸亏发现的及时,若是以后再发现,那可是丢人丢大发了,我们也不必和王爷太见外,求王爷帮着遮遮丑也就过去了。”
罗世子脸上的怒气稍霁,对着萧冠泓一抱拳:“王爷,这贱人和那野种便交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