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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雅芙没拿苟家的一草一线,只拿了休书,看都不看苟生一眼,带上奶娘和丫鬟就离开了苟家。她心里绝不像外表表现的那么平静和不在意,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如此局面,当初为这个男人义无反顾的举动就像个一个天大的笑话,时刻讽刺并提醒她——这就是你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结果!
这段异国恋在外因的促使下就这样遗憾的夭折了。事后,她打算先回北玄向爹娘请罪,无论爹娘原谅不原谅自己,但错就是错了,至于以后再做打算,横竖她是不会选自尽这条路的。
但回北玄的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刺杀她们,幸亏几个丫鬟伶俐过人且还有点身手,一路上躲躲藏藏终于逃到了两国的边境地带,还未来得及欢喜进入北玄国境,便又遇到了最凶残的一次劫杀。若不是刚刚碰到若樱和阿旺,她们主仆几人安有命在?
最搞笑的是,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居然因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而导致小产了……这就是所谓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吧!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令人欣慰的是,回到北玄的国都金都后,高尚书夫妇早携儿带女的在城门口迎接曾被扫地出门的女儿,一家人抱头痛哭,好不凄惨,让人不忍目睹。!
再说高雅芙听到若樱提到负心人,却并不像屋中丫鬟等人认为的那样面露伤心,相反还一脸鄙夷地道:“呸!就他也配我日日记着?你们以为我回来后日日伤心哭泣是为他?大错特错!我只是舍不得我腹中的娇儿,想我昔日在苟家是天天盼夜夜想,就想自己能当娘亲……不曾想他来了……我却粗心的……”
说到这里高雅芙喉中被堵住了,哽咽难言,眼泪立刻成串成串的漱漱往下落。
“唉!”若樱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拭眼泪,内疚地道:“怪我,明知是你的伤心事还提,你这样我心里头也不好过。”
高雅芙吸了吸鼻子,擦干脸上的眼泪,随后仰起头,努力地将再要流出去的眼泪忍回去,哽咽着道:“不怪你……我知你是一片好意,想着把这事多提提,让我多发泄几次,习惯了便会将过住放下……你放心,我看得穿,孩子可能是怕我以后因心中有恨,不会好好待他才走的……只想他再投胎时找户好人家……”
……
金都卢国公府一大早就门庭若市,恢宏气派的正大门前,车辇是一辆接着一辆,所来之客是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若樱陪着高雅芙也在其中,她们是受邀请来参加国公府卢太夫人沈氏的七十古稀大寿。偏生天公也做美,昨日还小雨霏霏,今日就艳阳高照,不过北玄地处北方,刚进入冬月已是寒冷彻骨了。
说来事有凑巧,她们在慕容喾的别院住下,只是互通了姓名,都不知对方真实的身份,不想凤若鸾随若樱去看望高小姐,两人都惊叫起来,原来却是熟人。
凤若鸾认出高雅芙,并喊她高姐姐。高雅芙也认出凤若鸾,直道几年前见过她,昔日的小女孩长成大美人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通过两人的寥寥数语,若樱等这才明白高小姐乃是北玄兵部尚书高尚书之女,而凤若鸾却是赤凤候府的候府嫡女。纵然这两人相差了几岁,容貌也略有改变,但因她们都是世家贵女,常在一些闺阁聚全上见过对方,且因双方都是众星拱月的角色,所以相互记忆犹新。
直到后来回了尚书府,凤若鸾还常常来找她们。若樱本想送高雅芙回金都就和阿旺离开,不料尚书府一家热情挽留,他们并不理睬外界的流言蜚语,重新接纳了被休的女儿,一如即往的疼爱她。高雅芙和凤若鸾也哭哭啼啼的不许她走,就连慕容喾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她留下。
若樱跟阿旺虽说有寻找师傅之心,且手里的木牌和红玉也并没有给人夺走,但两人一直是个四处流浪的心态,于是就从善如流的在尚书府住了下来,都快两个月了。
高雅芙正要带着若樱去拜见卢太夫人,入目所及,满眼皆是珠环玉翠,衣香鬓影,侍女们衣角翻飞,捧着漆金托盘灵活的穿梭在锦衣华服的人群中,周围言笑晏晏。
蓦地,凤若鸾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高姐姐,若樱姐姐,你们俩等等人家呗!”
若樱每每一听到凤若鸾的声音便想笑,这姑娘尽管快十五了,却还是特别喜欢撒娇。
不一会凤若鸾就款款动人的行到两人跟前,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千金小姐多,她不敢乱跑乱跳,温婉端庄是主基调。
她披着白狐毛披风,内着白毛滚边的红色锦袄,捧着手炉的双手袖口也缀着白狐毛,下配一条华光隐隐闪烁的赤红裙,裙裾上面点缀着一颗颗流光闪耀的小小宝石,裙摆更是用金线绣着几支凤翎,羽尖具虹彩光泽,尤其是那些像“眼圈”一样的,呈大水滴状的五色金翠钱纹随着她行走间一荡一荡,异彩潋滟,将她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高雅芙和若樱并排站着,看着凤若鸾那条光华流彩的裙子,清丽动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笑着打趣道:“传说中的凤翎裙?赤凤候可真是疼你,居然连传家宝都让你穿出来。”
凤若鸾可爱的向高雅芙吐了一下小舌,娇嗔道:“哪有,尚书夫人难道不疼你吗?”
她说着把手中的手炉塞到若樱的手中,笑逐颜开的看着她身上的滚毛绯色锦缎披风,又看看她头上,不住称赞:“若樱姐,你今日一打扮,更是如九天玄女下凡了。”
若樱莞尔一笑,把手炉重新塞回她手中,素手轻轻抚了抚她红润的面颊,怜惜地道:“我不冷,手比你的脸还暖和。”
这时,一个俏丽的大丫鬟匆匆跑了过来,对着三人一行礼,恭敬的道:“高小姐、凤小姐,我们太夫人有请,烦请几位跟婢子过去。”
少顷,卢太夫人就老泪纵横的把高雅芙抱在怀中,泣道:“我可怜的儿,早劝你,你不听,这下子吃到苦头了吧!年纪轻轻就遇到这糟心事,这可如何是好?”
高雅芙心下酸楚,伏在老人家怀中泪盈于睫,众人忙道:“太夫人,今日是您的大好日子,可不许这样,惹得高大小姐也过意不去?”
众人又劝了几回,太夫人才收住泪拉着高雅芙的手坐下,刚要叙话,不妨又有人来报:“太夫人,太后来了,太子也来了,府中准备迎接太后凤驾!”
好一通忙乱,人仰马翻。
……
当凤若鸾一脸骄傲的把慕容喾引到若樱和高雅芙面前,并与有荣焉地道:“喾哥哥就是太子殿下,我平日也叫他太子哥哥。”
慕容喾看到她们,不禁眼前一亮,在这寒冬中的笑容如春风拂面,面靥深深,标致动人。
他头戴如玉冠,身着暗龙银裘,腰系双扣金錊玉带,外罩一件油光水滑的紫貂皮大氅,衬着劲瘦的腰身和挺直的脊背,乍一看竟有几分深沉内敛,却也彰显了他显赫的身份和极致的尊荣。
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若樱早猜过他身份不简单,只是未想到会是北玄国的太子。
高雅芙倒没有惊讶,她最初碰到慕容喾的时候并不知他是太子殿下,那时她疼的呼天喊地,只求一死所以不认得很正常,再说慕容喾并不常在北玄,少时一直在雪山上拜师学艺,大了就出去各国游历。
高雅芙嫁人都两三年了,没见过慕容喾很正常,后来身体好些,琢磨慕容喾的名字像是喾太子,便明了,只是太子一直不在若樱面前揭穿身份,她也就配合着装聋做哑。
两人不免要向喾太子行礼,不料慕容喾连忙制止两人,轻笑着道:“本就怕因身份引得你们不自在,故隐瞒着,还望你们能谅解,这些个虚礼就免了,还是跟从前一样自在相处。”说着,他黑眸越发深邃,目光炯炯的看着若樱。
若樱乐得不行礼,她野惯了实在没养成这些规矩。但她心底其实还是很感谢慕容喾,因为陈医官真如他所说是杏林圣手,绝非卖狗皮膏药的——几服药下去,便把她的毒解开了。
并告诉她之所以时不时的发作,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块极为罕见,能解毒的古玉,这种古玉名叫“血玉”,佩带在身上,能慢慢解开她所中的毒,日子长了,便是不吃药那些毒也会消逝无踪。
这下子若樱心中豁然开朗!那檀木牌只怕就是血玉,已帮她解了几次毒。而师傅的红玉兽纹玦怕也不是简单的玉玦,真的有疗伤之功效。
高雅芙则急忙向太子道谢:“多谢太子殿下活命之恩,且多次冒犯殿下,请殿下降罪。”她回金都时,慕容喾一路同行,一直护送她们到城门口才自行离去。
慕容喾无奈地道:“都说向以前那般行事即可,再说喾很欣然能救得尚书的爱女。”
若鸾一手换着若樱,一手挽着高雅芙,笑眯眯地道:“如此最好,我就一向跟太子哥哥没大没小的,他还夸我不娇揉造作,单纯可爱呢!”说罢她自己吃吃的笑了起来,并把头歪在若樱的肩头。
慕容喾笑着倪了她一眼,随后收敛了笑容看着高雅芙,沉声道:“当日听你说有人追杀了你一路,正好那四个杀手被阿旺杀死在当场,我便让侍卫去彻查此事,现已有了眉目。”
他的话音一落,几个人脸色陡然一变,尤其是高雅芙的脸色更是煞白,并且咬牙切齿地道:“还请殿下告诉妾身是何人所为?”她心里隐隐约约是有点谱,只是没凭没据的不好乱下结论。
“是西呈的纳兰明慧!”
高雅芙双眸冒火,恨恨地道:“我就猜到是她,说不得是他们两人合计好了除掉我!”
若樱伸手轻轻拍着她气得不停颤抖的身子,淡定地道:“若有一日碰到这两人,男的我帮你阄了他,女的宰了还是把她丢到青楼,你选?”
高雅芙和若鸾异口同声地道:“先把那女的弄到青楼,日后再把她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