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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弗雷德一把握住她的肩膀,道,“简妮,你是怎么了?先前帮助犹太人,现在又同情这些捷克人,你别忘了自己是帝国的公民!”
“我不是!”林微微扭了扭肩膀,却没挣脱。
“你不是?”这个回答让他不由动了怒,“我们要时刻记住养育我们的祖国。”
是,要时刻记得祖国,所以,我时刻记得正在被你们法西斯的同盟国日本侵略着的中国!所以,我笑不出来,更无法站在纳粹的角度上欢快!战争发动者的心情和战争中受侮辱和压迫的人心情永远不会有等同之处!
他瞪着她,而她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不同立场的两个人相互瞪视半天,谁也不肯退步。
过了许久,只听见他冰冷而沉稳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你知道么,因为你刚才那句话,我有权逮捕你。”
听他这么说,她索性伸出手,让他抓。她是人,不是傀儡,因为是人,所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要她跟着他欢呼纳粹万岁,就是做不到!
“简妮!”他沉着脸,眼中阴晴不定,似乎下一秒真的会送她去监狱似的。
林微微咬着嘴唇,不语,她不想和他争执,因为这没有意义。他生长于30年代的帝国,誓死效忠于那个人;而她生长于21世纪的新社会,崇尚自由民主平等;无论是文化教育还是思想,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别提当中还有近百年的代沟。
弗雷德深吸了口气,考虑到这是在大街上,不宜说太多。于是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家里走,等回家后,他要好好给她上一课思想政治课!
也许是因为生气,他人高腿长走得很快,林微微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脚步了。可他又紧紧钳制住她的手,怎么也挣脱不开,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用力,劲道大的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了。
马路上人本来就很多,有人迎面撞了她一下,没来得及看清来路,一脚踩在街沿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弗雷德只觉得手一沉,回头望去,只见坐在地上的林微微正皱着眉峰,无比委屈地看着自己。
“我不小心扭了脚脖子。”
看她这模样,他心中一叹,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简妮,你这个性格实在让人担忧,而好运不会每次都会跟着你的。如果你再弄不清楚自己的立场,我怕有一天会保不住你!”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那我只能学着坦然去面对。”
弗雷德,你没有错,我更没有错,只是所处立场不同而已。也许,再等个70年,等21世纪的新世界降临。到那时,也许你就会懂我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活到那个年代……
他将她拉起来,却牵着她的手不肯放,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是永远也猜不到的,就像他看不透她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远远地就看到夏洛特在门口徘徊,一脸悲愤。见弗雷德回来,她冲了过来,扑进他怀中哭了。
“我们的国家被纳粹侵略了,我们怎么办?”
闻言,林微微忍不住抬头看他,刚刚对她说了那通话,现在他又该如何安慰夏洛特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拍着她的背脊道,嘴里说着她安慰的话,可心里恐怕想的却是其他吧。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如果夏洛特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是穿着盛装的魔鬼,不知道会不会奔溃?
林微微不敢深想,也不敢面对夏洛特的目光,她是个感性的人,所以做不到弗雷德这样的沉稳和腹黑。
看着眼前这对相拥的俊男美女,不禁叹息,这个世界里除了利用和被利用、死亡和生存,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爱情,为什么连这么美好的东西,也都在变质。
…………………………………
纳粹占领捷克后,第一件事就是监管所有的兵工厂。夏来尔可以作为负责人继续运作工厂,但必须按照德军的需求来生产武器,并不得做其他供给。
在对这位可怜的捷克人一阵恫吓威逼之后,纳粹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夏来尔的臣服。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连国家都是他们的了,更别提这小小一个兵工厂。一旦这个重工业的大户妥协,其他中小工业也纷纷投鼠忌器,和纳粹合作是唯一的出路。
大人物们忙着自保,而小人物们却忙着打游击反抗。街上一次次组织起游行,又一次次地被镇压,一方是重甲兵团,一方是毫无抵抗的老百姓,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纳粹开进捷克后不久,便迫不及待地对当地的犹太企业下手,增加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还在每个犹太公司里安插了一个纳粹官员,他们什么都不做,却要拿比老板还要高出许多的薪水。于是,很多犹太公司开始破产,有经济实力的都想方设法移民去了外国,而剩下的不是没有钱的,就是不舍得自己辛苦打下的心血。
林微微所住的这栋房子里,顶楼也有两家犹太人,一个已经被纳粹逼得移了民,而另一个还在苦苦奋战,以为这只是暂时的政策,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会好起来,只会坏下去,再过个几年,恐怕他们都会被送去集中营。大家同住一屋檐,经常照面,每次碰上,那个犹太银行家总是笑嘻嘻的,即便身受压迫,仍旧不改笑容。无论纳粹怎么欺负他,他都微笑以对,有一次,就连来抄家的纳粹官员也忍不住问他,从银行家到一无所有,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回答道,活着就是希望,明天会更好。人可以失去财富,但不能失去希望,而微笑是希望的源泉。
听他这么说,纳粹只是嘲讽地瞥了一眼,道,看你的希望还能坚持多久。
送走纳粹,他转身,脸上仍旧是那不退色的笑容。银行家一直在笑,也许这就是笑对人生的最高境界吧。千金散去还复来,只要还有希望,生命就有意义。
在很多年之后,这个银行家或许已死在了某个集中营里,但他的笑容依然深刻地逗留在林微微的脑海中。
当她在集中营中被逼上绝境之际,当她在遇到少爷无法相认之际,当轰炸机在头顶轰隆而过,当她和鲁道夫被困在冰天雪地的苏联时……是这位银行家的笑容鼓舞了她继续生存下去的意志。
她一直都记得他说的那句:
遭遇挫折,放大痛苦,只会让生命暗淡。而遭遇挫折,让微笑去代替痛苦,会最终走向胜利。
第八十七章 学生起义
任务顺利完成,弗雷德没有必要再逗留在这里;上头的文件已经签发,他将被调往波兰。
波兰和捷克不一样,按照波兰政府对领土分割强硬的拒绝态度,德国想要和平吞并这个国家,恐怕是不可能的。现在是6月,距离打响二战没多少日子了。
电台里天天都在滚动播放德国、波兰、英国、法国四国的动向。占领捷克进展的一帆风顺,由其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和武装补给更是让这位纳粹首领尝到了甜头,于是,他将目标移向了波兰;进一步实现他夺取东方生存空间的野心。
希特勒想要拿下波兰的但泽走廊,因此故技重施,通过驻德、驻波两国大使,表达了自己对收复此处的决心。然而,英法两国在连当了两回缩头乌龟后,决定不能再姑息养奸下去,于是一致表示全力支持波兰。四国态度生硬,这一场仗是在所难免。
弗雷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考虑再三后,问,“你是选择和我去波兰,还是留在捷克。”
林微微想了想,道,“我还是去瑞士吧。”
“也好。”
在捷克的任务圆满完成,这个兄妹的假身份自然不必再维持下去,纵然心中有不舍,他也没有留她下来的理由。
替林微微打点好了一切,将她送到火车站,千言万语最终化为苍白的微笑。分别在即,两人的心情都是沉重,可越是不开心,却越是要掩饰,这就是弗雷德的性格。看着他平静依旧的脸,林微微只得暗中叹了口气,思忖,大哥,你自己保重,希望我们还能留着小命战后相见。
想要给她一个离别的拥抱,可是林微微却已经转身登上了列车,没有回头,不再相望。
看着火车缓缓开动离去,蓝眸中的火苗最终熄灭。他不禁苦笑,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一点点光明,又远逝了,果然还是那个被上帝丢弃的可怜人。
背道而驰,走远的不仅只是这辆列车,似乎还有他的心。
没开口留她,是因为理智,她的立场和思想都不具有纳粹精神,留她下来迟早要闯祸。即便自己心里头还是有那么点期盼,希望她能够自动要求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为了以后利用他和鲁道夫相逢也是好的。可惜,她没有,果断地选择了离去。如果连那个停驻在她心里的人,都留不住她的脚步,那么他又算是什么呢?
林微微自然不晓得弗雷德心中一瞬间千转百回的念头,她站在窗口,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隐在黑暗中,逐渐远去。要说没有不舍得,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三番几次地救了她的命,照顾她、 帮助她,就真像自己的大哥一样……唉,不知道这一别,是否还有团聚日。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坐下来。靠在座椅上,望着自己的倒影,浑浑噩噩地想,终于要脱离纳粹的魔爪了,是该庆幸的吧。
在捷克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发生了很多事,认识了很多人。弗雷德要离开,他会告诉夏洛特吗?知道心爱的人是纳粹党高官,自己被欺骗了那么久,她会原谅他吗?会不顾一切地跟他去波兰,还是从此相忘于江湖?他们会有什么结局呢?她很希望两人能够有个Happy ending,也许是因为夏洛特和自己十分相似的性格,感觉看到了她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天真地认为,如果她能够找到一个好归宿,那么按照等量代换原理,她林微微也能。
火车鸣着汽笛,才开出站台没多久,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陡然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住了。起初,车厢里的人们还都淡定地该干嘛干嘛,但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火车还是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乘沉不住气了,在过道上走来走去,各种语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