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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执行任务,”他看了眼手表,道,“七点前应该回来。”
两人坐着又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打发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她问,“几点了?”
“七点一刻。”
“他应该回来了吧。”
“差不多了。”
听他这么说,她立即兴冲冲地站了起来,道,“那我去找他。”
迈尔点头,目送她离开。一个人静坐了会,想着刚才她的表情,不觉失笑。站起来正准备去取自己的军装,只觉得身边一阵风袭过,转头一看,只见她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还带着一脸的不高兴。
这前前后后才十多分钟,之前还乐颠颠的,怎么眨眼功夫就变了脸?他真是越发不懂女人了。
“没找到他吗?他应该在……”
“别提他。”她打断他的话,盘腿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呼呼地嘟着嘴。
迈尔见他神情不爽,只得又在她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她转了转眼珠,满是不甘地看着他,气急败坏地问,“迈尔,你说血统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耸了耸肩,道,“我无所谓,但对有些人来说,确实很重要,尤其是小里宾这样身份的人。”
大哥,你用不着这么直白,难道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安慰我一下?虎摸没求成,反而叫人更加郁闷,她随手从草地上捡了块石头扔出去,道,
“讨厌!我生出来不是日耳曼人,这又不是我的错,难道我能让医生再塞回娘肚子里,重新来过吗?”
听她说得有趣,他忍不住哑然失笑,“你又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
她转头看他,鼓着腮帮子,不满地道,“我听见他的上司在说我的坏话,让他注意形象,不要和外族人乱搞,而他居然没有反驳!”
“他的上司?谁?温舍?”他一时没理解,不禁问。
“谁知道是猪舍还是牛舍,反正是特高的那个,往那一站和移动铁塔似的。我和鲁道夫的事,凭啥要他插嘴呢?”
“他是上司,关心一下下属也算正常。”
“那你把鲁道夫调过来,调到你旗下,”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你不会干涉我们吧?”
他摇了摇头,她正想说,还是你最好,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他在耳边说,“温舍会这么和他说,是因为他们关系铁。他这是为他好。”
她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一脸不乐意,“你们都为他好,那谁来为我好?你怎么总是为温舍说话,别忘了,我才是那个救过你命的人!”
迈尔笑而不答,知道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他斟酌用词,道,“如果是真爱,是可以冲破这些障碍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更来气,“你的意思是,他对我不是真爱,因为他连反驳上司勇气都没有!”
“我可没这么说。”见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急忙摆手澄清。
“哼!”她又扔了一块石头过去,正好砸中正躺在草地上休息的某人,不满地嘀咕了声,“臭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
“艾薇。”她突然道。
“什么?”
“我们孩子的名字要叫艾薇。”
“为什么?”他问。
“因为爱微,就是很爱微微。你说过的,会爱我一辈子。”
“是的。我说过。”他伸出小手指勾住了她的。
……
她抬起头亲了一下他的脸,伸手环住他的腰,道,“这话可真动听。”
“只要你想听,我可以说一辈子。”
“一辈子。”她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个词听起来真不错。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什么意思?”
“就是牵住你的手,和你过一辈子。”
他听了,会心地一笑,举高两人交握的手,问,“是这样吗?”
她点点头。
鲁道夫道,“我们德国人也有句话,叫和你一起走过胖与瘦的日子。”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憧憬未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以前一直都以为;只要帝国奔溃;她和鲁道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可听见温舍的一番话,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有点天真了;也许等不到纳粹瓦解的那一刻,他们就被残酷的现实拆散了。
她转过一个身;将手枕在脑袋下面;望着窗外没有星星的天际,脑中闪过很多人的影子;埃里希、亲王、鲁道夫、弗雷德、弗里茨、迈尔……他们一个个在她人生中出现,最后又一个个消失,她的终点站到底会停靠在哪里?谁又是陪她走完人生旅程的那个对的人呢?这就像是一张没有答案的考试卷子;不到最后,谜底不会揭晓。
睡不着,便想起来上厕所,她拉开门,一眼瞧见了不远处的人影。定睛一看,这人竟是弗里茨。他靠坐在树下,喝着酒,模样颓废。听见动静,两道目光直直地向她飞来,深深的,纠结着某些无法言语的情愫在其中。
林微微心口一紧,急忙关上门,这一吓,连厕所也不敢去了。抓起桌子上的水壶胡乱地往嘴里猛灌,压下惊后,又爬回床铺,钻入被子里。战战兢兢地重新躺下,外面有这个鬼畜男守着,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怎么睡得着?
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怎么还不回隶属的连队呢?他跟着他们,她成天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到底哪天才是个头啊?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一丝睡意,正朦朦胧胧地要入梦,这时,玻璃窗上传来了敲击声。
浑身一颤,她顿时清醒过来,条件反射性似得坐了起来,神情紧张地望向窗口。玻璃上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却不是鬼畜。
咦,鲁道夫!?
见到是他,她先是一惊,原本的恐惧情绪立即转化成气恼。她哼了一声,背过身又躺下来,硬着心不去看他。
见她不理不睬,他伸手又敲了敲。弄出的噪声惊动了卡佳,她睡眼惺忪地问,“谁啊?”
“没人,是风。”微微忙道。
她哦了声,头一歪,又睡过去。伴随着卡佳均匀的呼吸声,四周恢复了先前的安静,连外面敲窗的声音也不见了。
林微微等了又等,始终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好奇,一个翻身坐起来。踱至窗前,放眼望出去,尽是一片黑压压的夜色。没有鲁道夫,也没有弗里茨,人鬼皆无影。
心里好生失望,他就这样走了吗?一点耐心也没有,真是不浪漫,连追女孩子的基本手段都不会。
撅着嘴巴,满脸不高兴,正准备回去睡觉。这时,一捧花束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窗外。一大片紫色,是她最喜欢的薰衣草。
那束花在外面晃了晃,又轻轻地敲了敲玻璃,知道是他,林微微一个没忍住,伸手打开了窗户。一阵阵清香顿时迎面扑来,沁人心脾。
“送你。”鲁道夫的声音隐在花束后面。
他探出身体,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将花塞入她的怀中。
“你怎么不送菊花了?”她没好气地说。
“因为紫色更适合你。”
她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没接下话茬。
“你怎么躲着我?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温柔的笑脸在眼前晃动,堵住了她即将冲口而出的赌气话,可是想到下午他和温舍的对话,还是生气,于是转过了头去不想理他。
见她撅着嘴,这小模样挺逗,他一下子没把持住,勾住她的下巴,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一记。
被人偷吻,她有些气恼,伸手推了他一把。她力气其实也不是很大,只是鲁道夫踮脚攀在墙沿上,本来立足的地方就小,再被她这么一推,登时失去平衡仰天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跌进了灌木丛,好不狼狈。她本是无心之举,再见到他摔得那么惨,心中一阵愧疚,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了。
“你半夜三更找我干嘛?”她问。
“送你花,还有就是想问你,为什么生气不理我。”
“我没有。”她哼了声,别开眼。
将她的口是心非看在眼里,他的脸上堆满笑意,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道,“既然没有,那就和我约会去吧。”
“现在?”
“对,现在。”他看了看手表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宁愿睡觉。”
“真的不去吗?”
“不去。”
“真的吗?”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充满了失望。
“……”
信誓旦旦地说好打死不再理他,结果不到十分钟,她就妥协了。将花扔在桌子上,她转身扑向他的怀抱。
在他的帮助下,林微微小心翼翼地爬出窗口,鲁道夫不解地看着她,问,“为什么有门不走,非要爬窗?”
“这个时间点,我们这不叫约会,叫偷人。既然是偷,当然得鬼鬼祟祟,这样才够刺激!”
“……”他很是无语地看着她。
还以为他说的好地方是哪里,原来就是下午部队露营整修的河边。虽然人去楼空,但东西还留着,锅子、桌椅、酒瓶扔的比比皆是。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她白了他一眼。
“有你的地方都是好的。”
“油嘴滑舌,讨厌!”
“女人不都喜欢听绵绵情话?”
“我不是女人。”
“那是什么?”他惊讶地扬起眉峰,似乎被吓到了。
“女神!”说罢,她做了一个纽约自由女神像的动作。
鲁道夫哑然失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伴着嘴,就好像是曾经年少时的简妮和公子爷。毕竟在战争期间,不敢太招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两人没点火。
河边湿气很重,尽管已是六月,却还是有些冷,鲁道夫脱下军装罩在她的肩膀上。
“这里黑漆漆的,你到底拉我来看什么?”
“星星。”
闻言,她抬头,黑绸缎般的天幕上什么也没有。
“星星呢?”
“起雾了。”他有些无奈。
“我回去睡觉。”
见她转身要走,鲁道夫急忙一把拉住她,伸手圈住她,用力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我想你,想了一整天,陪我一会儿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恳求,让她不忍拒绝,没有挣扎,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
黑暗中,四周不断地升起了点点淡黄色和莹绿色的光点,仔细望去,是萤火虫。没有星光的夜晚有这些小家伙作伴,是不是也是一种浪漫?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