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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宾特洛普,里宾特洛普……
费格莱茵的话如同一声惊雷,突然炸开了林微微头上的一片天,回声一般在她脑中不停地回荡。一颗心像是被什么重物敲击了,手一松,手中的东西砰然落地。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往外冲去的腿,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想见他,她想见他!
弗里茨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骤然落地的修甲刀砸痛了脚背。他拧起了眉峰,十分不悦地转头,却看见林微微正不知所措地看自己。
一瞬间,两人咫尺遥望,皆无语。这一次,透过她的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那是除却了恐惧和不安、怨恨和憎恶之外的感情,是一种掺杂了惊诧、喜悦、委屈、眷恋,还有慢慢燃起的希冀之光,多种色彩聚合在一起,是这般生动,如此鲜明。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受到,这个世界除了暴力血腥,还存在着其他东西。
弗里茨不禁有些迷茫,是什么东西点燃了她的希望?就像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在身体受酷刑之际,脸上还能坦然微笑一样。这一刻,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注意力却全部都放在了她身上。突然,他迫切地想要找出这个答案。
得不到上司的答复,费格莱茵又问,“这事怎么处理?”
他回神,想了想道,“查清楚是谁先动的手,然后照实汇报上去。”
“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出去看看,这几个人的来头都不小,就怕我的官衔还压不住他们。”
“他们人在哪里?”
“在后面的死刑执行场。”弗里茨点头。
两人前脚刚走,林微微不顾脚上的伤口,也紧跟其后地出了门。所幸,门外空无一人,没人拦她。
死刑执行场,顾名思义,就是纳粹对战俘、犹太人、同性恋等罪犯执行枪决或者土埋的地方。场地设置在整个集中营的最尾部,有一条由犯人自己挖出来沟堑,通常他们会站在这个壕沟里被枪决。为了方便处理,执行场的左边是园圃,右边是焚尸厂。
沟堑边沿附近站满了罪犯,而沟堑里却堆满了被处决掉的死人,有些没有死透,还在向外爬。这副场景,如果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之过。
目光在触及到这幅场景之后,林微微很快转开了,继续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个集中营一共关了几万人,此时汇聚在一起的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但场面也足够震撼。
脚底刺痛,拖着受伤的身体,她在人群中艰难移动。终于,被她看见了心中的太阳,他站在那里,将军帽夹在臂膀中,冷冷地瞪视着那些被处决的人。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般。那蓝眼、那棕发、那高大的身形、那狭窄的腰身……一切都如记忆中的一样。
“鲁道夫……”她不顾一切地尖叫了起来,那一声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鲁道夫回头,冰蓝色的眸光扫过人群。那一刻,林微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成千上万的人,望过去只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请原谅鲁少爷的近视吧)。而简妮只是一个普通人,身材又不高挑,挤在当中便被人海淹没,如何能被他一眼看见?
目光转了一圈后,他又将注意力转了回去,没人告诉他,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着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都站在他的背后。
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林微微又连续叫了几声,但声音才刚响起,便被枪声飞快地掩盖了下去。不停的有罪犯被处决,有人在发怒,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冷眼旁观。这个发了疯的世界,什么都入了他的耳,唯独听不见她的呐喊。
人群就像一堵堵墙,挡在两人之间,让他们相逢不得相见。太残忍了,自己爱的人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形同相隔天涯。
鲁道夫,你说过,会认出我,你骗我。
那一刻,她几乎泣不成声,砰的一下,一颗心碎成了无数碎片。
曾经对鲁道夫说过小王子的故事,他说,用心去看,就能找出她,可现在这里有5000多朵玫瑰,小王子在旁边走,却认不出她……
为什么会这样,一次次地擦身错过,一次次地打破承诺,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天成全他们的爱情?
看见他随着大伙要离开,她忍不住尾随,可是人流太可怕了。每一个人都是她接近他的障碍;每一个人都在阻止她的爱情。前方有人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原本就开裂的伤口顿时血肉模糊。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脚底的伤口被这么一踩又在刺痛,脚下一软,她蹲了下去。这辈子都跟不上鲁道夫的脚步了,脚痛,心也痛,痛定思痛地放声大哭。去他妈的坚强,去他妈的微笑,去他妈的希望……尼玛都是骗人的。
不知道蹲着哭了多久,陷在罪犯群中,她无法动弹,也不想动弹,一时间万念俱灰。
哭得天昏地暗,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见她毫无反应,那人索性将她拉起来,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士兵。
“去那边排队。”他指着人群道,似乎将林微微当成了那些等着被枪决的罪犯。
她没有解释,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乖乖地站到了队伍中。被杀、还是被埋,在这一刻都无所谓了,心正在经历剧痛,一颗子弹或许还能帮她解脱这种痛苦。林微微自暴自弃地想。
她一边自顾自地痛哭流涕,一边向前移动。罪犯群见她哭得那么伤心,还以为她在畏惧。面临死亡,有谁心中不苦不怕的呢?被她带动了情绪,人人脸上皆悲。有人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怕,只是一颗子弹,很快就会过去的。主会在天堂门口接我们……
在这个集中营中,曾被处决过5千波兰平民和地下党,1。2万苏军,关押过数不清的犹太人,没想到她林微微也成了其中的一个。她不禁苦笑。
在轮到她的时候,执行枪决的军官让她在壕沟的边沿蹲下,将手枪对准了她的后脑。然而,就在他准备勾动手指,射杀她的时候,突然一个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将林微微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
番外 鲁少爷的内心
一想到从此以后;就要这么孤零零地过一辈子,我心如刀绞。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爬起来。在军校的宿舍里;半夜无法开灯;借着月光,一遍遍地看着皮夹里那张照片。
伸手抚过她的脸;闭起眼睛,脑中无比清晰地印出她的影像。她的笑;那么动人;她的哭,那么煽情。简妮;为什么你会抛下我一个人先走了?在剩下的日子里,你让我怎么度过?
有一刻,我真的恨透了命运,花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进驻到她的心里,却又生生的死别了。
不,简妮不会死,她和我们不一样。她说过,她和我们不一样!所以她不会死。
我坚信上帝不会那么残忍。于是,背着父亲,我悄悄地溜回了我们相识相爱的那个城市。找不到弗雷德,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查那天遇害人的名单。在看见她名字的那一刻,心中的信仰突然倒塌了。这一瞬间,心痛的感觉几乎让我窒息,仿佛头上的那片天都要塌下来了。
简妮,你还是丢下我了。终于,我们永远地分别了……刹那,我突然有放声痛哭的冲动,眼眶里满是热泪。我不敢眨眼,生怕一动,眼泪就会滚下来。不想让陌生人看见我的脆弱,我大步离去。
这个令人伤心的城市……恐怕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踏足了。那些伤心的事,快乐的事,就让它们永远埋在我的心底。
在柏林,一次同僚聚会中,我碰到了海因里希。太久没见,我俩都变了。以前的好哥们,现在看着都觉得有些陌生,为了他的飞行事业,他日以继夜地训练,几近疯狂。对他而言,这就是所谓的骑士精神。
我们闲聊了几句,我忍不住还是将简妮的死讯告诉他。他喜欢简妮,很喜欢,只是因为身份无法在一起,这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以为他也会和我一样的黯然神伤。然而,他只是怔忡了半晌,一个字也没说。
这家伙变得沉默寡言了,也是,地球在转,人在变,似乎没有什么是永恒。
有一天,对简妮的爱也会褪色吗?我忍不住扪心自问。
现在的答案自然是不会,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后呢?当记忆衰退,我还会把她放在心头吗?这个想法让我浑身颤抖,时间啊……真的是太可怕了,连我最后一点点宝贵的东西都要来剥夺。
闷闷地一杯接着一杯,仿佛看出了我的郁闷,海因里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要走了,祝福你。”
祝福我?我一怔,随后不禁苦笑,简妮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原以为喝酒可以忘记烦恼,没想到心痛的感觉却越来越真实,随着心跳一下又一下,几乎要我逼疯。
富丽堂皇的灯光照在我身上,让我觉得自己的伤痛无所遁形。海因里希走后不久,我也想离开,可偏偏这时酒店又来了一些高官,他们将是我的上司。
走不了,我只能站着陪在一边。因为父亲是高官,这些人特别关照我,怕冷落我总要过来和我说几句。我敷衍着,却心思全无,冷漠地伸手握手,冷漠地说着一些官场上的话儿。
感受到有人在注视我,我忍不住回了一下头,却隐约在玻璃门的那一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我的心剧烈一跳,是简妮么,是不是她?我迫不及待地请辞,快步向大门口走去,可是,当我走到那里,却什么都没有。是错觉……原来只是错觉。那一刻,心中的失望无法言语。
那么多思念压在心头上,让我产生了错觉吗?我这是疯了……
苦笑着站在酒店大门口,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一辆车子飞驰而去,什么也没有。上帝果真是残忍的,连一点梦想的空间都不留给我,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念想,一点点的希望。
西蒙准将的女儿总是缠着我,而父亲似乎也有意撮合我们。对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哪怕把她当成简妮的替身,我都做不到。
迫于父亲的压力,不得不和贾碧丽见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