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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不但她心头也仿佛充斥着滚滚乌云,而且意识到灾厄和雨点一起,落在她的头顶上了。
一开始,她还是不在意地交谈着。
“我相信缘分,大姐——”秦小琴颓丧地说。“不成说是不成,勉强不来的。”
“是啊,强扭的瓜不甜。”她没有说“瓜熟蒂落”这四个字,因为她现在正尝到这种果
实的甜蜜。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到底比月亮大几岁,要成熟些,要明白些,而且也不那么
市民气,因此,好像容易沟通些似的。
“要是杨子不引来一位小女孩,存心跟我过不去的话,我也不会要他难堪的。我不瞒
你,我得不到他,我服命,但不让我得到选美冠军,那是不公平的,因为对我来讲,只有这
一次机会,过两年,我人老珠黄,连半点竞争力也不具备了。贾若冰是说了算的主办人,那
好,逼得我只有走这条捷径。否则的话,要我去跟这个人睡觉,和那个人上床,使我拿到这
个冠军,我可绝对不干的。”
“不至于吧?”
“但愿不那么黑暗就好了——”
“我还是组委会成员,我不会允许出现这些污七八糟的!”
“大姐,你再正直,你只是一票的权力。”秦小琴说:“这是需要后台老板,和大把的
票子在起作用的事情。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总算一切圆满解决。你放心,你也让杨子放
心,已经达成了协议,我和那位小姐,就是杨子领来的——”
“吴月?”
“对,就是她。初步安排,我们并列冠军!也许,她另外再得一个青春小姐的头衔,我
呢,再给我一个最上镜小姐的称号吧!”
黎芬还没有听她说完,差点就要蹦上房顶了。“这是什么话,我这个组委会成员,我这
个评委——”吼了两句,话音断了,仿佛喉咙噎住了,说不出话。
秦小琴关心地问:“你怎么啦?”
她摇摇头,“你说我这个人,多想不开啊!好像我不是中国人,不了解中国人爱搞的这
一套把戏似的。这里还没有投票,那里已经当选了。这稀奇嘛?其实一点也不稀奇的。”她
哈哈大笑,那个并列冠军兼最上镜小姐,也乐了。
“而且,你还不知道,我和这位吴月小姐的未来,也给安排了。你想象不出那老板的气
派,他说,要下大本钱,把我们重新包装。我将以‘多面女郎’的冷艳,进入演艺圈。那位
吴小姐,将以‘玉女’的清纯,进入流行歌坛。老板拍胸脯全包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全
部,也就不必跟杨子过不去了。”
“哦,天!”她无法信以为真,但又觉得这肯定不是神话。她掏出寻呼机,拨通了贾若
冰的电话,“喂”了半天,对方显然很忙,拿起听筒,来不及和她说话,只传过来乱哄哄的
一片声响。
估计是在昨天去过的那个选美会场,发号施令呢!看来老太太把钱张罗到位了。
“你这电话在找谁呀?”秦小琴问。
“杨子的后妈,不是这次选美的主办单位负责人嘛?”
“找她干嘛?”
“这么大的事,没有她点头,能行嘛?”
“问什么呀?就是她和这个老板签的协议啊!当时我在场,因为约好了九点钟去同她见
面,没想到他们正在为合作的愉快前景干杯呢!”
“在她家?”黎芬更惊诧不解了。
“当然啦,那老板给了贾若冰所需要的钱,一张支票上画了六七个零,可见数目不小,
那么贾若冰也就要满足老板的要求了。那老板我认识,本来是要保我夺魁的。可老板的太
太,却要让那位吴小姐当冠军,当场僵在那里,那老板对他太太还挺唯命是从的,眼看我要
砸,到底还是老同志见识高明,那位老部长踱到客厅里来说,冠军还怕多嘛?无非多一份奖
品的事,那就一鱼两吃吧!一句话,成了。”
一种警觉使她向秦小琴打听:“你说的那位太太,什么样子的?”
“怎么说好呢?那是一个又雅气,又俗气,又贵族,又市民,又像大干部,又像小职员
的女人,好像姓刘,人们管她叫刘司长。”
黎芬不等贾若冰回话了,赶紧改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她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问那位高新技术处长:“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眼
下机关里,大概正处于里氏七级以上的震中吧?”
“哦!太爆炸性了。彭老总告退,到刘虹她先生的公司里,进董事会拿干薪去了。他的
司长职务你猜谁上?”
“那还用问,交易嘛,当然是要平等互惠,互通有无的了。
这就我们那位老田的新举措了?”
“不但新部头同意,连老部头也赞成这样安排,你说怪也不怪?”
黎芬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哦?”
“据说,杨栋一开始有些犹豫,显然他心目中另有人选考虑。不过,他太太,就是主持
选美活动的贾若冰提醒他,说刘虹早就列入后备干部名单,早就是第二梯队,还是老劳模,
还是老牌的全国珠算冠军,甭提历史的光辉,就算轮流坐庄,也该是她了。”
“这就是说,有了一位新上司了?”
“你知道,在中国,不晓得从哪一朝兴的风气,皇上做不了娘娘的主,太太总爱专丈夫
的政。你想,彭老总的让贤,新部长的安排,内当家的保荐……”
她没有再往下听,不过,她在想,当时,给这位夫人划拨过去几万块钱的话,事情也许
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是啊,她在心里嘲笑自己,你不雪中送炭,就得让人家锦上添花了。
“喂喂……”可能因为雷雨天气的缘故,传呼机杂音太多,她关了机,站起来,揽住这
位演员那婀娜多姿的腰身,亲切地说:“那我提前先向你祝贺了,等你戴上后冠那一刻,我
和杨子会给台上的你,送一个特大特大的花篮的。”
“是嘛?”她高兴得直跟黎芬贴脸。
“有什么话要捎给杨子的嘛?”
秦小琴想了想:“我希望他好好珍惜这份感情,我更希望你幸福,大姐!”
等她冒着瓢泼大雨,回到自己的家,那个“伤病员”甚至比她还要早的,知道部机关里
已经发生的一切。他对这毫不感到新奇,也没有太劝慰她。他知道她不是需要廉价同情的女
人。
他只是把这个浑身湿透了的女人揽在怀里,提醒她:“老姐,这也许还属于前震,更强
烈的地震说不定还在后头。不过,没关系,该来的,就让它来吧!无非这雷,这雨,这风,
这电闪!”
黎芬可不是马上就会泄气的人,她望着窗玻璃上倾泻的暴雨,和那刮得东倒西歪的行道
树,以及震耳欲聋的雷声,反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他。“该来的固然要来,别忘了,该去
的,总归也是要去的。”
“老姐,你不后悔?”
她说,“杨子,你难道不晓得,我从来是按程序运行的女机器人嘛?电脑没有懊悔这个
键。”
“那你也不害怕失去的这一切了?”
“也许我还会失去更多,可你别忘了,我就在失去的同时,我得到了一个世界。你明白
嘛!”黎芬亲了他一下,接着,又给了他一拳。这个腿不得劲的“伤病员”,踉跄了一下,
差点摔倒。
乐得合不拢嘴的她,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扔了一地,跑进浴室里去,打开喷
头,哗哗地冲洗起来。
杨扬倚在门外,朝浴室里的她说:“老姐,你知道我等你这一天,等了多久嘛?”
她在浴室飞溅的水声中,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呀?”
“你绝想不到的,老姐,从那一年大学毕业,分配到机关,然后,人事处让我到你那儿
去报到的那一刻起,就爱上你了。”
黎芬只听清了一个“爱”字,对她来讲,也就足够足够的了。
“求你啦,先生,你能不能进来,跟女士明明白白地表达这个字眼呢?至少让我的电
脑,准确地获得你的这个信息吧!”
杨扬推开了浴室的门,他觉得眼前像电闪似的一亮,用他的话说,是一尊“真棒”的裸
体女神,像一堆洁白的雪,像一丛盛放的花,像一束奔泻的瀑布,像一汪深情的碧波,更像
从他最喜爱的波切提尼作品里走下来的画中人,在那里朝他微笑,朝他招手。
他和她只隔着几步远,其实伸手可及,但这两个人,却用了几年工夫,才走完了这段距
离。
现在,他和她融合在一起了,尽管这是一个雨狂风骤,电闪雷鸣的世界,但在这一刻,
他们得到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