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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没有一丝重量。
她不敢抬头,不敢顺着那双马靴去看他的脸色,或许是怕自己心软,或许是怕自己被愧疚席卷得一塌糊涂!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终于,一串“呵呵”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静。福临猛地侧身,脚步生风的往前迈了两步,甚至丝毫不避的踩上那些碎瓷片,瞬间嗞啦啦的一片碾磨声,他大力推开木门,粗鲁的佛开一排珠帘,几近迫不及待的甩手离去,徒留一抹黄色背影,还有那些交错碰触不断发出清脆叮当的珠帘……
娜木钟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全身重量都倚在窗台上。她微微阖眼,顺治方才的笑声一直在她耳畔徘徊,一遍一遍自动重复,像针尖似的戳在心口。她真的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自嘲无奈这么悲戚绝望的笑声,比哭都要难听几分。
这次,真的做得够绝了。她缓缓重新睁眼,扭过身子趴在窗台。
珠帘再度被佛开,莲娟儿喏喏唤了声“主子”。她应一声,无力道,“帮我把这些收拾一下罢!”
莲娟儿称是,又道了句“主子”,却迟迟没有后文,娜木钟不想询问,她无非也就是担忧方才那档子事儿,于是催道,“赶紧收拾了吧,本宫累了,想歇着了。”
实际上,她一整夜都没能睡着。
行宫比不得在宫里那般约束,就算请安也是别人往她这儿跑,太后并未随行,她上头没人不用早起奔波,倒难得的十分惬意。
除开宁悫妃,其他几个妃子都过来了,莲娟儿熟练地一一应付了过去,那些个妃子也晓得皇后娘娘的脾性,往常去钟粹宫请安都是闹眼子似的,更别提这下还是在外头了。不过她们也高兴,皇后是个软和不理事儿的,她们也乐得清闲,纷纷自行散了。
天亮了娜木钟才极浅的睡过去,两三个时辰,便醒了过来,喝了点温和的绿豆汤,莲娟儿给梳妆的时候她按住莲娟儿的手,“今日别整旗头了,待会儿想出行宫一趟。”
莲娟儿被唬了一跳,慌道,“主子出去作甚,若是主子想采买点儿啥,直接叫管事儿的宫女出去不就成了?”
娜木钟静了半晌,低低开口,“你且按我说的做便好。”
事到如今,她觉得已经等不及了,如今的形势实在烦人得很,就算继续呆在这里日日也睡不着,看到顺治那副模样儿也难受的很,或许离开了就好了罢!眼不见心不烦,顺治也会很快忘了这么一位旧人,毕竟新人就快来了不是?
所以,她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的去死,想都懒得去想那破捞什子任务!
晌午后,她穿了身简便的蓝色元宝领上衣,下边儿一条水色襦裙,套了寸厚的金梅绕枝布鞋,领着莲娟儿往荷沁园往外走。
这里比起皇宫守卫自然疏散很多,作为皇后,她硬要离开别人也挡不住,皇上领着王公贵族在狩猎场尽兴儿,自顾及不到她,待找着了行宫东面的那一片随行的商贩,找个由头把莲娟儿支走,随便买点药粉应该买的找吧?
其实说真的,娜木钟也不是忒肯定一定买得着毒药,但除了这种死法之外,她真的很难接受其它的,淹死撞死饿死什么的实在太悲壮,她真不是那么豁的出去的人,唉,越想越惭愧,她真心忒佩服抗战年代那些用身体堵大炮的壮士们!
一路对守卫恩威并施的行出内院,莲娟儿持着伞,主仆两也不着急,这儿的气候冬暖夏凉,天气温和,太阳当头照也不晒。莲娟儿还忒有兴致的指着院子墙角的一簇花儿赞了好几声,连称在宫里头都没见过这般稀奇的花儿呢,娜木钟瞅了几眼,也认不出名目,想必是只适合生长在此地的花卉,不然包罗万象的皇宫怎可能没搜刮过去精养着?
两人正说着,一方吵闹之声顿时从远处传了过来,娜木钟与莲娟儿对视一眼,斟酌半晌,还是提着裙边儿往前行了一段路。
杂杂碎碎的声音,偶尔还来两句太监的尖锐的呼天抢地,莲娟儿耳朵比较好使,竖着耳朵听了片刻急道,“主子,奴才听着怎的像是万岁爷出了啥事儿?”
出事?堂堂皇帝能出什么事儿?
娜木钟不以为意,心里想着大抵就是莲娟儿听岔了。她偏耳凝神再听了几句,那些人似乎也是往这方过来,距离缩短倒能听几分明白,还真像是来顺儿操着哭嗓子急切吼着,“能拼命快着点儿不?没见万岁爷难受着,快抬去寝房……”
得,这下不真需要怀疑了,娜木钟瞪大眼,看到一行略浩荡的人头隐隐出现在道儿尽头,中间的架撵上有一点黄色的影子,应当就是顺治无疑。
她知道自己不用着急,历史上顺治英年早逝也不带这么早的,她历史不怎的好,摸不清他几年几月统共倒腾了什么伤处。不过基于才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他好好的人今儿偏出了岔子,娜木钟难免自责,一抬手佛开莲娟儿撑着的油纸伞,提着裙子小跑了上去。
莲娟儿被主子推开,伞杆儿撞了下头,她揉了揉赶紧跟上去,心里却不住的低声哀叹,她是整不明白这万岁爷和主子的事儿,明明两人前头好好儿的,却莫名其妙就恢复了最初的模式,甚至最初那会子也不是如今的形势,以往那是真心不对盘,眼下足足像是冷战似的……
她一个奴才,自是不好给主子提建议,只是旁观者清,她最近几个月算是瞅清楚了!这问题还真出在自家娘娘身上。
往前些日子数,尤其先头有一次,主子魔怔似的竟与她问起鹤顶红那类毒药来,她吓得要死,后来当值的时候正巧遇上来顺儿,才把这档子事儿抖落出来讲给他听,结果当晚上万岁爷就马不停蹄的赶来钟粹宫,这在后妃里头哪个主子能在万岁爷那里有这等的荣宠,就连生了小阿哥的几个妃嫔都没的。依她看,万岁爷是把主子放在心尖上的!
莲娟儿心里嘀咕了一番,待人跑到跟前时,娜木钟已经向一堆人中的来顺打听清楚了缘由,他道是万岁爷今儿一起身就神情阴鸷,估计夜里没怎的睡好,狩猎时,不顾劝阻驾马奔到深处,本要猎一头大熊,不料马下一颠簸,箭向失了准头,人也给那死马甩了下去,好在十一阿哥神勇,追着万岁爷赶了过来,那档口熊都扑到万岁爷跟前一两米出了,真是惊险吶……
来顺儿说着眼眶都红了,一会儿双手合十谢谢老天爷庇佑,一会儿绷着脸催促抬驾撵的人给赶紧的。
所以说顺治的伤就是被马给摞下,左脚骨折而已。
娜木钟神色微妙,倒不是说骨折是小事儿,但总归不是大伤,结果一惊一乍,唬得她都跟着吓了一跳。她往前追了几步,跑到顺治一旁儿,见他脸色苍白,额头沁汗,心知定是极其痛的。她拾了帕子擦拭他的脸,结果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厉色盯了数秒,右手大力攫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冷声道,“滚开。”
他的力气突兀的大,娜木钟一时不备被推开,脚下踉跄的退了好几步,莲娟儿眼疾手快的上前搀住,慌道,“主子。”
娜木钟愣住,视线盯着地面半晌,缓缓抬高视线望过去。
大部队仍在继续往前,来顺儿一脸尴尬的扭头瞧了她一眼,又急切的瞟眼看着皇上,神色复杂。
“主子。”莲娟儿咬住下唇,看着娜木钟脸色不好,有些着急,她跟在后头有听见万岁爷的话,别说,那两字儿音量着实不轻,万岁爷这是怎的了,这不是当众给主子难堪么?
第15章 第十五章 冷战(一)
稳了稳心神,娜木钟拂开莲娟儿搀着她的手,摇头道,“本宫没事儿。”她默默看着越走越远的队伍,抬步追了上去,跟在最后头。
万岁爷眼下受了伤,她怎么着也身为皇后,没有不去服侍的规矩,至于原本计划离开行宫这事,怕是得延后,且就算她不予顾忌顺治的伤势,但现在狩猎的王公们都回了行宫,要顺畅离开估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娜木钟跟着进了寝房,安安静静立在一侧。顺治一个眼神都没瞥过来,仿似房中就没她这号人物。她倒也不尴尬,反正不过面子上的事情,作为大老婆总归要把表面功夫做好的!
来顺儿巴在床榻边伺候的不要不要的,偶尔闲暇之余还会给娜木钟使个小眼神,仿佛在鼓励她快到万岁爷跟前上赶着嘘寒问暖似的,她对上来顺儿的眼神,几不可察的抿嘴,得,方才那一遭可就够了,这会子她再眼巴巴凑上去,指不定顺治爷又该暴脾气了!
关键是这屋子里立了一堆宫女儿,女人可都是天生的八卦者,她要是在此被顺治嘲讽嫌弃,那完了,这事儿过了后但凡遇到什么后妃,都得受着她们那阴阳怪气幸灾乐祸的腔调!
随行的御医上前给接骨,俯身轻轻用手指按着顺治的脚踝,确定具体位置,问了句皇上是否准备好?待得到首肯,最后“啪”一声,大功告成。
只不过这一下折腾得顺治本就难看的脸上血色都无,嘴唇乌青,额头沁出的汗水直往脸颊淌。他双眼紧紧阖着,右手握成拳,方才的过程强忍着一声未吭。
娜木钟心揪了一下,转而阴暗的想,也是,身为九五之尊,眼皮底子站了一堆奴才臣子,要是痛得哼唧了多没面子啊!
正想着,收到消息的妃嫔们风儿一般的都吹了过来,刹那间,屋里泣声高低起伏。娜木钟往一边挪了挪,准备给她们腾出点儿位置,结果人几个直往万岁爷床榻旁扑的,没想占皇后娘娘的坑儿。
娜木钟:“……”顺带摸了摸鼻子,小老婆们都哭的那般卖力,她这个正主却如斯冷静的立在一侧,看着倒有些另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