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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呀,真将脸给划花了?那可真疼得紧。”?却是一直支楞着耳朵躲在柜台后的盲女吴三妹,听得出了神,失口呼了出来。
“可不是?”那上京少年说道:“那帮马贼眼睁睁看着个美貌小娘子生给割划得如母夜叉般面目可怖,谁还有兴致再继续行那催花恶事?那班马贼们被败了兴致,自然气急败坏,纷纷骑上马背,将那在场一众女子挥砍剿杀一顿乱蹄,尽数砍死踏死。只是那四小姐颇为伶俐,眼见得势态不妙,竟是让她趁着那份乱劲,觑了空子逃走了。”
众人听到此处,均是大松口气,纷纷为四小姐能从虎口中逃出生天觉得侥幸万分。都道其间过程定是凶险非常,正待好好追问,却听得门外又是几声啪啪的拍门声响,不待三妹招呼,店门便吱呀着被人推开,呼呼的北风随着来人一齐灌了进来。
“哎呀这雪下得可真是大,恁宽的官道居然都能给埋得没影了,更莫说从咱村里转出来这几条小道了。要不是这条道被我老婆子来来回回跑了不下二十来趟,保不齐今儿得给转迷糊了去。”一个穿着土蓝布袄子的乡村大娘挎着个竹篮,一路不停地拍着身上的落雪走进了店。
吴三妹仰起头微偏了偏,显然已听出了来客是谁,脸上微有些不大自然,嘴里却仍是轻声招呼道:“张大娘,你来了。”
“来了来了,这么大风雪的,跑这一趟可着实是难为死我老婆子了。”来人正是这段时间常来店里撺掇着三妹嫁人的张媒婆。她一面将腕上的竹篮卸了随手搁到一旁,一面端了柜台上的热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了,才道:“还不是为了你三妹子一句准信儿么?不然我老婆子范得着冒这大雪,还赶着往你们铺子里奔做甚?”
原来那丁员外给张媒婆托媒是一早付了媒金的。本想着一没人要的瞎眼姑娘,难得员外老爷不嫌弃,还愿意托媒说亲要娶了进门当填房夫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谁头上不乐呵呵的接了?反正当男家主动将双倍媒金提前摆到张媒婆面前时,张媒婆二话不说地将这张天上掉下的馅饼给提前收了。
可偏偏还真就有不稀罕的。而且这位不稀罕的主儿,偏偏还就是那位瞎子姑娘吴三妹:这姑娘不仅是眼睛瞎了,怕是连心眼儿也被堵住了。这般天降富贵的好亲事她居然还看不上!偏偏这家老汉还是个老实脾气的,连自家闺女的主都做不了。真真是……张媒婆在这父女俩面前碰几次壁之后,气得鼻子都歪了。撇开这么现成刚好的亲事拉不成对儿,坏了她在四乡亲邻里的声誉口碑不说。单单说这笔早已稳攒手中多时的可观媒金,眼巴巴过了年坎儿就得给人退回去,张媒婆光只想想就肉疼。所以眼瞅着年关越来越近了,张媒婆跑这小茶馆跑得也是越来越勤了。
似乎是想着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得搁这么恶劣的天气里辛苦出门跑业务,心底里颇为内伤。所以这婆子推门进来后,便一路直走到柜台前,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说三妹子,大娘我今儿可是特地过来听你的准话的。你看看,这又过了半拉月了,再不懂事儿的也都想明白了罢?可别怪大娘我没提醒你,丁大老爷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再这般想前想后,可真真儿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我可跟你说,就昨儿,隔村的王婶子还托人找我问话来着,人可是拍着脑门子想把她家二闺女往丁家大院里头送哪。”
这张媒婆是做惯了嘴皮子生意的,人虽长得干瘦,但嗓门却是出奇地又响又亮。这一通说话一摞出来,大伙儿自然都听出了这婆子的来意。吴三妹见众人注意力全被这张大娘的大嗓门给吸引了过来,连嘴这上正在讲着的那一对贵人们的遭遇故事都停住了不再继续,纷纷只往自己这头打量,她脸上不由又烧又红,一声招呼过后,便将头压得低低地,整个人都藏到了柜台后头。
第四章 不想当厨子的挑夫不是个好媒婆
更新时间2013…7…9 0:36:55 字数:4219
张媒婆知道那吴老汉向来是个只会哼哼哈哈的摆设,所以也不管一旁的老汉,只把火力尽往埋头择菜的三妹头上招呼:“大娘我今儿也不跟你绕弯子说话了。我说三妹子,像丁大老爷这般送上门的好亲事你还看不上,你究竟想嫁个甚么高门贵第?可不是大娘说你,你想你个大姑娘家,年岁也不小了。难得人丁老爷不不嫌你眼睛上的毛病,主动点名指着要你,你倒好,自个儿先挑上了!你倒是跟大娘说说,你究竟是想挑个甚样儿的?你还能挑个甚样儿的?”
那张媒婆见吴三妹躲在柜台后头,又是一副万年不动地以沉默应万言的态势,刚刚被风雪吹鼓了一路的火气,这时不由得噌噌地就想往外冒。她转了转念,然后话风一转,语带讥诮地说道:“我老婆子若没猜错的话,三妹子,你那心思该不会还留在去年那位郎中哥儿身上罢?嘿嘿,你要真是存了那份心思的话,那可真真儿的要白瞎了心了。大娘我活了这大把岁数了,吃的盐比你吃的米不知要多了多少去了。听大娘一声劝:那杜哥儿啊,可真不是你能指望得上的主。”
吴三妹见张媒婆无端将话题往旁人身上引,心头一急,脸上烧得更红了,她仰起脸冲着张媒婆的方向,呐声说道:“张大娘,杜大哥和他妹子都走了快一年了,好好的你提他做甚?”
那张媒婆见自己提起杜哥儿,这三妹果然着急,心知自己没有猜错,这姑娘定是对人上了心了。她嘴里呵呵假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也难怪你要记挂着人家。想那郎中哥儿人长得着实是俊俏;长得俊不说,偏偏这人还特和善,在咱们这四乡八邻里,人郎中哥儿见谁不是一副笑脸儿?更别说人家手中还有一手的好医术。你瞅瞅咱们村里村外,哪家里个大病小灾的,人郎中哥儿不是手到病除?不说三妹子你记挂着人家郎中哥儿,咱十里八乡左右几个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有哪个不记挂着人郎中哥儿的?”
见三妹子重又扬起了脸,双颊胀得通红,说不出是羞是气,双唇微颤着正要说话。张媒婆挥了挥手,嘴里像机关枪似地喷得愈发急速起来,声调又高又锐,根本不让三妹插话:“可三妹子,你怎么不想想,那郎中哥儿是你们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们能记挂的人么?远的不说,就说你们家这茶铺,是用人郎中哥儿临走时留的银子盖的罢?这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扔出两个恁大的银稞子来给你们爷儿俩开店,瞅瞅,瞅瞅,就这手笔,怕是连人家丁员外丁大老爷,也难做到这般的大方阔绰罢?”
“你再看看人家带着的那位哑巴妹子。你说咱们这乡下地方,能长出像若姐儿那般好看的姑娘么?瞧瞧人家那一身的嫩皮白肉,要说不是京城里大户人家里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谁信?你瞧瞧甚么人家能将个哑巴闺女给养成那般个俏模样的?”
张媒婆将身子往柜台凑了凑,故意压着声音,偏偏声调一点儿也没见压低:“大娘我给你说啊,这村里可早传开了。说那郎中哥儿兄妹俩个,准定是京都哪家高门贵户里的子弟,因是落了难,才临时委身藏到你家里头养伤的。所以老话不说了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落难的王孙难保就没个翻身的日子。这兄妹两个在你们屋里养了大半年,临走又打发了这诺大的一笔银子,也难怪你们爷俩个心里要生出些个小九九来。可我说吴老哥——”
张媒婆将头往一直蹲在角落里吧唧着旱烟袋子的吴老汉那头偏了偏,道:“老妹子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这种天降的好事呢,咱们得了银子暗中偷着乐乐,闷着发了这笔横财便得了,你若要是再想顺着枝儿攀龙附凤,可着实就有些贪心了。”
吴老汉干咳了一声,正要说话。那张媒婆嘴角歪了一歪,语调故意又往高里拨了一筹,紧着又道:“照我老婆子说呀,这种天降的富贵,也只是个运道。再要贪心求高枝儿,以为借着这机会能飞出咱们这山窝子,还真是个说不定的事。这种事儿吧,攀得好是个好,若一个不巧,攀错了枝儿,惹来一身祸事,也并不是没有过的事。这不,那兄妹俩走了得一年了罢?不是也一直没个音信儿么?”
三妹猛地一下从柜台后站了起来,脸冲着张媒婆的方向,眼中虽没聚焦,脸上神情却是肃然端正:“张大娘,杜大哥给三妹治眼疾,三妹心中记着他是恩公,其它再没甚么想法。攀高枝什么的话,请张大娘不要乱说。”
那张媒婆干笑了一声,怪声接道:“瞧我这张嘴。攀高枝甚么的,三妹子自然是没这想法的。放着丁员外丁老爷送上门来这般好的高枝儿,咱们三妹子不是都还没看上眼么,那些不着边的枝儿,自然是没有的。”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三妹哪里还听不出张媒婆话里实指的是甚么意思。奈何她性子向来温和,平日里便是与人红个脸大声说个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哪知今日竟遇上这嘴皮利索的婆子,不管有的没的,一上来就是一通含沙射影的胡乱指摘。三妹心中满是委屈和气愤,还有一种自己暗埋在心底的情愫被人无情揭示在了人前以后的心虚和羞恼。她此时明明有一肚子辩驳的话,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来。
便见她睁着一对光彩尽敛的眸子,含了满满一层泪光,红着眼眶,抖着双唇,无力地喃喃否认道:“张大娘,你莫要乱说。我……我没有……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双颊被涨得通红,泫然欲泣,想辩又无从辩起。这模样,说不出地可怜无助。
张媒婆却不依不饶,仍想着趁着气势当旺再接再厉:“那不着四六的想头,自然是没有最好。再说了,便算是攀高枝,咱们员外老爷家的枝头难道还低了?再低,也不至于低到配不上你个……”一个“瞎”险些儿便要脱口而出,好在她还记得自己今日是来劝服这位倔心眼的小妮子的,真惹怒了也不好收场,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