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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苒儿以为他终于要开口,也跟着放下手中的磨,恭敬候在一旁。
黄影斜瞥了一眼身后的亦苒儿,唤来门外守着的丫头:“领这位姑娘下去歇息吧。”
亦苒儿扭扭捏捏,看着黄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退了下去。
第二天,亦苒儿很早便醒了,一收拾妥贴便来到黄影的营帐。没想到黄影比他更早,依旧高高坐在他的主将之位,写着那些她不认识的文字,注意到她进来,依旧是那四个字:帮我磨墨。
一直磨到下午。磨得她双腿发帐,两眼发晕,两手也发酸的地步,黄影才大发散心地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亦苒儿,笑了笑:“你坐吧。”
有那么一瞬间,亦苒儿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以前那个几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黄影了,淡淡的温暖,遥远到几乎不存在,却是让人安全的。
“你来这里,他知道吗?”黄影一边收拾手中的纸张,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一旁亦苒儿。
亦苒儿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低下头:“不知道,我留信给他了。”
又是一阵沉默。
黄影继续收拾手中的纸张,亦苒儿低头坐在另一边,少了刚才磨墨时的淡然,营帐中的气氛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在落山镇等你时,遇到了一大批桑国的人,他们认出了我头发上的标志,将我绑到了桑国军营,想从我口中得知殇国军营的情况。”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影开口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
亦苒儿安静坐在一旁,决定来这里进,她就知道自己早晚都得扮演一个倾听者的。
“他们严刑拷打我,逼我说出殇国军营中的情况,我不回答,他们就加重刑法。这样,一直磨到某一天,我的身体在他们的拷打下突然产生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有些记忆就这样冲破了束缚。”
黄影说到这里,顿了顿,转身看着亦苒儿,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我十岁那年,随父王下山打猎,不料在途中迷路,遇到一头凶猛的老虎,是影子婆婆救了我。她将我带回家,我问要怎样才能报答她,她发现了我身体中潜藏着的音乐才能,只说问我借一些东西。第二天醒来,我已经成了七大暗影中的黄影。”
亦苒儿黄影的叙述,心里一时五味杂成,什么味都有。
然后,站起身,脸上已经是认命的表情:“影子婆婆欠了你,墨尘殇欠了影子婆婆,我欠了墨尘殇,所谓因果报应,不过如是。”然后,抬起头,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说吧,黄影,要我怎样做你才肯退兵?”
黄影看了亦苒儿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亦苒儿啊亦苒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半年前,殿下给我一道密令,让我下山找你。从你失踪的殇城开始找起,一年的时间,如果还找不到就回边关。”
说到这里,黄影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来到亦苒儿面前,顿步:“没想到,我才刚出边关,就遇见了你。那天,我本来没准备去落山,只是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想去看一眼山上的狼群。这个念头折磨得我喘不过气来,只好放下原来直奔殇城的计划,去了落山。一开始,看见被狼群围困着的小女孩,我并没有认出来,救你,只是一种本能。”
“你说,加上这一次,我一共救了你几次?”
原来墨尘殇有派过个找过她,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了。“三次,监狱中一次,落山上一次,雨中一次。亦苒儿抬头,真诚地看着黄影。
黄影了然地笑了:“没想到,你记得如此清楚。”又定定看了好一会儿亦苒儿的又眼,然后又问。“既然你也欠了我的,那么,你准备拿什么来还?”
“我不知道。”亦苒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的命只有一条,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取走。”
“如果我要的是命,当初何必要多此一举救你。”黄影提醒,然后一字一句,极其缓慢却也认真地开口。“我要的是你的人,亦苒儿,留下来,我保证百年内不再进攻殇国,并且年年朝供。”
亦苒儿惊愕地抬起头,倒退数步,摇摇头。
黄影步步逼紧,抬起她的下巴,被迫她看着自己:“亦苒儿,你告诉我,人与命有什么差别?”
亦苒儿被迫抬着头近距离看着黄影,直觉地摇了摇头:“没有差别。”
“那你为什么宁肯留下命,也不愿留下人来?”
亦苒儿晶亮的眸中生起一团烟雾,倔强地将头扭向一旁,不愿意回答她的话。
黄影注意到她脖子上的伤口,一惊:“你脖子受伤了?”
亦苒儿本难地伸出手遮住,语气有些倔强:“不关你的事。”
“是墨尘殇?”
“哈?”亦苒儿转过头,一脸不思议地看着黄影。“墨尘殇?他闲着没事割我脖子干嘛?黄影,除了要我留下来,你究竟怎样才肯退兵?”
“我知道了。”黄影晃然大悟,放开亦苒儿,点点头。“是二娘对吧,她恨墨尘殇伤了落少的事,所以找你发火,很好,很好。”
亦苒儿看着黄影脸上的阴暗,心中一惊:“你想干嘛?不要伤害她,她只是为爱所困罢了。”
“为爱所困?”黄影闻言惊讶地转过头,高大的身影瞬间来到亦苒儿面前,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线,低下头,问:“那么,亦苒儿,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山美人
亦苒儿回到军营时,天已经全黑了。
她想起下午离开时,黄影那一脸的盛怒——只因她听到他的话后,她一脸惊愕地抬起了头。其实在那种时候,她说什么错什么,连沉默呼吸也是错,索性做出最原始的惊愕好了。
一开始,她的确不知道;后来,也隐隐猜侧过;再后来,知道那一次不是做梦时,算是知道了吧。只是不肯说服自己去相信,如今,是她错了,错得离谱,没有一个人会不求回报地对另外一个人好,她太天真,将所有事都过于简单化了。
他看着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他说:“你滚!!!”额头青筋爆起。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咬咬唇离开了。
刚走出营帐,便听见里面传来笔筒书本摔落的声音。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刚回到营帐没多久,一位清秀的小丫头便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上面放着好些瓶瓶罐罐,说是替她检查伤口。
亦苒儿一惊,说:“我并没有受伤啊。”
那小丫头倒也不勉强,拿出其中一个贴着蓝色标签的药瓶道:“这一瓶,每天睡前缚在脖胫的受伤处,可以去除伤疤痕。”然后递给亦苒儿。又拿出一瓶贴着红色标签的药瓶。“这一瓶,早上起来是涂抹到伤口处,可以减缓疼痛;这一瓶,用来内服。”
亦苒儿双手抱捧着那些瓶瓶罐罐,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想留在康国,就将此令牌还给殿下吧。”不知道过了多久,清秀小丫头突然开口。
亦苒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二娘带给她的那块令牌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意思?”
清秀小丫头看了亦苒儿一眼,淡淡道:“没什么意思。”然后转过身退了下去。
亦苒儿拾起床上的令牌,翻来覆去看了良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开始失眠,睁眼看着床顶,脑海一下子浮出黄影那一脸的盛怒,一下子浮出墨尘殇半隐在云层中的脸……杂乱不堪,索性披上衣服坐起了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军营中突然传来了阵阵萧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嘹亮而幽远。
亦苒儿将双膝抱紧,想起那一次,她在台上跳舞,他站在台下伴奏的场景。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强制将他拉进她的世界,或许一切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既然最初的错误由她而起,便也由她来做个了断罢了。只是,不知道墨尘殇怎么样了,黄影整天整天呆在军营,他应该也是安全的罢……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听着那清脆悦耳的萧声竟也渐渐入睡了。
第三天,亦苒儿来到康国军营的第三天。黄影一大早便接到了殇国下的战书。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你昨天不是问我,除了要你留下来,要怎样我才能退兵吧,对吧?”黄影依旧高高在上,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亦苒儿,缓慢开口。
亦苒儿点了点头,看着黄影的双眸明亮如昔,不带丝毫杂质。
“我想到了。你再跳舞一回上次在宫中的舞,为我一个人跳。”
宫中那支舞?亦苒儿皱了皱眉,慢慢垂下眼捡,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黄影看着她这低头不语的模样,三分委屈,三分倔强,还有三分不自知的认真……突然间,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场景。她满眼惊恐地看着站在院中树下的他:你是人是鬼?然后,在他还没有完全反映过来谁时,突然一把拆开他头上的头巾,满脸震惊:我靠,原来你是我亲戚啊。
那时的她多么大胆,多么可爱,又是多么天真。时间真是残忍,真的很残忍,将原本天真可爱的她逼到今天这种凡事谨小慎微,敢怒不敢言的地步。他时常在想,如果,那一晚,他没有随殿下去侧君苑,没有站院子里等殿下出来,也就不会遇见她了,不遇见她,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是是非非了?
如今,他看着她,就站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却是天涯。他,是康国的殿下,减负着整个康国的未来,而她,是殇国的王妃,甚至是康国未来的王后。
想到这里,黄影认命地叹息一声:“如果不愿……”
“我愿意。”亦苒儿抬起头,脸上带着凝重。“我愿意再舞一曲,我知道这样并不能偿还我所欠你的,但是,我能做的只是如此。”
“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准备,一柱香后,你去营帐后面的空地上等我。”
一柱香之后。
亦苒儿换上了一件白色烟纱裙,裙罢上绣着细碎的粉色樱花瓣,长发轻劝挽成一个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