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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欣
童欣获得博士学位的时候,适逢微软亚洲研究院成立。他知道这里的图形学研究小组相当强大,拥有全世界在这个领域中最优秀的人,不禁心驰神往,当即送去应聘简历,在一番严厉的招聘程序之后,他被微软接受了。
从那时到现在,5年过去了,童欣在计算机图形学领域里已是相当知名的人物。他的研究成果连续不断地进入“世界图形学大会”。这个“大会”是全世界计算机图形学科学家的圣殿,也被人们公认为衡量世界一流水平的试金石。如果一个研究团体的成果被“大会”接受,那么全世界的研究团体都会承认这是一个世界一流的团体。如果一个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有一次被这个“大会”接受,就表明他的研究已具有世界水平,如果他的成果能够连续被“大会”接受,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世界一流的科学家。童欣的研究成果就具有持续不断的性质。在过去的三年里,他每年都有一篇论文在图形学大会上发表。这些成果让他拥有世界范围的影响力,也成了“微软四少”中的一个。
他的生命的起点是张家口市,在冀北崇山峻岭间,与世隔绝。当年父亲和母亲告诫他“不要留在这个城市”,还要他“摆脱闭塞摆脱贫困”。于是他怀着一种强烈的冲动,离开自己的家,去杭州求学,又从杭州来到北京。如今,他和他的家人都在北京定居了。父母对儿子的一切都很满意,最关心的是他的身体好不好,以及他是不是快乐。
他承认自己很幸运,得到那么多机会,多年来付出的种种辛苦,全都有了回报。最重要的是,他在工作中感受到乐趣。当然他也有自己的苦恼,比如他总是在心里想:过去这5年“失败要比成功多,起码也是一半对一半”。有时候拼命工作好几个月,写出论文,却被人家拒绝了。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特别怀疑:“我做的事情到底意义何在?甚至对自己这辈子到底想追求什么样的东西,也会迷惑。”
不过,在一连串大的成功之后,他的心境比原来更平和了。“现在我成功了不会特别欣喜。失败了也不会特别悲伤。”他庆幸微软能够允许他失败,还庆幸自己“可以不断从失败中学到东西。”这是他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从没有过的感觉
和所有最优秀的中国学生一样,童欣连续读了20年书——小学、中学、大学、硕士和博士。从7岁读到27岁。
他出生在“动乱”的年代中。这一代人的童年没有那么丰富多彩,不像过去的孩子,有那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也不像现在的孩子,可以学钢琴学跳舞学绘画,这一代孩子到了懂事的那一天,就开始“把被四人帮耽误了的青春补回来”。从小学到大学,他们除了念书还是念书。“这并不是很好的经历。”童欣后来这样说。
他上小学时,就听到很多年龄稍大些的同学说过类似的话,可惜他还不懂得如何接受别人的教训,一定要自己亲身去体验。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要到自己摔过跟头之后,才能慢慢悟出一些道理来。
童欣小学和中学的学习成绩都不错,虽然不是第一名,但总是排在前面,所以父母对他很放心,从不过问他的考试。
他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但他总是说自己“不是什么天才,至少我周围有很多人比我聪明。”他总觉得聪明孩子都很贪玩,只是到了快考试的时候才用功。而他从来不敢这么干。“我不是这样的人。”他说,“光凭聪明我是做不好事情的,我还要用一些苦功夫。”
父亲也相信儿子不是天才,但是他知道,聪明人一定是个会用脑子的人。所以他总是把一句话反复地对儿子说:“干活要用脑子去干。”儿子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在旁边说:“想想怎么做才能做到最好。”比如有一次削铅笔,童欣坚持自己动手,他的动作笨拙,铅笔削得很难看,“就跟狗啃的似的”。这时候父亲就会把铅笔和小刀再次塞到他的手里,让他重新开始,还说:“要用脑子去削,不是用手削。”
第24节:第二章 相信你自己最聪明(9) ↑回顶部↑
童欣从小到大,父亲把这句话说了无数次,这成了童欣记忆最深的一句话,对他的影响特别大。
他有一个惊人的素质,就是考试时心里没有一点负担,也不紧张。高考之前的复习阶段,在很多孩子看来就像是地狱一般,一切正常的生活节奏都被打乱了,弄得一团糟。但是童欣把这件事情看作一种既定程序。自己把每天的时间安排好,到什么时间就做什么事情,连“早上买早点”、“在操场上跑步三圈”这样的事情也一丝不苟。他也从不熬夜加班做习题。每天晚上到9点就睡觉。有时候他发现自己无法像同学们那样日夜奋战,不免心里不安。这时他就会想到父亲说过的话,“干活要用脑子去干。”
他就是在这样一种稳定的、按部就班的生活中完成了所有学业,按照老师的要求,把该记熟的课本都熟记在心,把该做的习题都做了好几遍,然后考上他想要的大学,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也没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
只是有一件事情,时间过去越是遥远,他反而觉得距离越近,那就是他的学生时代。他越来越经常地回想那时的故事,觉得自己得到的教训比经验多:“有很多东西,我曾经那么刻苦那么认真地学过的,可是现在都忘掉了,真正留在脑子里面的却没有什么用处。还有很多东西,我现在觉得很需要,可是却从来没有学过,因为课本上没有。也许课本上有,但我那时觉得对考试没有什么用处,就没有好好学。”
于是,有个念头越来越经常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让我重新上一次学,我会怎么做?”看上去有点儿像一篇“E学生”的宣言书:
如果有机会重新上学,我会在数学和英语这两门课多下一些功夫。因为我越来越觉得这两门课重要,可惜上学的时候不明白这些。
如果有机会重新上学,我就不会像从前那么卖力地读死书。我不会仅仅为了分数就拼命去学那些我不感兴趣的课程。我可能只让它及格就够了。我会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学一些课本以外的东西。我会培养自己的兴趣。我要读更多的书。
如果有机会重新上学,我会更自觉地去掌握学习的方法,而不再只是灌输知识。现在看来,我的知识还是太死。这样的知识积累得越多,大脑就越是不能进入特别活跃的状态。我现在才懂得,死记硬背的人聪明一时,寻找方法的人聪明一世。
如果有机会重新上学,我会请老师改变他们的教育方法。他们太重视对与错,太忽视提出问题。他们让学生得到了很多知识,但是并没有让学生掌握应用知识的方法,也没有让学生学会获取新知识。
如果有机会重新上学,我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去背书,因为我已经明白,最重要的不是记忆,而是理解。你对你所学的东西要有一个理解,就像我爸教育我的话,你要用脑子来干活。用简单的重复来掌握知识,可能是最笨的方法了。
如果有机会重新上学,我一定会变得更聪明。我爸爸还有一句话,如果你是聪明人的话,看到别人摔一个跟头,你就不会摔同样的跟头。如果你不是很聪明,你可能自己摔一个跟头,不会再摔第二个。如果你是最笨的人,你下次还要摔同一个跟头。我已经看到了别人摔的跟斗,也看到了自己摔的跟斗,至少,我不会再摔同样的跟斗。
自信的力量
那些敢于去尝试的人一定是聪明人,他们不会输。因为他们即使不成功,也能从中学到教训。所以,只有那些不去尝试的人,才是绝对的失败者。
——张亚勤
中国科大少年班被人们叫做“神童集中营”,但是如果有谁要到那里去寻找所谓“神童”的证据,十有八九是要失望的。
“我的那些同学们,到今天,有些很棒,有些很平常,还有的不怎么好。”亚勤这样评价当年中国科大少年班的学生们:“所以要说这少年班究竟怎么样?我觉得现在评价还早。其他大学的少年班也是一样。什么叫成功?什么叫失败?大家的标准不一样。我们这些人才三十多岁。这个年龄的人很难讲是成功还是失败。”
在过去25年里,中国产生了数以千计的“少年大学生”,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亚勤,在他之前,有一个孩子已捷足先登。
他叫宁铂,是中国大学少年班的“第一人”,非常聪明伶俐,又很听话。中国人心中一个完美儿童的种种要素,他都有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成了第一个少年大学生,也成了记者们追逐的对象。他们让这孩子出名,让这孩子成为“神童”,让这孩子放射出一种既神秘又炽烈的光彩,让这孩子成为全国儿童学习的榜样,也成为父母们教育子女的新模式。
宁铂和亚勤同在一个学校读书,但那时候他的名声远在亚勤之上。“当时我们只知有宁铂,不知有亚勤。”三年后进入中国科大的李世鹏这样说,“可是很奇怪,20年以后,这两个人竟颠倒过来了。”宁铂成了人们心中的那种平凡的人,默默无闻,只有中国科技大学的人才知道他是这所学校里的一个老师,而亚勤的名字风靡全世界。
亚勤有一次谈到这件事,仍然觉得宁铂比自己更聪明。“至少,”他说,“我不比宁铂更聪明。”
宁铂的不幸在于,人们加诸在他身上的荣耀和期望过于沉重。他那时候毕竟还是个孩子,无法负荷那么重的东西。他开始担心自己的能力,害怕失败。他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失败,因为没有人会接受一个“神童”的失败。他由此失去了“神童”身上最神奇的一个东西——自信,甚至对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也畏首畏尾,不敢伸手去拿。
第25节:第二章 相信你自己最聪明(10)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