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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困惑又不甘心,忍不住红了眼眶。
难道我要一直背着林书雁这块沉重的牌子活下去?放弃自尊,没有自我的活在别人的影子下?
“是,我知道。”君默言悠然一叹,伸手轻抚上我的颊,神情无奈,语带求恕:“可是,别说出来。至少,不是现在。给我时间,好吗?”
可是,他为什么不准我说出来?把真相放在心里和挂在嘴边的区别有那么大吗?我真的糊涂了!
给他时间?谁给我时间?这世上人最无能为力的就是时间,他不明白吗?
“时机未到?”我冷笑,心怀疑虑——说事实而已,也需要时机?
“是,你放心,”君默言面色疑重,语气淡然:“你以为我愿意跟她生活一辈子?我只会比你更急切地想要摆脱掉她。总有一天,你是你,她是她。可是,目前却只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很干脆地摇了摇头,被他话里的你啊她啊我啊,给绕糊涂了。
“不明白?那就别瞎猜了。”君默言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秀发,斜眼瞅着我,唇边露了个神秘的笑容:“平日梃聪明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犯糊涂了?傻瓜,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别人无法拆散我们的机会。”
老实说,他的这番话,说得含糊其词,听起来依然是云山雾罩。可是,有一句话我听明白了。
他说不想让别人拆散我们。
也就是说,他想和我在一起?也就是间接承认了他喜欢我?
最起码,他意识到了,一旦我的身份被揭穿,曝光,那么等待着我的就是欺君之罪,是死路。
两且他要娶的是林书雁,不是苏秦。一旦我的身份确定,他便般有每身份和立场来留住我。
他不想我说破,就是这两个理由,是吧?
想明白到这一点,一丝喜悦的笑悄然地跃上眉头,而心的一角已悄然地融化,变得似水一般的柔软,象蜜一般的甜……
可惜,君默言说的那个属于“我们的”机会,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有彻底地弄明白,纯属臆测。
然而,属于“他的”机会,却已经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搔首弄姿,在我的面前扭捏做态。
“书雁姐,要不要吃个桔子?真的好甜,我帮你剥。”
端木梦影堆一脸讨好的笑容,弯着腰俯视着斜躺在床上的我。涂着艳丽的蔫丹的手指,弯翘成一朵漂亮的兰花。
她着一身大红的质地上乘的雪缎长裙,上面绣着金色的牡丹;头上珠环翠绕,身上环佩叮咚:款摆柳腰,香风阵阵:娥眉淡扫,红唇细描:纤腰一握,笑语盈盈;盛装打扮,富贵逼人。
无奈地吞下她强行塞到口里的那片蜜桔,却只尝到满嘴的酸涩。
我瞧着眼前这个移动的艳丽妖婉的“机会”,忍不住微微叹气。
她这副模样,哪里是来探病?分明就是来示威的。
“梦影姐,我记得你好像比小雪姐姐还大半岁。”惜瑶懒懒地伸着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戳着面前那颗无辜的苹果,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微笑。
“哎呀!瞧我,老是忘了。”端木轻轻推了我一把,差点没折了我的腰。她扭着腰,掩着唇咯咯娇笑:“可能书雁成了亲的缘故?看上去却有些老呢。书雁,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不觉得小雪姐姐老?”惜瑶气呼呼地瞪着她,极快地反击回去:“她只是不爱打扮……”
呃……林书雁虽然比她小半岁。我可比她大了四岁多,是名副其实的姐姐。只是,那声姐姐从她嘴里叫出来,我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自从我清醒之后,惜瑶已叽叽喳喳在我耳边念叨了几天。而我也终于弄明白晓筠是齐王府的三郡主,她上面两个哥哥,是侧妃所出。一个是兵部侍郎莫晓羽,一个是礼部侍郎莫晓风。
芷灵是于阁老的独生爱女,掌上明珠。于阁老晚年得女,爱得如珠似宝,养成了她娇憨可爱的性子。
那次囤场事件之后,回到京城,她们几个忽然与我亲热了起来。不时结队而来,虽然有些吵闹,倒也消却我不少病中的寂寞和愁闷。
上回晓筠警告了我之后,惜瑶竟比我还上心,对端木梦影严防死守,冷嘲热讽,诸多不满。
她爱憎分明,立场坚定,象只护着小鸡的母鸡,努力维护着属于我的“正当权益”。
令我既感窝心,又有些啼笑——皆非其实,只要当事人君默言不表态,其他人再怎么忙乎,也是白搭。
然而,君默言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却没有人知道。
“书雁,你好歹也是个王妃,身份尊贵,怎么来来去去就那几身衣裳?”端木梦影打量着我,掩唇咯咯笑得象只非洲火鸡:“该不是昭王爷连这几个小钱都舍不得花吧?”
“胡说,小雪姐姐病了,穿着自然要以舒服为主……”
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的争执,我的目光却忍不住偷偷瞄向门外与这睡房仅一墙之隔的书房。
君默言与庆王端木阎在里面已谈了快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两人相谈甚欢,端木阎豪爽的大笑不时透过门缝传来,震痛我的耳膜。
摆在他面前的两个“机会”,他会把握哪一个?
他的笑声每大一分,我的信心便少一分,心中的那份不确定感便又增一分……
73
“惜瑶,出去走走?”那两个男人爽朗的笑声,搅得我心烦意乱,我再也坐不住,突兀地打断了她们两个热烈的争执。
“呃?不好吧,书雁姐你的身子还没大好。”端木梦影早已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嘴里却在客套:“仔细吹了风,落下病来,言哥哥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她倒是自来熟的很,来了两次之后,自动把对君默言的称呼从昭王直接跳转到了言哥哥。而我,非常奇怪地就变成了她的书雁姐。配上她娇嗲的声音,听了让人恶寒。
我只是奇怪,她平常说话也不是那么娇柔万分,甚至某些时候,还有点犀利。
可是,只要话题一旦涉及到君默言,她马上变得柔情似水,搞得我哭笑不得,只能自叹不如。
君默言第一次听到她那个称呼,足足愣了有一分钟之久,才回复了冷静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他那个呆怔的表情,足足被我取笑了两天,最后才在他严正的抗议下强忍住不提。
现在偶尔想起,仍然忍不住失笑。
“那你别去好了。”惜瑶白了她一眼。
“书雁姐想回去散散心,我怎么好意思不陪?”端木梦影嘴里絮絮地念叨着,抬手抚了抚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发鬃,对着桌上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顾影自怜。
我微微摇了摇头,早掀被下床,随手披了一件紫色的狐隶,推开门,从廊后走了出去。
“等等我啊。”端木梦影匆匆追了上来,有些些的不满:“你们两个真可恶,居然不等我。”
“咦,不是怕二哥贵备,不想来的?”惜瑶抿着唇,大大的眼睛里盛着奚落。
“我哪有说?”端木梦影撅着唇,身材玲琥浮凸,在冬天的暖阳下显得越发的明艳照人。
与她并肩而行,更衬得我面黄肌瘦,形销骨立,好像风一吹便会倒。
“书雁姐,你可真得好好补一补了。”梦影显然很满意她造成的这个效果,大大的明眸里盛满了怜悯:“不然,以你这个身子,言哥哥很难在三十岁以前当上爹爹。”
“笑话,他们才成亲多久?我二哥都不急,你急什么?”惜瑶气不过,用力推了她一把,怒视着她:“干嘛咒小雪姐姐?还是,你根本就是在幸灾乐祸?”
“我哪有?我是好心提醒她。”梦影委屈地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瞅着我:“书雁,你说对不对?”
她一急,倒不叫我书雁姐了。
我忍不住莞尔,笑眯眯地出言调侃:“不要紧,我生不出来,不是还有你嘛?”
“小雪姐姐!”
“书雁姐!”
这两个人异口同声,娇声大喝,一个怒,一个喜,差点刺破我的耳膜。
哈,众恕难犯,我闪。
我笑笑,不经意地走入了花田。
弯腰抚弄那几盆在阳光下伸展着枝叶的秋海棠,再抬眼瞧着那几株名贵的茶花,鼻尖闻到的是淡淡的泥土的芬芳,心底忍不住升起一丝淡淡的乡憨。
不远处,一间小型的温室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在抓紧动工,正进入最后的粉刷阶段。今晚,这些美丽的小生命就要搬进它们的新家了。
“小雪姐姐,这个就是你说的温室啊?”惜瑶好奇地跟进了花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左顾右盼:“有了它,就可以叫海棠在冬天开花?”
“试试看。”我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黄泥,淡淡地微笑。
老妈是生物遗传博士,对于这些花花草革的侍弄,我从小耳濡目染,多少还有点基本常识。
虽然说那种让葡萄藤结西瓜的高难度技巧我是无能为力,可是要想提早或推迟一下植物的花期,那还是小菜一碟,手到摇来。
只不过,这里没有朔料,不能造大棚,也没有供暖设备和喷湿机,更没有妈妈试验室里那些精密的监测仪器。所以,不到最后时刻,我也不知道成不成功?
“小雪姐姐,我看还是换别的吧。”惜瑶凑到我跟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