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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认识了好久。”我惶惶地看着他。
“干么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不耐地坐回椅子,拾起书继续看,很明显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很奇怪的,我突然觉得他与她之间流动的那种氛围很自然,很微妙——象是那种通过长期相处后固定了的夫妻模式。她,好象习惯于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习惯于在他的气势下低头,沉默和退缩。而他,习惯于发号施令,习惯于掌控她的喜怒哀乐。”
摇了摇头,我摇掉这突然钻进脑子的奇思怪想——怎么可能?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默言那对陌生人生硬冷肃的态度也不是第一次吓到人。更何况,她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我怎么可能要求这个时代的所有女子,都象我一样,见到陌生男人还能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我极力说服自己相信他,心里却似压了一块沉沉的大石头,笑容怎么也挤不出来——猜忌,象一条毒蛇,在我的脑海里肆意地游荡。
“我先去睡了。”我意兴阑姗,把桌面上的书胡乱地推到一旁,站起来住卧室里走。
“你不是睡不热?”默言放下书,从身后追上来,拦腰抱起我,亲昵地抵住我的颊:“怎么可以把老公丢在一边,自己先去睡?”
“放我下来!”我伸手抵住他下压的胸,气恼地低声嚷。
“不放,一辈子都不会放!”他热辣辣地望着我,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固执而狂热的光芒。
他的唇霸道地覆住我,湿热而需索。望着他温柔而深情的目光,我的头开始昏沉,心跳失序,全身变得虚软无力。
或者,真的是我多心了……
四、 芳心寂寂
君默言辗转难眠。
苏秦和秀荷并肩立在梅树下的画面不停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秀荷,那个温驯到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乖乖地默默地躲藏了四年的女人,居然无视他的命令,擅自闯进他的生活!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敢想象,一旦被秦秦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接踵而来的后果将会有多严重?不,他不能冒任何险!他必须在事情没有发生以前,把一切可能危害到他的家庭的危险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为了眼前这段幸福的婚姻生活,他放弃了多少的梦想,做了多少努力?他怎么能容许其他人的破坏?一想到,因为他一时的巯忽和大意,也许会失掉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他就不寒而栗。
他毫不怀疑,他的秦秦除了拥有一颗世界上最敏锐的心和最聪明的头脑之外,还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今天的危机虽然解除,但是,如果同样的事情再出现一次,他不敢保征可以顺利的消除她的疑心。
天知道,当她用那双仿佛看穿他心灵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寻求答案时,他的心跳得有多剧烈?好象随时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她的目光那么清澈,那么纯净,令他狼狈惭愧而又无所遁形。事实的真象几乎要脱口而出——是,几乎!
可是,想到坦白后的后果,他退缩了。他不敢去想她的反应。四年的婚姻,足够他了解她的为人,她的思想,她的固执——她的底限在哪里,他一清二楚。
他与秀荷之间前后长达十年的纠缠,早已说不清道不明,也绝不是与若水之间那么单纯,可以极容易地划清界限,断然地抛在脑后。
秀荷太安静,太顺从。她对他的决定从来都不敢反抗,也没想过要反抗。她用一颗温柔的心,用她柔弱的身体,默默地承受着加诸于她身上的种种不公的命运。她逆来顺受得让他心烦。
她跟了他整整六年。从十六岁开始,她的初夜给了他,她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他,甚至她的一生也给了他。在她的生命里,他不仅仅是她唯一的男人,更是她的依靠,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默许了她的身份。也,对她的将来做了安排。
他本来以为,她会伴他一生——虽然他对她谈不上什么激烈的感情,也从来没有特别的喜欢过她。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对她有责任。
可是,秦秦出现了。
她是那么独特,那么张扬,那么魅力十足。如果秀荷是天上无数的繁星,那么秦秦就是那独一无二的月亮。她光芒四射,让所有的星星黯淡无光。
可是,秦秦是骄傲的。她不允许她的婚姻有半点缺陷,她更不可能让别人分享她的爱情。她断然地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为了全心地呵护她,他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在二者之间,他根本就不用考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月亮——他心中唯一的女神。
然而,这个沉默的秀荷,却有着惊人的固执——她不肯嫁人,她也不肯离开。
她说:“爷,让我默默地看着你。你不要管我,当我不存在,不要逼我嫁人,那样我宁愿死!我只要默默地守着你就行了。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幸福,我就满足了,真的,求你了!”
他无法说服她,也不能强迫她,他更不可能残忍地让她彻底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她的要求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简单。她甚至没有哭闹。面对如此卑微的她,他沉默了,默许了她的存在。
不管她在他的心里多微不足道,不管她是不是可有可无。她毕竟曾是他君默言的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实话,让她嫁人,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他君默言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染指?就算是死,也比嫁人干净!
她不肯嫁,让他在烦恼的同时,也莫名的解脱了,轻松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秀荷远比秦秦能带给他更大的虚荣心。
秦秦追求爱情的绝对完美,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如果背叛了我,我就走!”
她说得那么轻松和果断,教他暗暗心惊的同时,也暗自气恼——他,在她心里的份量就那么轻?怎么可以毫不犹豫,那么绝决地说放弃?
他和秦秦组织了一个美好而甜蜜的家庭。秀荷远远地守在那座没有男主人的华丽的房子里,平静地过着她的生活。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船过水无痕的过去了。
然而世界那么小。她与她终究还是相遇了。
面对秦秦平静的睡颜,意识到大厦将倾的危险,他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痛悔之中。
如果早知道他的生命里会遇到她,他但愿在遇到她以前的人生是一片空白。让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问心无愧地面对她的一切质疑。
夜,已经很深了,天边挂着稀疏的几颗星星。
今夜,无月。
他伸手,温柔地替她掖好被角,披衣下床,悄然没入了沉沉的暗夜之中。
他站在这座名义上是他的宅子,四年来却未曾踏足一步的高墙外徘徊——他,应该进去见她吗?见到她,他要对她说些什么?
她是那么胆小而懦弱,不可能会有预谋的做这种明知道会触恕他的事情。所以,这次的相遇应该是偶然吧?
这些年来,在她的面前,他早已习惯了扮演她的天,这样狠狈地深夜登门,质问她,甚至警告她,是不是显得有些可笑?
一盏橘黄的灯,在暗夜里静静地亮着。
这么晚了,她还没睡?一定还在灯下垂泪,为白天惹怒了他而惧怕伤怀吧?
“吱呀”一声响,紧闭的门扉突然敞开。
“爷。。。。。。”秀荷挑着一盏纱灯俏立在门边,望着那熟悉的伟岸身影,激动得泪盈于睫。
四年,一千五百多个日夜的思念,早已堆积成山,汇聚成河。
“你,还好吧?”他淡淡地看着她。
秀荷默默地退开身子,热烈的眸光瞬间转为黯然。她望着他,泫然欲泣:“爷,你不打算进来吗?”
君默言略略踟躇,终于跟着那袅袅的身影,迈进了这个“家”门,他环顾一室的清冷,忍不住蹙起了眉毛:“怎么不生个火盆?”
秦秦最怕冷,房里放好几个大盆还会壤嚷着好冷,一边抱怨着没有空调,一边爱娇地窝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地入睡。
“爷不在,生多少火都还是冷。”她幽幽地低叹。
“你是在抱怨我吗?”他挑眉,忽然有些后悔太冲动——他走了,秦秦不知道会不会冷醒?如果发现他不见了,会怎么想?
“尝尝吧,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酒菜。”秀荷笑得飘乎,泪水慢慢地滑下脸颊。
君默言皱眉,这才注意到斗室里酒香四溢,小方桌上,温温地烫着一壶他最爱的玉冰烧。
她竟然早有准备?难道今天的相遇不是偶然?他终究还是高估了她?他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快,面色不由就沉了下去。他冷冷地望着她,语气里已夹了森森的寒意:“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这四年来,秀荷每天都在盼着爷地到来,每天都会为爷准备酒菜。”秀荷微垂眼帘,粉颈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心中一软,默默地把目光重新投向这个曾经伴了他六年,给过他无数欢愉的女人。她是那么娇小,纤细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的萧萦和孤独,散发着一种浓浓的忧郁。
“你,这是何苦?”他摇了摇头,颇不赞同地睨着她。
“不,一点也不苦!”她热烈地看着他,执着酒壶,眸中染上一抹心酸:“爷,四年了,让秀荷再服侍你喝一回酒吧 ”
“你喝酒了?”君默言眉尖一挑,注意到她已微熏,纤细的身子开始摇晃。他上前一步,抢了她手中的酒,忍不住轻声责备:“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喝什么酒?”
在他和秦秦双宿双飞,甜甜蜜蜜时,秀荷一个人独对孤灯,该是多么的寂寞?
十年来,他首次正视枧她——这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