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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笙惨呼一声,跳过去抓着他的手心疼道:“你个笨蛋,干嘛要接三疯子的鞭子啊?”她又不是躲不过,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弱。
“无事。”他沉闷一声,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仍倔强的不肯认输。
“你们这是想在这解决家事?”冷不防冒出一声冰冷的质问,顿时让僵在那的三个人回了神。东凤城面目寒霜,细长的丹凤眼扫过东霓笙那边,在看到两人相握的双手时,眸色一沉,忍不住嗤笑:“本太子可不想呆在这过夜。”
问安(上)
东凤城被接回了皇城,而霓笙和绮户则是回了王府,那个护送的老大夫则是被东凤城带回了皇宫,后来听说作为了东凤城专属御医。
东千陌当晚也去了皇宫直到天明时分才回府,霓笙正睡得天昏地暗的,猛然被一记鞭子给抽醒了,捂着脑袋痛骂:“三疯子,你又发的什么疯啊?脑子有病就去找大夫!”
东千陌气的双手颤抖,“东霓笙!我是你爹,怎么说话呢?平素里教你的修养涵养都哪去了?”
“你还知道你是我爹啊?动不动就拿根鞭子在后面抽我,有做爹的样子吗?”一大早的也不让人安稳,她本来就挺窝火的,昨晚去了娘的住处,没想到又吃了闭门羹。
今天一大早又是一顿鞭子,愣谁再有修养也受不了,何况还是个孩子!
东千陌深呼了几口气,鞭子往桌上一放,语气沉重:“皇上今日让你去请安。”
霓笙听了也是一愣,火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鞋没穿就从床上蹦跶了下来,“皇上龙颜大怒了?”
东千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认为呢?你说你拐谁不好偏偏盯上太子了?”皇宫内本来就动荡不安,太子对朝中争执的人太过特殊,兵部侍郎和左相多年来暗中较劲,皇上看在眼里明在心里,朝中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那张位置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有一件事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连自己还是前几日才从皇兄那得知······
东千陌深叹一口气,若此事是真的,那么朝中的一番腥风血雨是免不得的了。
东霓笙见三疯子面色沉重,自是知道朝中出了大事,也不敢使性子了,绕到他身边坐下,安静的发呆等着他说下去。
长廊外秋叶打旋飞起,晨日光线透过闭塞的门缝洒了进来,霓笙托腮凝视了会,耳边东千陌终是开了口:“笙儿,你莫怪爹平日对你严了些,爹今生就只娶了你娘一房,生的你后你娘又住进了红阆苑,你后面无子弟,爹唯独对你严加管教才对的起东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东霓笙身子一颤,听的东千陌的话意倒像是要把她变成开国之烈女似的,眉头不由一颦,话语中也强硬了些:“爹,大皇叔还在,太子还在,您怎可说此等话?”
接受到三疯子透过来冷冷的一睥,她的心更是不住颤抖。“你懂什么?若是我坐不得这个位置你以为还有谁能把这位置坐稳了?”
她差点脱口而出:九叔!
当下一骇,左手按住了心口,原来在她的心里早已把九叔安放在了那个位置,她口口声声说不想让九叔坐上那个位置,可是放眼东朝的局势根本就容不得人去推三阻四。
问安(中)
东千陌见她不回答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话,于是低了声道:“不是你爹我非得坐上那个位置,只是你娘这些年对我根本就避而不见,如果我坐上那个位置,或许她就会走出红阆苑······”
他的话音低沉,说到后来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了,霓笙被他话中的悲伤凄凉感上了三分,但随即便被冷静的掐断。
她自小便知道三疯子和娘的感情很不好,但是府中也无人提起,曾经的过往不知,三疯子对娘的态度也从来不算太好,她甚至怀疑三疯子是不是恨娘,所以才会从小拿着鞭子在自己的身后鞭打。
不管他话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实意,终究是撼动不了她的理智。六丑曾对她说:“笙儿,你执念太深,一旦认定一件事就执着到死,奴才怕你,以后会深陷泥淖啊!”
婢女桃子在门外喊霓笙起来洗漱,东千陌也站了起身,负手走到门边停下,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换洗一下,皇上今日特地嘱咐你进宫一趟。”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霓笙呆愣在原地,好半响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桃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摆弄发型才惊醒,镜子中的女孩已显露出清水芙蓉的面容,有着一双深嵌般的宝石水眸,她一直觉得九叔的眼睛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没想到自己的眼睛也毫不逊色。
桃子心灵手巧,在自己头上左盘有绕的似乎要梳个复杂的小髻,霓笙看着心烦胡乱弄乱了,对着镜子撒气:“随便编个辫子就成。”
“可是小姐不是去进宫见皇上吗?”桃子诺诺问,眼色有点小心翼翼。
“大皇叔不在意这些,哎呀,你赶紧的。”
“哦,好的。”无法,她只得把梳成一半的童髻拆乱了重新梳了个简单的。
一番打扮过后在镜子前照了照,朴素自然,多好!不禁弯起了嘴角,霓笙心想再过个几年自己是不是能赶上九叔一半的风华呢?毕竟自己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总得沾点边吧!
桃子看了她的打扮捂嘴偷笑:“小姐长的可真美,再过个几年恐怕帝都城内的公子哥要把王府的门槛都踩破了。”
霓笙白了她一眼:“就帝都城有什么好玩的?要迷就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给迷倒!”
桃子嘴巴微张有点呆愣,她家小姐也太······不过,估计会有这个可能性吧!
东霓笙出门前还是照例去了红阆苑,在门口站了一会,红阆苑内照旧凄清孤寂,里面听不得一点声音,她想象着娘亲孤坐窗下仰头望天的模样,心下难忍,踏进一步,刚想推开木门,手却一麻,她差点惊叫出声。
门内传来清冷寒幽的语声:“可是忘记我的话了?”
霓笙鼻子一酸,顿时委屈极了:“娘,笙儿想你了,让笙儿进去看看你行不?”
门内沉寂一片,她急了于是脱口而出:“娘,笙儿又调皮了,前些日子把太子哥哥拐出皇宫了,还差点让太子哥哥丢了性命,娘,笙儿怕,大皇叔今日传笙儿进宫了······”
问安(下)
东霓笙在门外着急的等待,她说的话真假掺半,也不知她那个精的狐狸似的娘会不会心软。
日头渐渐上了头顶,桃子从后花园匆匆赶来,一见小姐还在红阆苑门外等候,急的直跺脚,总管太监已经专门从皇宫内赶了过来,小姐这倔脾气估计是行不通的。
霓笙几乎要死心了,转头看见大树下急的直转圈的桃子嘴角勾起讽刺一笑,才跨出两步,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声打开。
铺面而来的阴气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望着里面阴气沉沉的院阁,霓笙突然想起小时候见过一只小猫贸然闯入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几天后就看见浣洗阁的小丫鬟抱着血淋淋的小尸体痛哭。
大步走了进去,在红阆苑内转了几个圈才走到娘亲的房阁下,屋子仍旧紧闭着。
她低低唤了声:“娘。”
似乎响起了一阵叹气声,房内的妇人无奈又孤高:“帝都一战避无可避,我自明了你这丫头是聪颖之极,从小在外闹的事大小不断,可娘明白你心里是通透的,对朝中的局势猜也猜个八成。你大皇叔命在旦夕也活不了这个年头,他能保的他自然要保,即便有些不舍得但为了皇位为了东氏他还是会不折手段的。”
霓笙惊讶,她的娘从小未出过红阆苑却对外面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她年纪小,对男女之事也不甚了解,自是不知道她爹对自己娘是用情至深,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东千陌总会在红阆苑凉亭内小憩半盏茶的时间,也会对晚烟道些外面的事,其中自数皇廷宫闱之事居多。
那扇沉避已久的门刹那打开,劲风如刀割,霓笙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内力劲风,脚步一个不稳,急速后退,单手撑地一个旋身单膝跪地,不可置信的盯视门后缓缓而出的女子——
那是容天下之铅华的女子,冰绡缟袂,淡雅如菊又清尘如晨日朝露,眉目间闪烁的光华足以让天下失色,面容精致,肤色莹润,红唇黛眉。
美,那种美无关本身,是一种从内而外自然而发的美,或许是岁月沉淀的含蓄美,让那个女子更加耀眼。
比之现在的九叔,恐怕有过之犹不及。霓笙在心里静静把她和九叔对比了一下,九叔现在就如一块深埋土地的玉石,还未被岁月所打磨,恐怕再过个几年,比之自己的娘亲恐怕还会更上一层楼吧!
“娘?”她有了一分犹疑,对眼前这个女子心里还是会有隔阂,记忆中的娘,仍旧停留在绝情的背影。
那一声呼唤让晚烟顿觉心口一闷,目下沉,盯视霓笙的脸看了半响,小巧精致的脸颊,已隐现她当年出尘之姿,蒲扇薄翼下那双眼睛太过纯真,纯真到让人不敢置信,只有眼神犀利的人才能看见隐藏底下的狡黠。
“宝髻松松挽救,铅华淡淡妆成,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不定。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明人静。相见怎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她低声呢喃,素手抚上霓笙的眼眸,“你终究是他的女儿,这双眼睛像极了他。”
霓笙张了张嘴,她想问她的眼睛哪里像三疯子了?她一向自诩美貌无双(除去九叔),尤其是这双能说话的眼睛,你看三疯子那双温润的眸子,再看他凶狠的鞭子,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粗暴的男人会是一代贤王!
晚烟扯唇一笑,霓笙只感觉眼前绽放出一道眩人的亮光,然后听的美貌娘在耳边说:“笙儿,你既承了他七成的机智,为娘也知道这昭华国终是困不住你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