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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一些群人纯粹是看热闹的,当然,他们是完全不把这三个孩子放在眼里的,毕竟这是柳塘城。
大汉被绮户一击而恼:“哪来的混小子?竟然敢到柳塘城来撒,野?本大爷的胡子也是你这黄毛丫头能拽的?!”
霓笙看他两眼凸出,血丝弥漫双眼,宽厚的嘴唇上泛着青紫色明显是气虚肾亏之相,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顾众人的诧异坦然而道:“永奎叔叔,你怎么还流连花丛啊?永奎嫂子的小鞭子打的不够狠嘛!”
“你···”永奎大汉一阵气结,被当众点出丑态一时让他气愤难当,正想出言教训几句,转念一想,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疑惑:“你这丫头怎么知道我叫永奎的?”
听这丫头的语气倒是跟自己很熟的,可是眼前这位水灵灵的小丫头自己的确没见过啊!年纪虽小,却已透露出极致的美艳,那双灵动的眼睛中闪烁的狡黠却是如此熟悉。
“是你这丫头?!”永奎有点不相信,他不敢把眼前的小女孩跟半年前那个浑身是血躺在总堂前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那个黑不溜秋的丫头怎么变的如此美丽了?
霓笙状似羞涩的点了点头,仿佛被人戳破女儿家的心事般,可爱娇怜自然不过。
人群中也纷纷起了议论,有人疑惑的问永奎:“永奎,这小丫头是谁啊?你认识?”
永奎此时已经惊讶的瞠目结舌,嘴巴张的大大的,愣了半响才颤抖的指着眼前的人儿道:“是···是柳城主家的丑丫头···”
“永奎,你不会认错吧?”有人惊呼出声。
“对啊,那个丑丫头可是黑的找不到南北的,晚上出来都能吓死一头牛的。”
永奎咽了咽口水,捕捉到那道再熟悉不过的狡黠如狐的目光,他狠命的点头:“是这丫头没错!那个丑丫头又回来了!”
“啊···”
“啊···”
众人一致张大嘴巴,吃惊不可耐,头顶飞过无数的乌鸦,嘎嘎嘎的飞过。
在静默三秒后,有人开始疯狂的往回跑:“小黑没了我可不想再把小黄给弄丢了。”
“赶快通知遗香院的姑娘们把门锁锁好,丑丫头又回来给她们剃光头了。”
“今天我要关闭营业···”
本来热闹的大街在一瞬间人去楼空,树上的几片叶子被众人离去的狂风卷起飘舞,坠地、安定。
东凤城愣愣的张望着这一奇观,本来阴冷的眸光也有了几分疑惑,望向身边的黑衣少年时,隐隐能窥见少年脸上羞赧的红晕···
唯女子小人难养也(下)
说实话东霓笙的名声真的不太好,这个不太好的程度大概也只有绮户会了解,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老是被一个小屁孩捉弄也就算了,还成天被人吃豆腐,吃豆腐也就算了,还整天唧唧哇哇说他的皮肤没有九叔的好,摸起来没有九叔舒服。
东凤城虽然对霓笙的传闻略有耳闻,但是也没把一个小女孩的名声想的太坏,印象中她也只是脾气坏了点,倔了点,鬼点子多了点,真的也不是太差···
柳塘城的老城主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须发苍白,身子骨却很硬朗,几里外便能闻得他爽快的笑声,一听说丑丫头回来了,手中的事物都搁下专程出城来迎接这位消失已久的干女儿。
书房内,柳宗唐笑眯眯地围着这个倩丽女孩左右走了三圈,停住后笑的眼睛都瞧不见缝了,“你这丫头,明明是个如此好看的女娃为何要把自己弄的那副样子?现在这模样多好看!”
霓笙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吃着弄姨做的冰镇葡萄,咂咂嘴满意道:“半年多不见弄姨的手艺还是如此的好。”
柳宗唐知她在转移话题也不深究,捋着胡须笑呵呵:“丑丫头,怎么想起回来了?”
小手习惯性的扯住那把粗厚的白须拽了拽,笑的同样贼精:“丑丫头想干爹了呗!”
他一把拍掉她粉嫩的爪子,可怜兮兮的啐了她一口:“就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还会想我这老头子?哼,没忘记我这老头子就不错了。”边说眼睛边往旁边瞄了瞄,努努嘴问:“哪个是正门女婿?”
东凤城冷眼看着这两个一大一小胡七八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心里别扭之极,听的老头子这一问,本来冰霜女气的脸上瞬间也有了丝红晕。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像女孩把心仪男子带回家的感觉···
一边的绮户倒是镇定自若,对霓笙的一些言语都已经习惯,自然对她身边的人也有了一些免疫力。
她吐了一颗葡萄籽出来,顺手在柳宗唐的青色马褂上擦了擦,自有一股傲气:“哼,本姑娘的夫君怎会是这个样子的,一个阴沉,一个木头。” 一副完全不屑的样子。
东凤城气的在那咬牙切齿,脸色更加的阴沉,丹凤眼噌噌的几簇烈火直往外冒,霓笙选择自动忽视,小手拍在柳宗唐的肩上,正色道:“干爹,笙儿是来看霓火节的。”
柳宗唐顿时一阵恶寒,背上一股凉气袭来,他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丫头来看霓火节准没好事!
“好啦!笙儿就下去休息了。赶了两天的路程累死我了。”她边打哈欠边揉眼睛,拉着一边的绮户便往外走,徒留东凤城在那和老城主干瞪眼睛。
老城主自是不认识太子的,但这小男孩身上那种皇者气息他却是一嗅就能嗅出来。想起那丫头离开时那别有深意的一眼,老城主颇有点无奈又无力,这丫头看上去漫不经心,实则心机深的很,这次来恐怕也不是来看霓火节那么简单!
他,一直都在!(上)
柳宗唐端着老脸假装不认识太子殿下,说话客气有礼,寒暄了几句便亲自送东凤城下去休息。
阁中院子不大,长年没什么人来,中阁苑也没打算扩建,柳宗唐只好把上阁腾出来让东凤城住进去。上阁位于最东面,琅琊庭院,柳叶飞絮,环境自是没的说。
柳宗唐从院中走出,抚着胡须自叹一口气:“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斗不过一个孩子。”
清悦的童声从角落中传出,“干爹,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牢骚?东凤城那小子冷性的很,若是得罪了干爹,干爹也别放在心上。”
“你啊···”柳宗唐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负手走在青石小道上,语气里多了一份凝重:“笙儿,老头子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可是没想到你竟会通透到如此地步。”脚步顿了顿,转首望向一边笑的贼兮兮的女孩,问:“什么时候知晓的?”
霓笙摸了摸鼻子,前行几步轻松跃上一块大石头,双手撑着下巴,双目晶亮晶亮,闪着一份自信与傲然:“因为你太了解我了。”
柳宗唐困惑一挑眉:太了解?
“因为太了解,所以不得不让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你见到我之前就已经向你陈述了我的脾性,半年前我负伤晕倒在总堂前,柳城主你却恰好救了我,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命好,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总堂离城中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而且按照城中规矩,总堂祭祀是每半年才举行一次,可是我受伤那段时间你们才刚举行完一场盛大的祭祀。你说,我能不怀疑这是一场蓄意的阴谋吗?”她拖着下巴,小脑袋左右摇晃,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吃惊诧异。
柳宗唐愣了半响才笑了出来,眼里闪过欣慰赞赏,“笙儿,你果然如主子说的那般聪明机智,若是你能助主子夺得天下···”
“不会!”东霓笙第一次出口严厉至此,语气中的截然让柳宗唐又是一怔,她从岩石上跳下,站在他的面前仰起头,一字一字道:“不会,我不会助他夺得天下!”
“小主?”柳宗唐吐口喊出,却见小女孩眼中的眸光坚定异常,她转身,站定,抬头——一片苍蓝的纯净天空,幼嫩的声音中却含着绝不容质疑的坚定:“他跟我说过,他不想要那个位置。我知道,他要的一直都不是那个位置,他想要的只是一片属于他的天空。”
能让他自由自在的飞翔,能让他真正展颜而笑的快乐,她的九叔其实一直都是个很脆弱的人,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那你有问过现在的形势吗?”沉默半响后,柳宗唐轻声提醒。
她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小小年纪便能想透很多事情,生在皇家自是有一些谋智的,她和主子的关系注定这两人要相伴而行,错综复杂的皇家衍生出的纯粹亲情是如此的不易,他们怎会轻易的放弃彼此。
他,一直都在(下)
果然,此话一举击中东霓笙心中的软处,怔怔的盯着地面发呆,身后柳宗唐无奈自叹转身便离开了。
霓笙不是笨蛋,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九叔说不要那个位置就可以不要的,皇宴上大皇叔的那番话不是平白无故的就说的——可是朕百岁之后,怎么放心把这江山交给一个韧性不足的小孩呢?
三疯子理当明白大皇叔的意思,太子现在韧性不足,手段不成,朝中簇拥的人没有几个,所以若真的皇上西去他也只会把皇位传给东千陌,无论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但至少给了东千陌一剂兴奋剂。
霓笙能明白贤王面具下的野心,大皇叔东翟影怎会不明白?怎会看不清?恐怕比她这个智齿幼女看的更加清楚吧?
但是,霓笙不明白,为什么大皇叔那么讨厌九叔呢?好歹他也是自己的九弟吧?为什么就不能把皇位给九叔呢?他哪点比不上三疯子了?除了年纪点,才能天赋领兵打仗哪点输给三疯子了?
目光落在东阁苑处,一触即发的怒意陡然而生,那帮自以为身份高贵的纯正血统,总是带着异常的眼光看待别人,她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眼光看九叔!很讨厌!
念起那人温柔如絮的笑,那双乌黑如墨玉的眼眸,专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