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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泽大约理亏良心受到谴责无法解释只好遁走。这样也好,只留他和萧寻两人,或许能无所顾忌谈得深入一些。 萧寻将苏旷让到身旁的座椅上,说实话,萧寻对于苏旷的疑惑比云梦泽只多不少。先不提苏旷亦正亦邪杀人不眨眼的作风,单单选那镯子的事情,就很值得怀疑。萧寻知道密室中的这只镯子就是将军当时腕上戴的那只,他又怎么会记错?那只镯子十年前欧阳晴帮他找回来就一直收藏在这里的密室中。苏旷比萧寻年轻三岁,辽国将军死时苏旷最多三岁,根本不可能留心到将军和镯子的关系。而苏旷一眼认出那镯子的特别,而且并不追问镯子的来历,很有可能是早已知晓。所以萧寻得出一个结论,苏旷一定见过镯子,或许他见到的并非将军留下的这只,而是另外一只。 萧寻想先解决了苏旷对他和云梦泽的误会,再伺机套问一下他想知道的秘密,所以他说道:“三弟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咱们兄弟正好谈谈心。” 苏旷听出萧寻话中别有用意,多半是想借机了解他的真实身份来历,他不敢小瞧萧寻的智慧心机,更不想泄露自己的秘密,打算见好就收及时溜走。所以他开门见山道:“小弟最近有些不安,总觉得二哥行为举止有点怪怪的,尤其他似乎对大哥你……好像刚才你们还在屋中,他对你……”他说到后半句故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试探萧寻的意思。 萧寻解释道:“三弟想到哪里去了?二弟可是个正人君子。”他轻轻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继续道,“我知道三弟是怀疑我和二弟有断袖之癖,只因我生得柔弱常会被人误会看轻。当年我义兄在世时,也有人传我与义兄的关系不清不楚,不过我们问心无愧,行得正坐得端,谣言不攻自破。二弟他多次救过我性命,在我昏迷时帮我疗伤,我们只是稍微亲近些,三弟不要胡思乱想。” 苏旷听得出萧寻在袒护云梦泽,同时为他们澄清关系,怕是还有什么隐情,进一步问道:“大哥的人品作风,小弟不敢怀疑,只是大哥不会武功又生得绝色容貌,倘若二哥他对你日久生情一时把持不住有什么非分之想或者不轨之举,大哥该如何是好?别说是二哥,我都很难保证与大哥你处得久了,不会想入非非。” 萧寻面色一变,而后又迅速恢复,郑重道:“你们的出身来历我虽然并不完全清楚,不过我觉得你们决不会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相信你们的人品。” “大哥应该知道就算圣贤也不是无欲无求的。”苏旷一字一句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你料想不到的事情,使你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无论是二哥做的或者是我做的,你当如何看待呢?”苏旷这句并不特制轻薄萧寻这一类问题,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注定将来会做出背叛兄弟情谊的事情,所以他借机提前问问。 萧寻略微思索,便坚定地答道:“现在咱们还是好兄弟,我想什么不瞒你。如果你做了背叛兄弟情谊的事情,我会与你割袍断义再做了断。但是换成二弟,我或许能姑息一两次。大概是先入为主吧,二弟在我心里的分量与你不同,他曾在我最危难之时救我帮我,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 “你是个坦荡君子。”苏旷不得不佩服,看来今天萧寻已经推心置腹,关于萧寻与云梦泽的关系也许真得很清白,一切都是他胡思乱想。他决定不能多留,否则接下来萧寻就该套问他的秘密了,他没有把握能应付得了。所以他起身说道:“小弟心中郁结已解,时辰也不早了,小弟该回去练功不再打扰大哥了。” 萧寻看出苏旷要逃避,他反而对苏旷更添一份好感。他觉得苏旷本性有纯良的一面,尤其他提出背叛兄弟情谊之时该当如何这样的问题,这说明苏旷对结义付出了一定的情感,还当回事情。另外,苏旷心中绝对有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选择逃避而非编出什么谎话误导欺骗,这样做也证明苏旷不是一个卑鄙小人。萧寻不想逼他,也许苏旷真有不得已的苦衷。萧寻自己都对旁人有所隐瞒,他想他没有资格强迫别人说出不愿讲的秘密。所以他今天放过了苏旷并不挽留:“今晚三弟能来与我谈心,表示信得过我这个做大哥的,我很高兴。以后有什么事情或疑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不想对我说时还可以找其他兄弟朋友谈,同甘共苦分享分担,生活才会更轻松美丽。” 苏旷并非冷心冷情无知无觉的人,他体会得到萧寻用心良苦,至少目前是站在做大哥的立场上给他关怀,引导他向善,他默默记下这份感动。苏旷忽然想,如果自己真能有一个像萧寻这样聪明宽容善良真诚的亲哥哥,他的命运或许会与现在完全不同。 “那么小弟先告辞了,请大哥早些休息吧。”苏旷转身走出房间,从外面关好房门。 苏旷走了,萧寻一个人躺到了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无端地又想起了云梦泽。他想若是云梦泽对自己有奇怪的念头或者不正常的情感,他应该能感觉得到。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不觉反感或者怪异,说明他也同样喜欢云梦泽,潜移默化慢慢习惯了两人亲密相处。萧寻觉得也许自己从心理上渐渐把云梦泽当成了萧羽的替身,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寄托。但是云梦泽毕竟不是萧羽,别的方面无法比较,只说他拥抱着云梦泽时的感觉就与拥抱萧羽时不同。云梦泽没有萧羽高大结实,身体甚至有些单薄轻柔,好似女子。萧寻说不出为什么忽然有了这个奇怪的念头,之前他从没有怀疑过云梦泽是女子,但是他现在开始有一点怀疑。 倘若云梦泽真的是女子,他又该如何是好呢?他没有忘记,曾经伤重昏迷时云梦泽用嘴给他喂药;他更是清楚记得,毒发时他在云梦泽手臂上留下的齿痕。他最脆弱无助的一面云梦泽都知道,如果云梦泽真的是女子,那样聪慧机敏武功高强性格独立的人应该不可能会喜欢他这样总需要别人照顾的男子吧。 萧寻曾经对自己的容貌和智慧颇为自信,但是欧阳晴让他尝到了挫折的滋味,变得成熟学会了内敛。他其实很害怕伤害,尤其在感情上。更何况目前应该以为义兄报仇的大事为先,萧寻不愿牵扯太多的精力追逐儿女私情。他渴望被爱被关怀,却不敢再轻易尝试去爱别人。 思前想后,萧寻打定主意,就算云梦泽真是女子,他也不会主动揭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他只希望大家能维持现在的样子,至少在他了却心愿之前。等查出杀死萧羽的真凶,恐怕又会牵扯到宝藏图的问题,自己总是躲不过这个大麻烦,但是这也是命中注定,就像谁也不能选择亲生父母一样的道理,萧寻无法逃避。他只求不会再牵连更多的人为他牺牲幸福。也许不爱不动情,对萧寻来说是处理问题的好办法。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秋高气爽天气渐凉,转眼已入了九月。九月初八就是欧阳晴出嫁的日子,那一天也是薛进五十大寿。薛家堡遍发喜帖昭告此事,诚邀了一批江湖豪杰参加婚礼和寿筵。薛进这样大张旗鼓将婚礼与寿筵一起操办,也是有原因的。为了当年的誓言他不能给欧阳晴妻子的名分,他觉得亏欠欧阳晴,他要办一场热闹的婚礼弥补这份缺憾。 薛进年少成名,未及而立之年便侠名远播,在鄂州建立了薛家堡,渐渐成为江南一代白道侠义之辈汇聚的中心。薛进生得英俊威武,人品端庄,气度不凡,当年不知有多少侠女名媛对他心生爱意,他却用情极专,发誓今生若娶妻,妻子只能是他的小师妹。薛进比他的小师妹大了整整十四岁,几乎是像父兄一样照料小师妹长大,众人都觉得这二人之间的感情很不可思议。可是薛进矢志不移,一直等到三十岁,等到小师妹十六岁成人那一天,二人终于拜堂成亲。婚后二人生活甜蜜,成为众人羡慕的一对爱侣。也许是他们的幸福惹得上天妒嫉,好景不长,两年后小师妹为薛进生下一女却难产而死。丧妻之痛让薛进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曾有人为他介绍别的女子劝他续弦,他都不答允,拒绝几次后再无人登门。 薛进此番再成亲是等女儿年满十八岁长大成人,且娶亲并非三媒六聘只行妾礼,以示对亡妻的尊重。大多数人都觉得薛进对亡妻情深义重,再纳妾无非是想留下子嗣成全孝道而已,随便娶哪家女子都无所谓。偏偏薛进看中了潭州的女中豪杰欧阳晴,主动登门求亲。 欧阳晴已非妙龄,但美艳无双家财万贯,追求仰慕者从来都没少过,还俗求亲休妻想娶她的大有人在,此等才貌双全的女子,怎会屈居妾室之名?可是欧阳晴没有犹豫,竟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旁人这下了然,都说是欧阳晴早就仰慕薛进侠名,一直守身如玉苦心经营,只等薛进来求亲,甚至不计较正室的名分。其实众人都清楚薛进妻子早亡,妾室入门一切都如夫人制,不过留个虚名成全薛进当年的誓言罢了。 欧阳晴倒是乐得别人如此联想,她顺水推舟做足样子,为了达到目她掩藏起自己的真实情感。鄂州和潭州之间有一段距离,未免节外生枝,八月末欧阳晴就安排好潭州一切生意,启程去了鄂州薛家堡,帮助薛进一同操持婚礼和寿筵的事情。顺便提前摸一摸情况,为了调查萧羽之死的真相早做些准备。 江湖儿女向来豪爽,不似寻常人家婚前男女双方都不见面,况且只是妾礼没有那么多讲究,欧阳晴主动过来帮忙,薛进怎会拒绝。几日相处下来,薛进发现欧阳晴处事果断老练,颇有大家风范,不仅美丽动人,才智手段更是一流,能与这样的女子结合,绝对是三生有幸。 所有事情操办妥当,九月初八一大早薛家堡便开门迎客。江湖豪杰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来,络绎不绝投帖献礼好不热闹。宾客之中大多数是薛进的旧识老友受邀而来,也有不少或仰慕侠名或受过薛进恩惠的人带着贺礼主动来凑热闹。 时近中午,礼贴已经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