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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弄人,三天前那通电话也是在这个时间响起——拎起话
筒。
话简里传来的是桑迪·罗伯森的声音。
“桑迪!”吉特还以为这又是国际长途,“你还在开罗吗?”
“开罗?”嗓迪喊道,颇吃了一惊,“我在伦敦啊,你这猪
头!我今早和伯爵大人一起到的,然后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走!
听着,帮我带个话,告诉那老人家……”
“哪位老人家?”
“塞文伯爵呗!我说的还能是谁?告诉他我去过苏格兰场
了,助理替长说……”
“去他的,我怎么告诉塞文伯爵啊?他又不在这里。”
“他……你说什么?”
此时HM和马斯特司双双起身,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
要信息。马斯特司快步走到餐具柜旁;H。M紧随其后。他们
都凑了近来,可以听到桑迪那颇具穿透力的声音。奥黛丽维
恩仍待在原地,忽然满面惊惶。
“他不在这里。桑迪。”
“听着”罗伯森先生定了定神,“他没理由不在啊!他借
了我的车—你记得吗,那辆红色本特利?”
〃嗯”
“然后午饭前就离开了,退一万步说也就是刚过中午就
走了。他应该已经抵达庄园,除非半路上车子出了故障。”
山于本能,吉特·法莱尔的反应和班森三天前一模一样
的。他后退几步去看壁炉上那架白色小钟,指针正指向五点
零二分。
电话那头桑迪还在说个不停,此时班森也回到了餐具
室。班森关门的声音相当尖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他红
润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很抱歉,爵士”他对HM说,“但是我没法执行您的指
示。冒昧请问,有没有哪位动过那青铜神灯?”
“怎么了,孩子?”
“那青铜神灯,爵士,”班森抬高了嗓门,“现在并不在小
姐房间的壁炉上。”
奥黛丽·维恩窈窕的身段陡然僵直,双手掩口一种直觉
掠过她的脑海,就如窗外划过的闪电以及接踵而来的惊雷一
般骇人。
“不!”,奥黛丽喊道,“不不不,不”
她并没多加解释。但话音中升腾起的那冰冷的恐惧,在
场诸人都心领神会。
“那边出什么事了”桑迪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我会尽
快乘火车过去,不过老人家交代我”
“没什么,桑迪”吉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十五分钟以前奥黛丽和我下来的时候”,吉特边说边把
电话放回餐具柜上,“青铜神灯肯定还在海伦房间的壁炉上,
我们俩都能对此起誓。”
众人面面相觑。
“ 冷静点!”H。M。读出了马斯特司眼中的暗示,大声咆哮
着,“没关系,听我说,别大惊小怪,那家伙无非也就是迟到了
一会儿,或者多花了点时间吃午饭,或者……”他停了下来,
问班森,“塞文伯爵该不会已经到了吧?”
班森扬起眉毛
“您说老爷到了,爵士?据我所知还没有,老爷开车来的
话看门人一定会通知我们的。若您不介意我用一下内线电
话……”
”我来吧,”马斯特司探长突然说,“我猜是墙上这个对
吧?”他疑心重重地上下打最了班森一番,抓起内线电话,按
了一下“门房”那个键,听了听,又按了一下,摇了摇叉簧,最
后神情复杂地转过身来。
“线路不通。”他宣布。
这时他们都注意到了,班森的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
“这条线路”仆役长说,“运作的方式与外联的电话不
同。也许是天气……”他强压着颤抖的声音,鉴于这重要惰
况,马斯特司先生,能否让我亲自去门房见莱昂纳德?”
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班森刚从架子上拿起雨靴和雨
伞,就传米一阵踌堵躇的敲门声,柏特·莱昂纳德自己上来了。
看门人是个高高度瘦的中年男子,双肩佝偻,肤色白皙,
身穿油布雨衣,手里拿着一顶宽沿防水帽,他那稀疏的灰发
直立着,样子与妖精一般无二。见餐具室里云集了这么多人,
他似乎相当尴尬。
“那个……我想来看一下”他嗓音嘶哑。
“你那里的电话是不是坏了?”H。M。问。
柏特捕捉到了这句话。班森的目光弄得他很不自在,而
H。M。的口吻显然令他更放松一些。于是他送给HM一个战
友般的微笑。
“啊,”他说,“化了——”他的萨默塞特口音把“坏了”
说成“化了”——而且我修不好。那也不太糟,我想把铁门
打开了,您看,谁想进来就能进来。但是这位先生——”
“哪位先生?”
“走到门口,看了一下,然后转来转去。我告诉自已:想
找麻烦就来,先生,你占不到便宜。他要进来,没走他说要
见塞文伯爵。‘啊,’我说‘不在。’他不相信我。他写了个字
条,在这儿。”
柏特掀起雨衣,抖落一片水珠,掏出一个白色信封。
“他说他叫波蒙特。”柏特补充。
“听着,孩子!别管波蒙特了!你看见塞文伯爵没有?”
柏特吓了一跳。
“谁?”他问
“塞文伯爵!今天下午他有没有开车从铁门那里上来?”
“我怎么认得出塞文伯爵?”柏特嘶哑的声音里带有为难
之意,“从来不敢看那位老爷一眼的。”
HM的话音里突然若有所思。
“我们就直说吧,”他说“星期四下午,海伦小姐和那边
那个女孩,”他指着奥黛丽,“还有这边这个小伙子一起来
的,”他指着吉特,“你那时打电话进来说海伦小姐就要到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海伦小姐?”
“我不知道哦,”柏特争辩道,“但那时不是在等小姐来
嘛,对吧。一辆漂亮的车开过来,里面坐着两位小姐,还有好
多皮箱——我问你,我会咋想呢?”
此时马斯特司探长出面了。
“我们问的是塞文伯爵到底有没有开车进来?”他喝道
“他应该是开着……”
“那个啊”;柏特惊叫一声,十分不安,“那辆吗?我有看到
啦,看上去很老的先生戴帽子,穿雨衣。车开得很快,速度有
每小时五十英里。是伯爵老爷?”
“那么他已经到这儿了?”
“啊。”
“那是几点的事情,”
“差不多四点半吧。啊,没错,就是四点半。”
班森刚才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边,一手拎着雨靴一手
拿着雨伞。这时他把两样雨具放回柜子里,关上柜门。
“你最好回门房去,莱昂纳德,”班森命令道,重拾那种传
统权威,“就这么办。”
“这张字条呢?”柏特递上信封,“波蒙特先生呢?”
“这字条我来处理”,马斯特司说道,伸手接了过来,“让
波蒙特先生在门房等一会儿。快去!”
柏特·莱昂纳德关门离开后的好几秒钟之内,马斯特司
一直站在那儿,掂量着手中的信封。但他的心思其实不在信
封上面。
“四点半!”马斯特司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危险的意味,
“四点半!”他看着H。M。“你我从四点开始就待在这该死的
餐具室里,有谁看见一辆车开上来了么?”
没人回答。
“或者听见车开上来的声音?”
“吉特和我在楼上海伦的房里喝茶”,奥黛丽抓着吉特的
手臂,“但我们确实什么也没听到。”
“一直在打雷下雨,奥黛丽小姐,”班森说,“你是不可能
听到——”他停了停,“马斯特司先生,可否容我指出,”他大
声说道,“自四点开始我也在这餐具室内?”
“哦?马斯特司说,“为何你认为有必要特意指明这一点呢?”
“ 因为我发现,”班森站得笔直,”你们刚才一直很奇怪地
盯着我“
“也许是吧,”马斯特司说,“也许吧。你有没有收到塞文
伯爵的什么消息?”
“没有,长官。”
“你确定?”
“完全确定。”
“他会直接把车开到前门口,对吗?”
“不是的。长官,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
“老爷在一楼有一间书房,您肯定也看见过。书房有一扇
侧门通往大宅外部,能够直接通到车道上。以前老爷就经常……”
马斯特司未等他说完,便大步迈出房门,吉特和HM紧
随其后。
他们一齐疾步穿过那狭窄霉臭、铺着椰树图案地毯的长
廊,和星期四那天班森与彭芙蕾太太走过的路径一样。阴暗
的墙壁上,那些蒙尘的油画又被闪电照亮了——其中一幅还
是不知去向。但当他们穿过那绿色粗呢门帘走进大厅之时,
却没有着到任何恐怖的惰景。大厅打扫得干干净净,空荡荡
的。
“我告诉你,马斯特司,”H。M。吼道,“你大错特错了!至
少——”他目光有些摇摆不定,用手抹了抹额头。
“未见得吧,爵士。没准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好吧,也许错的是我。而且,上帝呀,马斯特司,要是我
错了——”他欲言又止。
“会比我们想象的还糟?”
“正是”,HM。答道,“如果那样的话,后果将比我们预计
的更严重。”
“海伦·洛林小姐已经被谋杀了,”马斯特司无情地说,
她的尸体就藏在这座房子里,我要把她找出来,或者让别人
帮我找出来,”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与此同时……”
“与此同时怎么了,孩子?”
“要是我的方位感还靠得住的话,那边就是图书室,穿过
图书室,向左转,后面有个小门,门里就是塞文伯爵的书房。
走吧,爵士。”
图书室里今天没有生火,一片漆黑。玻璃花窗在闪电面
前已然失却颜色,雨滴汇成水流,在房顶上的水槽中汩汩流
淌。那声音在此处听起来尤其响亮,马斯特司在前头摸索着,
找到了通向书房的那扇门。他转动球形把手,将门推开。
里面也没有生火,气味很潮湿,有一种若即若离、几乎察
觉不到的芬芳……
但他们的视线并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