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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这样的限定,素天心为何又将这本秘籍赠予不属于七世姻缘命格的燕思颖?以素天心的话说,燕思颖在八岁那年命该归西,可不知是何原因成了逆天而活的异数,如此素天心好奇寻来,偏她巧见石兰和金光相处,故素天心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令石兰修习此功,她想借石兰对感情的迷茫填补此中缺陷。当然,素天心走的时候也将其中利害说出,如果石兰练了,她的心痛会消失,但命活不过二十年。
秀眉微蹙,石兰的视线慢慢从夜空转移至前方,接着她纵身跃至石桌边。欲坐石凳之际,余光瞥过墙角一盆昙花,石兰一怔,她仿佛又看见了那道透着冷傲气质的背影,以及他低眸望昙花的神情。
眸光渐渐转柔,只见石兰身微微一晃,人已来到昙花盆前。盯着未开的昙花,石兰陷入沉思,如果没有修习《玄心奥妙诀》,可能她会永远躲在自己设下的屏障里,永远不敢去面对爱。
没错!石兰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呆傻的男鬼,而她在金光身上感应到的就是阿呆的气息。但这份气息很淡,不易被察觉,若不是因对金光产生莫名情愫,石兰用隐身符回到玄心正宗修习,可能她就算梦醒也感应不到阿呆的存在。
想着想着石兰不禁暗叹,或许这些怪梦就快结束了。
“姑姑,你提前出关了?”
顿生的失落因突来的声音退去,石兰侧眸望向立在不远处的燕红叶,沉默不语。
被自家姑姑盯着,燕红叶慢慢低下头,姑姑闭关前说过不许她去南若寺,但那个书生的出现令她违背了姑姑的意思。想到身上的伤已痊愈,燕红叶的双手紧张地握成拳,她很害怕,害怕姑姑也不要她。自她因《玄心奥妙诀》一事离家出走,她一直是孤独的承受着练功的痛苦,直到离家的半年后遇上姑姑,她才有了再次被关心的感觉。
望着双手微颤的燕红叶,石兰移步至她身前,轻轻道:“为了个喜欢狐妖的书生值吗?”
“姑姑。”燕红叶诧异道。
石兰真的很想改变燕红叶的命运,毕竟这十五年来她除了隐身在玄心正宗修习武功,其余的时间便是与燕红叶待在一起。想到燕红叶以后的运命,石兰忍不住抬手抚上燕红叶的发,柔声道:“红叶,你长大了!姑姑能劝你的都已劝了,其它的事得靠你自己。你未修成的那三道符,姑姑已给你了,以后你得静心练功将其纳为己用。”
燕红叶闻言惊讶地望向石兰,急道:“姑姑,那你怎么办?你只有一年的寿命了,重练岂不是活不过半年?”
石兰微微一笑,道:“当初我选择修习《玄心奥妙诀》,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三十年前燕思颖就该死了,半年、一年于又有何区别?”
“可是……”
“好了,别再可是!你可知阴世幽泉在忘情森林……”
石兰提前出关非是因燕红叶受伤一事,而是她在玄心正宗住处闭关时听到三界圣女传音,知阴世幽泉将要爆发。石兰担心燕红叶因她的话转变致使异数出现,故石兰在到达南郭镇后,未再随玄心正宗前进,事实证明石兰出关是正确的,燕红叶的伤比电视里看起来更严重。
听石兰道出此时忘情森林里发生的事,燕红叶脑内轰然一震,身不断地往后退。不知如何作答,回忘情森林吗?她不想,可是姑姑说的没错,这些年她确实想念爹娘。
将燕红叶的犹豫看在眼里,石兰浅叹道:“你慢慢想吧!”说罢,她转身离去。
拉开红木门,石兰迈过门槛走至石墩边等候的白马旁。松去紧绑的绳,石兰翻身上马,紧接着她甩出马鞭,红木门随鞭风阖上,马蹄声登响。
连夜赶路,石兰终至距离忘情森林一里位置,这边马儿刚费力踏上山坡,远处便传来了叫声吓得马儿前身跃起。石兰一惊,忙安抚身下的白马,眸光亦往声源去,远处司马三娘正带领正、魔两派门人用道法抵抗魔气外泄,且一个个脸色铁青。
如按以前石兰的做法,她一定会等燕红叶来,绝不抢这大风头。可眼下情况紧急,站在最前方的那个又是照顾她多年的大嫂,石兰怎能坐视不理,手中马鞭顺势一甩。
只听白马一声嘶吼,前蹄蹬地上扬,石兰借此起身,双足轻点马头,翻身跃至司马三娘面前。
突然的劲风扫过,司马三娘等人皆往后退数步。待到众人稳住身,司马三娘定睛一望,讶道:“小颖!”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闻此语,司马三娘与金光瞪大双目,齐道:“玄心奥妙诀!”
指上血珠飞出,石兰慢慢睁眼,旋即翻身至司马三娘面前,笑唤道:“大嫂。”
本以为是红叶,却未想是离家十五年的思颖,司马三娘神情比往日要显得激动。在石兰唤出那声久违的“大嫂”,司马三娘嘴角一扬,声音略显沙哑道:“小颖。”两字刚出,司马三娘似想起什么事来,仰头又道:“这个该死的大胡子!害了红叶还不够,居然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难怪那晚他说对不起死去的爹娘。”
听此言,石兰顿知司马三娘误会,忙解释道:“大嫂,你误会了。我学……”话说到一半,石兰突感晕眩袭来,右脚惯性往前一步。
“姑姑。”燕红叶声音在耳侧响起,她赶来了。
石兰低头咬了下唇,以此法恢复些许神智。她还是妄动了,竟忽略五日前为红叶疗伤消耗元气一事,加上连日赶路未能调息,现她的命只怕缩成三个月了。为不让他们发现,石兰强压下不适,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说着石兰望向金光,欲听他言。
似看出石兰在强撑,金光微微皱眉,张唇道:“先回驻扎大营。”
知金光发现了她的不妥,石兰勉强一笑,身突然往后仰去,幸燕红叶手快扶住石兰,石兰才免于摔地之苦。靠在燕红叶肩的霎那,石兰压低声道:“红叶,接下来靠你了,别让自己后悔。”
“姑姑!”
昏过去时,石兰的眼望向金光,从他动唇看石兰知道他叫了声“小颖”,虽是这声非自己的名,但石兰好像听见阿呆叫“兰兰”。
再次苏醒,石兰已身处玄心正宗所扎的大营。眉睫微动,此刻石兰耳边只有风声,她的手指本能的动了下,当指尖触到一处柔软后,石兰猛地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金光的俊容。
见石兰醒来,一夜的担忧似减轻不少,金光笑道:“醒了。”
“外面情况如何?”石兰缩回手,但见金光不语,她缓撑身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你应知。”
金光的这句话出,石兰全身一震。帐内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石兰不笨,金光会如此说想来这十五年来她隐身在玄心正宗一事他可能知晓。为了除去自己的心慌,石兰淡笑一下,岔开话题道:“阴世幽泉……”
“红叶,你要去哪?”石兰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司马三娘的声音。
石兰脸色微变,动身道:“红叶。”
金光伸手覆在石兰肩,轻压道:“我去!你好好休息。”
与金光对望,石兰轻点了点头。
眼见金光走出大帐,石兰翻身下床,环望四周,终在右侧案上找到纸笔。
一柱香后,燕赤霞一脸喜色地跑到石兰休息的大帐前,掀帐布道:“小……”声未落,燕赤霞脸色忽地一沉,叫道:“金光,小颖人呢?”
两个多月后。
坐在挂有铃铛的马车上,石兰思绪却回到她悄悄离开大营的那日。当时石兰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张血符,信是给燕赤霞夫妇,信上写着她从何处得到《玄心奥妙诀》;而血符则是予燕红叶,石兰将谁是七世怨侣,以及她所知的事全然借血符一一向燕红叶道出。
燕红叶最终会如何选择?石兰不知,她也不想知。虽说这是她的梦,但石兰不认为自己就是主宰这个梦的神,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顾全自己、找到自己所需,这便够了。
想到这里,脑海中闪过金光的身影,石兰无声地一叹。胆怯是她最大的敌人,通修练习《玄心奥妙诀》石兰知道自己欠缺了什么,也因这日复一日的修习石兰深刻体会且接受了它,可她未料自己到了最后一刻还是想逃。
马车进入南郭镇,石兰将十块铜板递给驾车人,而后慢步走在大街上。直到前方道路被堵,燕红叶的声音入耳,石兰才知此时金光已练功到武功尽失,玄心四将特带他前来求燕红叶救治。
燕红叶朗声道:“金光,我不会救你的,姑姑真不该喜欢你!”
“燕红叶,我不是来求你。既然你们没她的下落,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玄心四将,走!”金光沉声道。
此话一出,石兰的心似咯噔一下。他想放弃救命的机会?边想石兰的眼望向站在高处的燕红叶,暗忖:“不对!红叶的发不是白色。如此,大嫂定不会像电视里所演去拦金光的车!”
侧首望马车离去,石兰的胸口忽疼得厉害。
石兰捂着胸口想去追他们,但她发现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终任那辆马车消失在眼底。因心痛的毛病二十年后第一次发作,石兰找了家客栈住下,加紧修习《玄心奥妙诀》以缓解疼痛。
待到三日后石兰走出客栈,这时她的《玄心奥妙诀》已练成。往日苍白的脸色已转红润,石兰知她在这个梦里的时间只剩五天了。五天能做什么?石兰想去见一个人,既然结局注定是没有结局,她何不大胆地面对过程,至少过程于她会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