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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艳冷笑道:“他们杀的人当中有的是不会武功的,怎么不见他们放过人家?我雷艳要杀人,也不管他受没受伤中不中毒,反正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是不高兴。”
铁手心知雷艳说的不假,可是要让他在自己眼前杀人,终是有些不忍,“不知雷堂主为何要杀他们?”
雷艳道:“我有个朋友,叫做戚少商。”
铁手‘啊’了一声,笑道:“原来你们是朋友。”
雷艳道:“我也知道你们是朋友。”他说话的时候,上挑的眼睛眯了眯,好象在说:要不是知道你们是朋友,我决不跟你多说话。“这两人原来在连云寨的地头杀了戚少商地盘上的人,戚少商曾跟我说起过,见了他们立杀无赦。这次劫那东西刚好碰上这两人,反正他杀我杀都一样。何况,我看他们两也不怎么顺眼。”
雷艳杀了很多人。其中大多都是该死的。而他杀人的理由也大多是看不顺眼。其实好多人觉得死的挺冤,但是对雷艳来说,这个理由比其他什么都来的充分。
冷月愁和南宫谢谢听说他是雷艳,已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听他说是戚少商的朋友,已经隐隐感觉大事不妙,最后又听到这人说不但是替戚少商杀人,而且他看他们也不顺眼时,几乎是同时呻吟了一声,差点没晕死过去。
碰上铁手还可以花言巧语欺他心软,何况他们两已带伤带残,以铁手之磊落为人是绝不会再出手的了,可雷艳不同,雷艳杀起人来可比他们两加起来都要狠,都要毒。
冷月愁本还想继续装那副受了重伤的可怜模样,南宫谢谢也心照不宣的把三分伤痛装成了十分,原想博得铁手的同情放过自己,搞不好还能帮忙追回失物,但此时却同时掠起,冷月愁搀着南宫谢谢,两人一起没命逃去!
他们可不认为铁手会为了他们得罪雷艳。
跟性命比起来,血玉珊瑚的丢失已经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了。
第十一幕:好一排欢迎的针
暮春,飞花。
夜色如梦。
梦如月色。
月色空朦。
雷艳觉得自己那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外号简直快要变成救苦救难活菩萨了。
他苦笑之余,不禁又想起了一个月前。
雷艳当然是个传奇人物。
他武功高。
比以前的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在雷家的排名都要高。
他有权。
虽然惊雷堂是他因为反对雷家封刀挂剑的主张而自行破门而立的,但是怎么样也算是雷家的分支,而且多少年来一直与总堂保持联系。
他可不象雷怖。
雷怖虽说也是四级战力的高手,可是在雷家人缘极差,几乎让雷艳也动了真火。
雷怖的破坏力虽然恐怖,但是比起雷艳,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其实雷艳入京,也的确是找雷怖的。
东京的郊外并非城中那样繁华。
以前,靠水的离亭一带是金风细雨楼苏梦枕苏公子的地盘,十年多前,苏公子刚入京,风雨楼的声势远不如今,可就是他一声令下,窥视他这块风水宝地的青市联盟一天之间便被莫北神的无法无天杀了个灰飞湮灭(详情参见狂飙,汗,我好象在给自己做广告);而枫林一带却是雷损雷老总的分堂堂口,与离亭隔了一条小道,这条界线维持了很多年,直到现在,武林中人还是心照不宣的从那条两不管的小道上进京,不踏入两边半步。
现在,六分半堂主事的是雷纯。
雷艳也是从那唯一的小道上进京,可惜他就在城外碰上了拦路的人。
准确的说,那是一顶轿子。
一点也不豪华,相当简单却肃然的轿子。
轿帘是青色的,没有人抬,轿子给人的感觉有点冷。
天色已晚,半边苍穹是微紫的绯。
雷艳披发拢袖,脸色冷郁。
从来都是他拦别人的路,今天是头一次被人拦下。
从来都是他让人感到冷,今天却是他自己脊背发凉。
看来轿子里的人心情不是太好。
雷艳陡然站住,打量着拦路的轿子。
他知道,轿子里的人也在打量着他。
不过京城毕竟不是他的惊雷堂。所以雷艳稍微让了让,以确定这轿子是不是打算继续过去。
结果是——这轿子摆明了是找他的。
雷艳不禁微笑。
向他找茬,岂非与跟阎王赌命一样,嫌自己活的太久。
轿子里的人见他微笑,便开了口:“你姓雷?”
雷艳冷笑:“明知故问。”
轿里人也不生气,仍淡淡的道:“这等人物,何必踏足是非之地?莫非嫌自己的麻烦惹的还不够多吗?”
雷艳道:“我所在之地便是是非之地,阁下只怕是也惹上了麻烦。”
轿里人一阵哂笑:“可惜我所在之地,向来风平浪静。”
雷艳心中微躁,他一向不擅与人逞口舌之利:“阁下来意?”
轿里人道:“你们自家的事,我管不了,也没意思管,可是你不该入京。”
雷艳有些诧异,却不愿多作纠缠。他足尖一点,横飞三丈,竟要跃轿而过。
象雷艳这样的身手,莫说前面挡路的是顶轿子,就是座大山,他也跃的过去。
可惜他的面前不是山。
这是很久以后,雷艳想起这次遭遇时的感慨。
——说不定若真是座山,倒还好办一些。
轿里人并未出轿,只是那座青帘小轿的顶部突然打开,一排密密麻麻的暗器就向正要掠过的雷艳招呼。
牛毛针虽然细小,但被钉上一排也不是好玩的,何况按常理来看,越是细小的暗器越喂着巨毒。
雷艳也不得不吓了一跳。
其实他被吓到,并不是因为这暗器太迫人,也不是因为暗器难防,就算是唐门一流的暗器高手,只要面对的人是雷艳,也得考虑考虑出手的后果。
雷艳之所以会受惊,完全是因为那排细针从他没有想到的地方没有想到的时机突然迎面射来,就好象自己这一掠刚好撞上了一张早已恭候多时的网。
——这是怎样的轿子?
——轿里又是怎样的人?
第十二幕:黄昏飞扬的花血
雷艳退回去的时候,样子有一点点狼狈。
一个照面就使他吃暗亏的人,这世上应该不是很多。
现在雷艳的样子,就连散落的长发都似乎在不服的颤动。
他漂亮的丹凤眼挑了起来,笑的有些狠:“京城流行这样的见面礼吗?”
轿子里的人适时道:“并不,只是阁下与传闻大有出入,在下也难免有些吃惊。”
“你——吃惊?”雷艳苦笑:“怎么看,吃惊的都该是我才对。”
轿里人凑趣的道:“看你的样子,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火爆脾气。”
雷艳还未及答话,只听那人又道:“可是传闻中你的样子也的确应该是给人暴虐的感觉,所以你不是雷怖。”
“好小子,你把我当雷怖!”雷艳心中咬牙切齿,苍然握剑,“咱们没完。”
雷艳是难缠的人,他说没完,就的确完不了。他不仅握剑,而且掠了过去,弹指之间,剑花就开在轿子的四周,还带着炸裂的响声和烟火。
“你出了手?”
“我出了手。”
就在连云山水地界的兴平镇清雅居茶庄里,铁手忍不住插了话,而雷艳也眯眼点头回答。
铁手一向正派的脸上难免露出了些微的玩味:“输了?”
虽然如今的脸上仍挂着少许不平,雷艳仍是干脆的点头:“输了。”
铁手微笑道:“他既然说是误会,你便不该多生事端。”
雷艳道:“他误会我是谁都好,偏不该将我当成雷怖。”
铁手对他外表冷郁幽艳其实个性激烈已经渐渐习惯,听他说起雷怖,却仍有些好奇:“你们关系不好?”
雷艳道:“很不好。雷家的人都知道,我雷艳最要好的是雷卷,最痛恨的人便是雷怖。我进京也是去追杀雷怖的。”
想了想,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雷艳又道:“雷家主事的人,大部分都讨厌雷怖。”
铁手不欲多了解雷家的内幕,立即切入正题:“你讨厌雷怖,和你劫走血玉珊瑚又有什么关系?”
雷艳正喝着茶,听到这话立即将余茶一口喝完,起身就走,冷笑道:“我不高兴说了。”
半日相处,铁手已深知此人喜怒无常,却也想不到这么融洽的气氛下,不知他又犯了什么毛病,只好也起身追了上去,雷艳走得急,而且快,转眼已出了店门,而铁手却被小二拦了下来:“这位爷,茶钱一共是一两七……”
铁手再次追上雷艳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凭着多年捕快的追踪技术,再加上雷艳也并非刻意‘逃窜’,铁手要找到他,也确不是什么难事。
雷艳的身上染血,脚边是一地的尸体。
然而四散风落的花,就纷纷扬扬的飘在他的发上,衣上,沾在洒血的剑上。
这花与血的融合异常和谐,使铁手突起的厌恶感生生的散了开去。
“大捕头,你抓我啊!”雷艳回头见是铁手,戏谑一笑。
被雷艳杀的尸横遍地的正是追捕他的官兵,想必南宫谢谢和冷月愁已通知了地方的官府。铁手面对死了一地的人,竟第一次没有了义愤填膺的怒气。“铁某现在是贼。”
第十三幕:坚持杀人之道
“说了这么多,就这句话还顺耳。”
被雷艳莫名其妙称赞两句的铁手,直到又被拽回清雅居后,才稍微清醒了一些:“雷……雷艳,你这是……”
“犯罪吗?”雷艳嗤笑,反问:“江湖上行走的人,有几个手上没染过血?”
铁手默然。纵使他清楚江湖中人过的就是刀光剑影的生活,也从没见过杀人象雷艳这样杀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人,相比之下,他的立场反而有些气馁。
雷艳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道:“铁二爷,做贼做久了,你就明白了。”
铁手仍然无法释怀。如果自己仍是捕快的身份,应该会立即追捕这个人吧?可是为什么,明知他是危险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