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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虽然明明觉得那夜对月缔盟之事并非出自心愿,而为环境所迫,屈己下从。但潜在意识之中,又不自主的承认梅蜂雪是自己的妻子,他心中并没有很明确的想到,只是一种隐隐的感觉而已,这感觉使他犹豫惶惑,无以自主。
那楼衣村童似是已看透了方兆南的尴尬之情,忽的嫣然一笑,对大方禅师说道:“哼!
你还不是从那短简之中,看出了我是女扮男装,如是早就看出,为什么早不讲呢?”
她装了半天聋哑,此刻突然说起话来,自是前功尽弃。
袖手樵隐冷冷的接道:“老夫初见你时,已瞧出你是冥岳中那穿白衣的女娃儿……”
梅绛雪举起衣袖,在脸上一抹,登时抹去了满脸油污,露出雪白艳红的本来面目,冷冷的说道:“老樵子就是爱说大话,你既然早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早说呢?专放马后炮……”
袖手樵隐怒道:“老夫就是要看你这女娃儿要作何等之事,故意不揭穿你罢了!”
大方禅师道:“史兄,这位女施主当真是冥岳中的人吗?”
袖手樵隐道:“不错,她不但是冥岳中人,而且还是自称冥岳岳主的亲传弟子。”
梅绛雪吃了一惊,暗暗忖道:“这老樵子怎的知道?”
心中虽想开口相询,但又怕被人顶撞回来,她虽从小在异常恐怖的环境之中长大,耳孺目染尽是血腥残酷之事,养成一副冷若冰霜,满不在乎的性格。但她潜在的一点善良人性并未完全消失,而且她究竟还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对人对事,都还存着好奇之念。
是以听得袖手樵隐说出自己是冥岳岳主的亲传弟子之后,心中甚感惊奇。
大方禅师肃容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万望史兄勿作儿戏视之。”
袖手樵隐生性冷僻,也不禁为之气愤,当下答道:“在下之言,决错不了,老禅师但请放心。”
方兆南目睹大方掸师的庄严神情,亦不禁为之心折,心中虽想替梅绦雪掩遮几句,或是用话示意她早些逃走,竟自难以讲出口来。
大方掸师合掌当胸,圆睁着双目问道:“不知史兄何以得知此女是冥岳岳主的亲传弟子?”
袖手樵隐似已被大方禅师追问的有些不耐烦,抬头望着屋顶,冷冷说道:“昔年四派高手,联手追剿那施用‘七巧梭’的妖妇,哄传江湖上惊天动地之事。但我史某人却单人匹马和那妖妇苦战了一夜之久,虽然伤在她手中,但却未得过一臂助力,自始至终凭仗我史某个人之力。
这女娃儿刚才和我动手时,和那昔年妖妇武功路子完全相同,这女娃儿年不过二十,所用武功,又和妖妇路子完全一样,自是那妖妇亲自传授无疑……”
他心中对梅蜂雪的武功,虽甚敬佩,但却不肯出口赞扬,倏而住口不言。
大方禅师霍然转过身去,目注梅蜂雪说道:“女施主既然敢来,自是不该再隐密身份,这位史大侠说的可对吗?”
梅绛雪缓缓举起右手,解开胸前钮扣,当众脱下上衣。
偏殿中人,大都是在江湖上有着甚高身份,看她当众解衣宽带,都不好意思瞪着眼看。
大方禅师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首先别过头去,群豪随着转脸旁顾,只有陈玄霜瞪着一双垦图,凝神相注。
梅绛雪动作迅快,眨眼间,脱去了一身槛楼村童的衣着,打开挽在头上的男譬,抹去脸上油泥,松了挽系在身上的衣袂,片刻间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但见一个亭亭玉立长发披肩的白衣美艳少女,满脸冷漠之情,站在偏殿正中,一面举手理着长发,一面淡然说道:“对了怎么样,不对又怎么样?”
她在数十个高手重重围困之下,竟然气定神闲,毫无惊惧之情。
大方禅师微微一笑,说道:“女施主胆气过人,世所罕见,老袖十分敬佩,目下之人,大都是令师传梭所邀,赴会绝命谷招魂之宴,但老袖遍查天下名山大泽,始终未能找出冥岳所在,不知女施主可否一指去路?”
梅绛雪冷然说道:“绝命之谷,招魂之宴,愁云惨雾,有去无还,我瞧你们还是别去的好。”
这几句话,说的毫无内容,虚无缥缈,众豪虽都是久历江湖的老手,也听得莫名其妙。
萧遥子冷笑一声,道:“姑娘之言,实叫人难以索解,如再不肯但然相告,那只有屈留芳驾,为我们带路了。”
梅绛雪仍然一脸冷漠,不喜不怒的淡然说道:“你门一定要去送死,但请放心等待,届时自会有人来接引你们……”
她略一沉忖,又道:“绝命无地,招魂有方,你们还有两个月时间好活……”
忽听偏殿侧角一人大声喝道:“鬼丫头故作惊人之言,老夫就不信世界上,真有这等邪怪之事!”
众豪回头望去,只见那发活之人,身着一袭千疮百孔的破布长衫,身子奇矮,不足三尺,坐在偏殿一角,如非他开口说话,谁也不会注意在那殿角之中,还坐着这么一位怪入。
梅绛雪看他长耳垂肩,双目半闭半睁,塌鼻子,短眉毛,既矮又胖,长像十分丑怪,忽的启唇一笑,道:“你也要去赴那招魂宴吗?”
那奇矮之人冷冷说道:“老夫生平最厌看女人的笑容,你说话尽管说话,再要启唇微笑,可别怪老夫不教而杀。”
梅绛雪道:“我偏要笑给你瞧瞧,看你怎么样!?”
她手拂长发,娇躯侧转,轻启樱唇,嫣然一笑。
她人本生得艳丽绝世,只是平常一脸冷漠神情,看上去尚无什么动人处,此刻启唇微笑,顿觉神情大变,如花盛开,撩人绮念。
只听那奇矮老人冷哼,右手微微一扬,梅绛雪笑容突然一敛,一连向后退了数步。
萧遥子大声叫道:“无影神拳?”
那矮胖之人不理萧遥子,身子一晃,向前欺进了五尺,右手微微一挥,梅蜂雪立时又向后退去。
她在后退之前,身子显然先自颤动一下,似是受人重重一击。
那矮胖之人,满脸杀机,缓步向前逼了过来。
这时,梅绛雪脚步,已是浮动不稳,身子也似摇摇欲倒,玉容惨白,嘴角之间流出了血来。
只要那奇矮之人,再发出一记无影神拳,梅绛雪非得被震毙当场不可。
但她生性倔强,虽在生死攸关之间,也不肯流露半点求饶神情,又退了四五步,停下身子。
方兆南眼看她惨淡容色,和嘴角缓缓滴下的鲜血,心中忽生不忍之情,暗暗付道:“不管事情真伪,我们总算有了夫妻之名,何况她还对我有过数番相救之恩,自是不便坐视不管。”
当下暗中提聚真气,准备出手相救。
只见那矮胖老人,又缓缓举起手来,向前推去。
此人出的拳势,十分怪异,既不闻有啸空拳风,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只稍微一挥手,即似有暗劲击出,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中拳之人身躯的震动。
方兆南早已蓄势待发,一见他举起手来、立时穴喝一声,回前冲去,右掌随着向前冲奔的身子推出:
这一招正是那驼背老人传授的“佛法无边’,劲急的击势中,暗藏着精奥绝伦的变化。
那奇矮之人,自恃功力绝世,如何会把方兆南看在眼中,冷笑一声,挥臂格去。
那知方兆南击来的掌势突然向下一沉,手腕转了两转,已把那奇矮老人的右臂逼到一侧,掌心直击前胸,这变化精奇难测,在场众豪都看得呆了一呆方兆南掌势虽然按中那奇矮老人前胸,但含蓄在掌心中的劲力,并未吐出,低声说道:“老前辈请看在晚辈面上,手下留情那矮胖之老人,面色大变,任方兆南右掌按在前胸之上,既不退避,也不再还手。
矮胖老人冷冷答道:“老夫和人动手,素有规格自律,凡是能够胜我之人,老夫就答应他一件相求之事,以你那点微未功力,就是拳掌再精奇些,也难伤得老夫。
但你既能把掌势逼在我前胸之上,实属难能可贵,老夫甘愿认输,在我生平之中,能够胜我的,你算是第二个人。”
方兆南收回掌势,说道:“晚辈别无相求,只请老前辈放了那白衣姑娘。”
矮胖老人说道:“胜我一次,老夫只能答应他一次相求之事,我如答应放了她去,咱们算是恩债两清,你可不许后悔?”
方兆南道:“君子之言,岂可反悔?”
矮胖老人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药,目注梅绛雪说道:“你连中了我两记无影神拳,内腑已被震伤,吃下这粒丸药方可无事。”
梅绛雪冷然说道:“谁要吃你的丹药?”
矮胖老人怒道:“不吃,你就别想再活过三个月。”
梅绛雪道:“死了又有什么打紧?”
转身向偏殿外面走去。
一掌震三湘伍宗汉,九星追魂侯振方,正站在偏殿门口,一见梅绛雪向外走去,立时横移两步,并肩挡在门口,拦住了去路。
方兆南知她受伤甚重,决难冲得过两人拦击,立时纵身向前跃去。
忽见一掌震三湘伍宗汉闷哼一声,陡的向旁侧直退过去。
耳际之间响起那矮胖老人的冷笑之声,说道:“那个敢拦着她的去路,就试试者夫的无影神拳!”
方兆南已落到梅绛雪的身边,但见一掌震三湘伍宗汉无缘无故向后疾退,让到一侧,已知是那矮胖老人出手相助,低声对梅绛雪说道:“姑娘快请离开这是非之地。”
梅绛雪轻轻叹息一声,满脸幽怨之色,欲言又止。
忽见一条人影,疾跃过来,扶住摇摇欲倒的伍宗汉,急声说道:“你伤的重吗?”
方兆南看来人长的与伍宗汉形貌极是相像,而且年龄衣着也都差不多,如果不留心,极容易把两人看成一人,细看来人,正是在抱犊岗朝阳坪相遇的迫风雕伍宗义。
他和伍宗汉本人是一母所生,形貌又长得极为相似,只是伍宗汉年龄长了几岁,看上去较为苍老些。
兄弟两人,一个坐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