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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顿,肃容说道:“老夫答应为你疗治膝伤,老夫也不愿强人所难,你如不能在此留住一月,尽管请便,老夫不愿疗伤一半,尽弃前功……”
语音一顿,又道:“不过老夫要告诉你一句话,当今之世,除了老夫之外,只怕再无人能够疗治你的膝伤了,你自已要多想一想了。”
方兆南暗暗忖道:“我如废去双腿,很多绝技,只怕难再练成,周师妹、陈玄霜双双遇险,极待拯救,恩师血债,仍未讨还,件件都需要保留下有用之身,练成绝世之技,以完成未竟之志…。”
他心中千回百转,也就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说道:“晚辈决意留此,接受老前辈的疗治,晚辈这就去打发那车辆行去,立时就转回来……”
那盲目道人突然摇手阻止了方兆南再说下去,凝神静听。
方兆南怔了一怔,倾耳听去,果然听得一阵轻微的嗡嗡之声,传了过来。
这声音似是一只蜜蜂,绕飞在大殿门外。
方兆南一皱眉头,道:“老前辈这是蜜蜂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吗?”
那盲目道人道:“蜜蜂的声音,哪有如此之大?”
探手从神案之旁,取过一个鸽蛋大小的石头,握在手中。
方兆南目光一转,只见那神案旁边,堆集了一堆石子,不下数百之多,心中暗暗忖道:
“原来他也早有准备,堆集了这多卵石,以作克敌之用。”
忽听那嗡嗡之声,愈来愈觉响亮,进入了大殿之中。
方兆南不自禁回头望去,忍不住失声叫道:“好大的蜜蜂啊?”
只见盲目道人手腕一扬,掌中卵石脱手飞出。
他双目虽盲,但凭耳闻之力,辨别那蜜蜂飞行的方位,出手一击,意然是奇准无比,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一只飞至大殿的巨蜂,应手而落。
方兆南不自禁的高声赞道:“好准的手法!”
那盲目道人,忽然耸动了两下眉头,道:“你看那巨蜂,可有异于常蜂之处吗?”
方兆南道:“身体要较常蜂大上三倍。”
那盲目道人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你来得很巧,如是再晚上一天半日,也许我已离开此地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脸色肃然的说道:“你去遣走车辆,多带些食用之物,快些回来,我要去为你采药了!”
方兆南依言而起,赶往庙外,把车上准备的食用之物,全都取了下来,又匆匆赶往大殿。
这时,那盲目道人,也从神案下,取出一个布袋子,挂在肩上,抓起两把石子,装入垂着的布袋中。
他又往神案之下取出一棍木杖,说道:“你坐过来,我替你解开双膝关节上被锁的经脉。”
方兆南依言坐下,背倚神案,那盲目道人这时伸出双手,在方兆南双膝之上,推击了一阵,探手从布袋中取出一瓶丹丸说道:“这玉瓶中的丹丸,共有三十粒,你可在每日太阳出山之时,服下一粒,再取出两粒捏碎,分涂于双膝之上。
这可供你十日之用,先行稳住伤势,不要使它恶化,我要去替你采取一种主药,至多十日,少则七天,定可赶回此地。”
方兆南接过玉瓶道:“晚辈备这干粮,俭省点吃,勉可够十日之用,老前辈放心前去,晚辈恭候大驾回来。”
那盲目道人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已替你解开了被锁的经脉,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你双膝的伤处,即将开始觉得疼痛,而且这痛苦愈来愈烈,日渐加重。
每日之中大约有四个时辰在刺心割胆的伤痛之中度过,极是难以忍受,在伤痛发作之时,最好不要运功抗拒,免得弄巧成拙。”
方兆南道:“晚辈记下了,老前辈尽管放心前去。”
那盲目道人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缓缓转过身子,向前行去,走到大殿门口之时,突然又回过身来,说道:“有一件重要之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方兆南道:“老前辈有何教言?”
那盲目道人道:“在我离开这一段时间之中,如若有人找上门来,切记不可和他动手,无论来人如何羞辱于你,你都要忍耐下去。”
也不待方兆南回答,木杖一顿,突然飞跃而起,一闪即失。
方兆南正在大感奇怪,但那盲目道人已然走得踪影不见,心中虽然疑窦重重,却是无可奈何,只好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第五十三回 决胜负双双毙命
破落的古庙,荒凉的庭院,山风拂动着野草,不时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点缀着周围氏工寂。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方兆南突然觉得双膝之处,开始剧烈的疼痛。
那盲目道人说的一点不错,这一种实难忍受的痛苦,有如烧红的利剑,刺人双膝之上,当真是碎心割胆,难过无比。
他勉强忍着那伤势之疼,睁开眼来,四周打量了一阵,暗暗付道:“那老人离开之际,再三叫我不要强行运气,和伤疼抗拒,恐非虚言相骇,不如试他一试。”
当下散去全身功力,使身体轻松起来,果然双膝上的疼痛,减少了甚多。
一日易过,天色匆匆人夜。
方兆南膝疼已住,进了点食用之物,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这一夜过得十分凄凉,除了那山风吹拂着的野草之外,听不见一点声息。
流光匆匆,不知不觉已过了三日时光。
果然每十二个时辰之内,双膝的伤势,就有四个时辰以上的痛苦,而发作时的痛苦,一次重过一次,当真是如刀锥心,如火灼肌。
每当伤势发作之时,他就松懈开全身功力,伤疼虽可稍减,但乃然极准忍受。
第四日天将黄昏之时,忽听一阵嗡嗡之声传了进来,十几只寸余长短的巨蜂,飞入了大殿之中。
方兆南腿疼刚过,眼看巨蜂进来,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忖道:“这等巨蜂,世所罕见,必然腹藏巨毒,如若被它刺了一下,只怕不易忍受。”
心念一转,伸手抓起竹杖,目注巨蜂,一旦巨蜂近身,立时就挥杖击去。
他估计那巨蜂的数量,凭自己的手法;在未近身之前,全部击毙,并非难事。
那知事情竟然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那十儿只巨蜂,在殿内飞绕了一周之后,突然又振翅而去。
方兆南松了一口气,放下竹杖,正自庆幸、忽然心中一动,土个不祥的念头,闪电般掠过脑际,暗暗的忖道:“此地一无花草,二无蜂巢,这巨蜂不知从何而来”
付思之间,忽听嗡嗡之声大作,数十只巨蜂,重又飞入大殿中来。
这一次数量大增,超过刚才数倍之多,纵然双目双腿无伤。也难在片刻之间,把这群巨蜂尽皆击毙、
但见巨蜂连续不断飞入大殿之中,一转眼间,已不下百只之多。
方兆南暗暗叹道:“完了,想不到方兆南要伤在这小小动物毒刺之下。”
感叹之间,忽见人影一闪,一个身躯修长之人,出现在大殿门口之处。
此人装束诡异,短衫短裤,露着雪白的双臂双腿,手中提着一个两尺见方的木笼,原来那巨蜂,就从那木笼之中飞了出来。
方兆南抬头望了一眼,只觉他目光之中暴露着仇恨的火焰,不禁心头一震。
只听他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是什么人?”
方兆南忽然忆起那盲目道人离开时相嘱之言,说道:“晚辈方兆南。”
那人目光转动,打量了方兆甫一阵,道:“你双膝肿大,可是受了伤吗?”
方兆南道:“不错。”
那人脸色突然一变,道:“那牛鼻子那里去了,快说!”
木笼一抖,一群巨蜂疾飞而出。
只听一阵嗡嗡之声,那木笼中疾飞而出的巨蜂,迅快的向方兆甫停身处飞了过来。
方兆南本能的挥动了一下竹杖,但又迅快的放了下来,他在这一瞬之间,突然决定放弃了击打这毒蜂的心念。
一则忆起了那老人之言,二则这巨蜂不下数百只,自己双膝肿疼,寸步难移,但凭两支竹杖之力,决难尽毙毒蜂。
只听那身躯修长之人,口中发出一种奇异的低啸之声,疾涌而至的毒蜂,突然开始在他的四周环绕而飞,贴脸掠耳,恐怖至极。
千百只巨蜂,嗡声如雷,震得耳际间嗡嗡作响。
方兆南暗暗叹息一声,闭上双目。
他自知已无能拒蜂,只有等待着让这巨蜂刺毙了。
在这生死存亡之间,他尽量想使自己震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依照觉非传授的少林正宗吐纳之术,开始运气调息起来。
佛门禅功,果然是妙用无穷,既经入定,万念俱寂,竟把绕飞在四周的巨蜂忘去,但觉真气运转,由丹田直冲而上,逼上了十二重楼。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突然耳际间响起了一阵呵呵大笑之声。
睁眼望去,只见那绕身而飞的巨蜂,早已散去,所有的巨蜂,似是都已飞进那木笼之中,大殿之上,已不见一只巨蜂。
但那短衫短裤瘦长之人,却已坐在他的对面。
一支红烛,熊熊高烧,燃亮了这荒凉的大殿,不知何时,天已入夜。
那瘦长之人,收住了大笑之声,说道:“娃儿,你的胆子很大!”
方兆南自得觉梦。觉非两人传授了少林正宗的吐纳之术,虽然经常练习,总觉不出有什么进境。
但这一次,却是大异往常,但觉通体舒泰,精神充沛,伤膝之处,也似轻了不少,当下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过奖了!”
那瘦长之人,突然伸手在木宠之中,挖出一把蜂蜜说道:“你尝尝这蜂蜜的甜香之味如何?”
方兆南暗暗忖道:“他如存了杀我之心,那也是无法防备,这巨蜂之蜜,纵然是穿肠毒药,也得把它吃下。”
方兆南伸手接过,放人口中。
但觉一股甜香之气,沉入丹田,果是生平难得一尝的佳品,不禁连声赞道:“好香甜的蜂蜜!”
那瘦长之人微微一笑,道:“娃儿,这大殿之中,住了一个瞎眼道人,那里去了?”
方兆南一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