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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阵如若被破,少林僧侣最后一道拒敌阵线,亦将随之瓦解,因为全寺的精英高手,都已集中此一阵中。
忽然间,钟声震耳,连鸣三响,悠悠余音,绕耳不绝。
方兆南心中轻叹一声,忖道:“这三声钟响,大概就是指示其余僧侣逃亡的信号了,一座屹立于武林数百年的名刹,片刻之后,即将烟消云散了……。”
已被黄衣丽人将要冲散的罗汉阵,在三声钟鸣过后,忽然又疾转起来,那横卧在阵中的尸体,纷纷被挑摔出阵。
原来这三声钟鸣,启发少林僧侣们卫寺之心,把横卧阵中,有碍阵势的尸体,纷纷的挑摔出来。
有些僧侣虽然未死,但亦被用禅杖挑摔出来。
这些人平日同堂学艺,一室礼佛,彼此间情意是何等深切,但形势迫得这些和尚们,不但不能对伤残的师兄们施以救护,而且还得残忍的用兵刃把他们挑摔出来,以免他们防碍阵势的变化。
群僧似都已忘记了自己的血肉之躯,个个勇猛绝伦,挥杖冲打,只求伤敌,不顾自保。
这一来,那黄衣丽人奇猛无比的攻势,又被压制下来。
方兆南又探手入怀,摸出磁瓶,一口气把瓶中所余的续命金丹,完全吞了下去,长长吸一口气,挥剑疾冲而上。
他似是已知自己这等饮鸠止渴之法,已把用以保心护命的精力,完全发挥了出来,纵有起死回生的灵丹也难以保得性命,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轰轰烈烈战死的好。
他已存下必死之心,剑摺上也没有了顾忌,每一剑式,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寒芒闪烁,充满着杀机。
袖手樵隐等群豪,竟然被他凌厉的剑势挡住,难越雷池。
这时,那蓝衣少女却悄然无声的率领五队鬼形怪人,绕过罗汉阵,扑熄了那高燃的火炬,火光熊熊,光耀如画的少林寺,片刻间恢复了一片夜暗,一团团碧绿的火光,到处闪动,景象忽然转变得十分恐怖。
双方激斗间,忽听那黄衣丽人一声娇喝,双臂一振,凌空而起。
就在她跃飞而起的同时,两手一挥,两蓬银芒,随手而出。
十个少林僧侣,应手而倒。
那黄衣丽人却借机冲了出来。
大愚禅师眼见全寺中选出来的精锐高手,伤亡近半,心知大势已去,不禁轻轻一叹,他低声的对大道说道:“三师弟请整理残余,再排罗汉阵,准备再战,小兄单人去斗一下那冥岳岳主。”
要知罗汉阵乃是群斗阵式,攻拒之间,全阵一体,武功过于高强,处身阵中,也不易全部施展出手。
大玄禅师眼看寺中弟子伤亡惨重,激起了拼命之心,未等大愚禅师出手,一见那黄衣丽人,冲出了罗汉阵,便大步直追了过去
那黄衣丽人飞出罗汉阵后,高声喝道:“住手。”
袖手樵隐和那红衣少女等,首先停下手来,纵身而退。
那黄衣丽人清脆的声音,响荡在耳际,道:“这是你们最后机会了,如若再不束手就缚,全寺僧侣,一体诛绝。”
大愚禅师环视四周一眼,看那选出的高手,已然伤亡过半,不禁暗暗一叹,高声说道:
“岳主尽管下令出手,若不把我们少林寺中的僧侣悉数诛绝,只怕你也难动少林寺中的一瓦一木。”
黄衣丽人冷笑一声,突然举手一掌,遥遥推出。
她劈出的掌力,未显出强猛的威势,也没有一点啸风之声,但那疾奔而来的大玄禅师,却闷哼一声,身躯向后倒退了四五步远。
忽听砰的一声轻响,大玄禅师,倒了下去。
大愚禅师暗提一口真气,大步而上,满脸肃穆之色,说道:“老袖先和岳主绝一死战……。”
黄衣丽人冷笑一声,接道:“你们既是至死不悟,我只有一体诛绝了。”
大愚禅师一挥禅杖,道:“老衲先行领教,岳主请亮兵刃。”
少林寺的僧侣们,虽已经伤亡累累,但大愚禅师仍然不肯有失身份。
扶剑站在一侧的方兆南,突然插口说道:“老禅师请退开两步,这第一阵就让给在下打吧!”
黄衣丽人环顾四周一眼,笑道:你们已被困入了五鬼阵中,只要我一声令下,同时有三十二种不同见血封喉的淬毒暗器,一齐发出,在这暗夜之下,纵然有着过人的眼力,也是无法避开,一盏热茶工夫之内,你们都将与世长辞了。”
大愚流目四顾,果然发觉已被困入重围,原来那些鬼形怪人,借着四下闪动的碧火,掩人耳目,大部分却悄无声息地把群僧包围起来。
方兆南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发觉那些鬼形怪人,都选了一定的方位,如若他们当真的齐齐发出暗器,场中所有的少林僧侣,都无法避开那交叉射出的暗器。
心知那黄衣丽人并非恫吓之言,心中暗暗忖道:“眼下之策,只有缠住那冥岳岳主,使她不能下令,让那些鬼形怪人们发出暗器……”
心念一转,立时大喝一声,挥剑向那黄衣丽人攻去。
他未出手前,已觉内腑伤势,有了急剧的变化,目下所以能支持着不倒下去,全靠那一瓶续命金丹的药力。
当那药力耗尽之前,他即将随着那恶化的伤势,离开人间。
第三十九回 梅绛雪再救夫君
方兆南的心目中,认为这是自己生平最后的一战,无论胜败,都得尽出全力,留给后人一份追慕凭吊。
是以,他出手就用出了达摩三剑。
这三招旷古绝今的剑学,乃一代人杰,达摩祖师九年面壁中静悟而成,威势凌厉,世无伦比。
那黄衣丽人虽然身负绝世武功,但也无法破这等奇异之学,登时竟被圈在剑光之下。
剑势刚变到“天罗一网”人已不支,喷出一口鲜血,由空中跌摔到地上。
那黄衣丽人用尽了本领,连招架带闪避,才算把两式剑招避过,正感手忙脚乱,应付不暇之际,忽见方兆南自行摔倒地上。
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口中却冷笑一声,道:“萤火之光,也妄敢和日月争辉。“言下之意,似是她把方兆南伤在手下。
南北二怪被那丝网所困,自顾不暇,方兆南重伤卧地,奄奄一息,遍地死尸,尽都是少林寺僧侣中的高手。
鬼火般的碧光,流动闪烁,横躺的尸体,和满地鲜血,使这凄凉的夜,增加了无限的恐怖。
大愚禅师长长吸一口气,平横禅杖,大步而上,悲壮的说道:“岳主要把沿传数百年的少林寺,夷为平地,看来已非什么难事了……。”
方兆南的呈死,已使这位德高望群的老和尚,感觉到再无能抗拒强敌,少林僧侣们惨重伤亡,使他豪气顿消。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但岳主在将少林寺夷为平地之时,必需先把老袖杀死。”
黄衣丽人道:“杀你并非难事。”边说边缓缓举起右掌。
这当儿,突然飘传来一缕袅袅的笛声。
这声音似是由老远处飘传域来,又似近在身边。
那黄衣丽人举起的右手,突然放了下来,凝神静听。
笛声渐高,金声玉振,悲壮中隐含着一种飘逸不群的气概。
那黄衣丽人听了一阵,突然举手掩面。大叫一声:“快走。”
说完,当先转过身子,疾向前面奔去。
这突然的变故,使大愚禅师,为之一呆,想不通强敌何以在大胜之下突然撤走。
那黄衣丽人的急奔而去,立时使剑拔弯张的局势大变,只见那鬼形怪人和萧遥子等群豪转身而奔。
这般人来的如潮水骤至,去的也似电闪风飘,片刻工夫,走的一个不剩。
大愚禅师长长呼一口气,急步奔到方兆南的身侧,只见口鼻之间,□□向外流着鲜血,一息奄奄,若继还续,不禁黯然神伤。
伸手摸去,只觉他心藏还是微微有些跳动,但也是弱不胜力,频将断绝。
只听大道禅师的声音,传入了耳际,道:“大师兄,这位方施主还有救吗?”
大愚禅师缓缓抬起头,两行老泪,滚下面颊,摇头叹道:“希望很小,但愿我佛有灵,能保他重伤得救。”
大道禅师伤感的说道:“大玄师兄,伤势也很惨重。”
大愚禅师抬头望去,只见大道抱着身躯僵硬的大玄,满面愁苦之色,不觉又是一声长叹,仰面长长吸一口气,道:“这一战,可算得尽伤了咱们少林寺精锐……。”
大道禅师似是忽然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道:“罗汉阵中的弟子,也不知被那妖妇旋展的什么歹毒暗器,连伤了六十余人,全阵已溃不成军,眼看咱们就要全军覆没,不知她为何忽然撤走,难道还有什么诡计不成?”
大愚道:“就目前形势而论,咱们败象已呈,大可不必再用什么诡计求胜了。”
大道禅师道:“这就使人糊涂了。”
大愚沉思了片刻,说道:“那妖妇撤走之前,师弟可听见什么异声吗?”
他那时运集全身功力,准备和那黄衣丽人作生死的一搏,全神贯注,耳目也失去了灵敏,虽然那笛声激昂高拔,但在他记忆之中,却无法肯定是什么声音。
大道禅师若有所悟的接道:“不错,好像是一种笛声,吹的悲壮动人,那妖妇听到那声音之后,立时就仓惶逃走。”
大愚禅师道:“那妖妇武功卓绝,全身又都是用之不尽的奇毒暗器,一阵笛声,竟能使她惊慌而去,这其间定有着什么隐密…”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你代我传谕下去,要大家清扫尸体,凡是殉职弟子,一律记下名号,合葬在一起,三日之后,由全寺弟子为他们佛事百日,以慰亡魂,重伤弟子一律移送达摩院,从速救治。”
他微微叹息一声,又道:“少林寺能逃得覆亡之劫,这位方施主功德最大,不论他伤势是否还有救,咱们也得为他一尽心力。”
大道禅师低声说道:“南北二怪仍然被困在那丝网之中,不知要如何处理?”
大愚道:“用这白蛟剑斩断丝网放他们出来。”
大道禅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