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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部分时间在国内和国外各地出差。这种时候,阿泉在公寓里一个人生活,但她从来没有怨恨过爸爸。有时,工作提前结束,爸爸会乘深夜的航班回到家里。那时,就别提多高兴了!
父亲星贵志在日本人中算是大个子,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干将。和那些仅有出众能力的秀才们不同,他待人亲切,就连竞争对手的公司里的营业员们也都认为他这个对手并不可恨。虽然已到中年,可长期练就的身体却很壮实,如果说他只有三十岁,人们也会相信。
“哦,爸爸。”阿泉常说,“我要是结婚晚了,那就是爸爸的责任。很难找到象爸爸这么理想的入呀!”
就是这么好的爸爸,如今就要成为一堆骨灰……深夜,星贵志在成田机场下了飞机,打算坐出租汽车时,大概是脚下一滑,结果向前一扑,一下子蹿到了路中间。这时,一辆大型拖车急驰而来……他死得多么突然!
“我说,该走了。”好子姑姑说道。
阿泉最亲近而又在东京的亲戚就是这位姑姑,但阿泉却非常讨厌她。她的丈夫酒井呈一在一所大学当助教,恰和父亲找鲜明对照,为人阴险,心胸狭窄。眼下,这对夫妇成了阿泉的监护人,阿泉也曾去面致谢意。可是酒井丝毫也不掩饰他的厌烦。后来,当阿泉表示打算在公寓里单身居住时,他好容易才显出放心的表情,面露喜色。
姑姑好子也是一样,虽说是父亲的妹妹,可却爱虚荣,好排场,如今只是一味地顺从丈夫,想让他当上教授。她这样亲亲热热地对待阿泉,只是因为有别的亲戚看着的缘故。
阿泉明白,她如今正在心里抱怨:这可是背上了大包袱!
“知子去世后,哥哥要是早点再续一房就好了。”
好子无可奈何地站在阿泉旁边,望着别人的送葬行列说道。
“如果续一房,你也不至于孤身一人呀!”
“不,我一个人挺好。”阿泉说,“我一个人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那是因为你坚强,可无论怎么说,还是个孩子……”续弦,父亲一次也没提过。阿泉也觉得这可能很困难。
在父亲和自己一起生活的空间里,没有余地可容他人闯入。
父亲大概也认可了。
父亲并不是没有和女人来往。阿泉也十七岁了。她以女性的直感,觉察到父亲身边有十分亲近的女人。但是,父亲把她和生活区别得清清楚楚,从未提到过这个女人。那位“她”也从未来过一封信,也没打过一次电话。阿泉也明白,父亲也是男人,还年轻,需要女性的温存,因此也从没说过什么,阿泉忽然想:那个女人知道爸爸死了吗?
她的目光在火葬场门口扫视了一阵。她想,也许她正躲在什么地方凝视火葬吧!要是这样,也该让她拾些骨灰。不过,也许姑姑会大闹一常但是,附近根本没有类似的身影。
“快点吧,再不去就晚了……”
“好吧!”
阿泉刚迈开脚,却突然看到在门口对过公路的另一边停着一辆型号老得掉了牙的旧式轿车。那辆车黑漆漆的,又破又脏,恐伯连旧车行都不会要。车前面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高个子。从他身着丧服,系着黑领带这一点来看,象是参加葬礼的人,可他为什么不进来呢?而且,非常奇怪,他好象一直死死地盯着阿泉。这不是错觉!这绝不是偶然瞧瞧。他一直注视着阿泉迈步走去。
她没见过这张面孔。如果说是父亲的朋友,他又显得穿着过于槛楼,而且看上去缺少风采。他到底是谁呢?
姑姑催着,阿泉快步走了。但她半路回头看时,身穿丧服的人还在直盯盯地目送阿泉。
“……来啦!”
哲夫把耳朵贴在门上,说道。
“关灯!”
周平正在挪桌子,慌忙喊了起来。哲夫关于电灯,赶忙在黑暗中穿过房间,急匆匆地走到桌子旁边……可到底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坐偏了椅子,吃了个屁蹲儿。
“痛啊!”
“混蛋,安静!”
他们屏住呼吸。脚步声哈哈地来到门前——接着又走了过去。
“不是呀!”哲夫丧气地说了一句,又站起来开了灯:“又不是这间屋子。”
“你倒听清楚啊!混蛋!”
听周平这么一喊,哲夫也满脸不高兴地说:“这么说,你能分辨出阿泉的脚步声罗!”
“那当然罗!要听不出来,还算是她的喽罗吗?”
一个是奥泽哲夫,一个叫渡边周平。两个人都是阿泉的同班同学。哲夫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中等偏下,虽然学习不好,可又不甘心放弃当优秀学生的幻想。相反,周平的学习简直完蛋,自己认为,觉得上学不过是为了去练习自己喜好的柔道。正因为如此,他性格爽朗明快,一点也不粘糊。虽说块头够壮,可个子矮小,罗圈腿还挺厉害。班上的女同学都拿他开玩笑说:你怎么总横着走路?
“那这回你听清楚啊!”
哲夫这么一说,周平即刻回答:“好!你瞧好吧!”
他刚要朝门口走去,另一个同学——竹内智生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什么!你说我不行?”周平瞪起了眼睛。
“你够呛!恐伯连阿泉的脚步声和马蹄声都不一定分得清!”
“这地方哪来的马呀!混蛋!”
“好象不但有马,还有鸡蛋呢?”
不过,对于智生这种嘲笑的俏皮话,周平却是毫无感觉。
“马和鸡蛋!你是不是精神有点毛病?”智生在学校一直是名列榜首的优等生,总是被当作投考东京大学的团伙魁首。他长得也与此十分相称,面孔白皙,象是从来没晒过太阳,头发总是梳得平平整整,再加上一副高度近视眼镜。
“有意思!跟你说话,连日本语都听不懂!”
“你说什么?”
“哎,算了。我来分辨阿泉的脚步声吧!”他快步走到门口,又说:“我原来一直拉小提琴,对自己的耳朵可是满有信心。”
“哼!装腔作势!”
周平和智生都穿着学生服。不过周平的学生照例象是灰色的工作服,而智生的衣服却给人一种整洁的感觉。只有哲夫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因为是公司老板的儿子,经济条件优越,因此说起俏皮话来总要比另外两个人带有一种优越感。
“——脚步声!”哲夫紧张起来。
“这不是阿泉。”智生不以为然地说。
果然,脚步声又走了过去。
这三个人类型虽然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都对阿泉怀有好感。他们虽然也意识到互相都是竞争的对手,可只要是为了阿泉,又总能团结一致,共同行动。这方面倒是和大人完全不同。
这屋于是阿泉的公寓——这三个人在干什么呢?
“阿泉回来得怎么这么晚呀!”哲夫看了看表,“七点了,我该回去了。”
“你说什么?你要背叛吗?你打算丢下可怜的阿泉不管吗?”周平瞪圆了眼。
“不,不!可我们家里管得太严;吃晚饭时不回去,还得编瞎话。”
“你们家是名门望族嘛!”
“喂,智生,你笑话人!”
“不,这是事实呀!对不对?你是宝贝儿子。家里担心也是理所当然呀!”
“你小子!我倒是听说,你在你们家总是受宠!”
“一切都得等考取东京大学之后再说。”智生叹了口气,“肩膀上压着一家人的期望,真够难受。”
“你别一个人摆架子。其实你——”
智生制止周平插嘴,竖起耳朵:“嘘!”
“是阿泉!”
电灯灭了,室内一片黑暗,三个人屏住气息。脚步声停在门前,象是站了一小会儿。接着传来一阵咔嚓咔嚓开锁的声音,门开了。
“阿泉,我们等你回来!”
三个人同时喊道,室内突然大放光明。
“啊!”
三个人立时都惊呆了。开门进来的是个从未见过面的姑娘。周平和哲夫使劲瞪着智生。
“你耳朵可真好哇!”
智生呢,毫不在乎地咳嗽了一声。
进来的姑娘似乎也大吃一惊。她感到惊诧的程度绝不亚于这三个人。
“蔼—这是星泉小姐的……房间吗?”
三个人相互对视。这种时候,一般总是哲夫出头;“是埃可您是……”“我?……有点事。你们是……什么人?”
“阿泉的同学。”
“噢……阿泉不在家?”
“她去参加葬礼还没回来。”
“葬礼……原来是今天啊!”
姑娘仅仅冷漠地嘟囔了一句。她很年轻,大概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头发,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运动衫和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快要磨坏了的凉鞋,吃力地提着一只大口袋,乍一看去,象是个嬉皮士。她的下脖显得很宽,脸庞倒也并不使人讨厌,大眼睛,长嘴巴,下嘴唇厚厚的,可总给人一种感觉,似乎显得不够精神,或者说有些傻头傻脑。
“那好吧!”
姑娘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用力把布袋提起来,甩掉凉鞋,走进了屋子。她东张西望地看了看屋里,说:“哎哟,这房子真挺棒呀!”
她蹒蹒跚跚地向里边的寝室走去。三个人惊呆了,目送看她。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门口传来了阿泉的声音,
“唉,阿泉!”
“你回来了!”
“什么回来不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啊,不……其实……就是……”
周平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智生接过来说:“我们三个人决定聚餐,给阿泉打打气!”
“真的?”
“哎……你瞧,就是如此!”
转身一看,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之,我们三人几乎都是头一回做饭,所以成绩不太理想……”“哲夫这小子把鸡蛋炒糊了!”
“别瞎说,周平还摔了两个鸡蛋呢!”
“总之,大体如此。我想大概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