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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了一句。”贺大少突然插嘴。
“诶?”禾薇茫然地转头看他。
“还要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和可爱的闺女。”贺大少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此难得的表白。怎能漏了生猴子?
禾薇:“……”这是你爸妈坟前啊坟前!有你这么不着调的儿子的么!
贺擎东揉揉她的头,拉她坐在松柏旁的小石凳上休息,自己蹲在墓碑前,顺手拔了几拨春风吹又生的杂草,又给死去的老爹燃了支烟,说起聂家以及聂美云鸠占鹊巢的事。
直说得他嘴巴发干。才拍拍有些发麻的腿,掸了掸裤腿起身说:“妈无论有什么想法,托梦给我吧。如果没入梦,我就当你不待见聂家人。回头谁来我都不留情面地轰出去……”
禾薇听得都无语了。托梦才是很少见的好伐。你这明明是自己不待见聂家人,还非要拖着未来婆婆一起下水。
回学校的路上,禾薇突然恍悟,圆睁着杏眸,挣脱了某人的大掌,用力戳着他硬实的胸膛,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故意选在去我家之前带我来扫墓?这样一来,就算我爸妈反对、我哥反对,我也不得不站你这边。因为我在你爸妈墓前保证过,会陪你……哎呀呀,你好狡诈!”
贺擎东嘴一咧,捞起她戳啊戳的纤纤食指,含嘴里挠痒痒般地磨了磨、啃了啃,眼里泄出满满的笑意:“这么快就被你猜出来了?不愧是我未来孩子的妈,就是聪明!”
禾薇:“我……”去!
本来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贺擎东也正准备送她回去,只要过了清明节见家长这个关卡,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她牵手、想黏糊多久都行,不差下午半天。
然而车行半路,接到贺老爷子的电话,说是聂家老爷子不行了,闭眼前希望能见一见聂家流落在外的大外孙,“他也不容易,爷爷倒不是非要你去见他,不过你妈要是还活着,想必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闭眼之前的一面,最好还是去送送他,免得将来后悔……”
禾薇就这么被他拐去医院送聂老爷子最后一程了。照他的话说:既然想见他这个大外孙,那么最好连外孙媳妇一块儿见。囧。
最囧的是,聂老爷子的病房门外站着的聂美珠,看到他俩,就像看到生死仇家。瞪视他们的眼神若是能杀人,估计他们早中枪躺地、死上无数次了。
“别理她。”贺擎东拍拍禾薇的头,拉她到身侧,牢牢圈住她,无视聂美云充满敌意的眼神,绕过她,推开病房门,正要迈进去。
聂美珠冲着他跳脚大骂:“别以为爸想见你,你就可以趾高气昂了。除非把晗晗放出来,否则,我聂美珠死都不认你这个外甥。反正你妈到死都没喊过我一声妹妹,我凭什么就要关照她儿子?”
她都要疯了。前阵子还挖空心思想撮合他和闺女谈对象,没几天闺女被警察抓,还说贺、许几家不原谅、务必要判她闺女牢狱之灾。这事儿还没完呢,转瞬又曝出贺擎东竟是她亲大姐唯一留在世上的儿子、她嫡嫡亲的外甥。真是见了鬼了!
“正好。”贺擎东收住脚步,转头冷冷地回视她:“我也不想认你这么恶心的亲戚。如果不是爷爷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我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
“美珠!”聂强从病房出来,揉着眉心疲乏地说:“大家各退一步,别吵了。擎东是吧?你姥爷在里头等你很久了,快跟我进去吧。美珠你下楼给爸舀点粥之类的热食,他刚说想吃。”
“大哥……”聂美珠一听就知道老大这是想打发她。刚医生都说了,老爷子身体机能衰竭,很难撑过明天,这一刻的清醒,没准就是回光返照。还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量满足他,这才让老大想办法联络上贺家,好让老爷子临终前能好生看看还没来得及相认的大外孙。怎么都不可能是想喝一碗粥。
可聂强说完就退回了病房、并且把门给锁了。聂美珠推门门不应,只得跺跺脚,下楼买粥去了。
病房里,大限已至的聂老爷子,看到贺擎东,激动地睁大浑浊的老眼,老泪纵横,一个劲地咕哝:“是姥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死去的外婆……作孽啊……作孽啊……”
第480章 懵逼的未来大舅子
“爸。”聂强和守在病床前的聂强媳妇悲痛地制止:“大妹地下有知,会原谅我们的。”
可老人放佛没听见大儿子、大儿媳宽慰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贺擎东,半晌,下决定似地说:“我这辈子儿女四个,唯一亏欠的就是你妈妈……活着的时候没办法补偿,如今……祖屋传子不传女,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但那片山地没说传给谁,姥爷把它交给你了,你无论做什么用,只要别像……那样糟蹋,能不能光宗耀祖姥爷不在乎……”
“我不要聂家的东西。”贺擎东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准备来个遗产分配啊,神色一肃,直言驳道:“我要什么自己会去挣,您老不需要因为愧疚特地给我这些。”
“擎东。”聂强朝贺擎东摇摇头,示意他别在这时候违逆老爷子的意思,“既是爸给你的,你就收着。”
老人也一脸固执地瞪着贺擎东。
现场氛围有片刻僵硬。
聂美珠提着一份打包的青菜香菇粥心不在焉地回到医院,刚走出电梯,就听到她爹的病房里传来一声聂强悲怆的痛哭:“爸——”
聂美珠手一松,打包的粥打翻在地,半晌想起什么,冲上前敲门:“爸——大哥你开门!你们想瞒着我做什么!别告诉我爸走了我却没送到?”
这回没等她敲几下,门开了,形容憔悴的聂大嫂扶住跌跌撞撞的聂美珠,说:“小姑你慢点,爸已经走了……”
“不可能!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不可能!没这么快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聂美珠双目赤红地瞪向贺擎东和禾薇。
“是不是你们逼死了我爸!肯定是你们!不然他不会这么快走的。不会没等到我送他就走的……爸——爸你醒醒啊爸!晗晗还在牢里等着去救,你就这么走了,大姐小哥又没了,让我怎么办啊,我还能找谁依靠啊爸,呜呜呜……”
聂美珠骂着骂着,伏在床脚嘤嘤地哭起来。
聂强起初有些不忍。想宽慰小妹几句。可听她哭到后面,心顿时凉了半截。
什么叫大姐小哥没了还能找谁依靠?自己这个大哥活生生站她跟前她难道没看见吗?还是说,在这个小妹心里。自己这个大哥一直都是不中用的存在?
聂大嫂红着眼眶捏了捏聂强的手臂,给他安慰。
聂强长出了一口气,拍拍媳妇的手,转而对贺擎东说:“阿擎啊。你姥爷刚说的你都记下了?那块地今后就交给你了,千万莫做让咱们聂家祖上蒙羞的事。”
贺擎东没吱声。
如果有的选择。他真不乐意接收那块地。
聂美云在那里栽种过大片的变异罂粟,取证完虽然一把火都烧干净了,山头、山脚但凡能种植的泥土也被翻土机来来回回碾过无数遍、确保不会再有变异罂粟的苗种遗留。
可即便如此又怎样?他贺擎东不缺钱,更不想做劳什子地主。聂家祖辈留下的山头、田地。聂家人当宝,他却不稀罕。谁爱谁拿去。可聂老头拿“死不瞑目”四个字逼他收下这块地,他不点头。老头就真的光吐气不进气地瞪着他。
那一刻,他心头泛酸。不得不接受。然而,刚等他点下头,老头就溘然长逝了。死亡来得如此迅速,让他猝不及防。
“什么!”聂美珠一听那块山头竟被贺擎东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大外孙截胡了,不管她爹刚闭眼,尖声叫道:“爸把整座山头都给他了?凭什么给他呀!那山头是爸的,爸走了不是应该分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吗?就算大姐和小哥没了,不还有我和大哥你吗?为什么就给他了?爸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啊!爸这人可真是……每次都这样!
之前是大姐,说她十六岁之前吃了许多苦,不由分说把医院传给了她,让我们谁也不许有意见。好吧,我们敬她是大姐,又念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所以听爸的:医院给她、家里大小事都听她的,从不违逆她的意见、更不会和她大小声,结果咧?搞半天是个假的!
害死小哥、气死了爸,医院也被她折腾没了!现在又说把仅剩的山头给外人……大哥!爸病了犯糊涂,你怎么也跟着糊涂?怎么证明他一定是我们聂家的人?dna验过了吗?什么都没做,仅凭聂美云生前几句话就肯定他是爸的外孙?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总之我反对!”
聂美珠还有一句话没说:贺擎东害得她闺女受尽委屈、到现在还在牢里吃苦,决不能让欺负闺女的人占据她聂家的遗产!哪怕这个人身体里真的流着一半聂家人的血!
聂强让媳妇去走廊给弟媳打电话,商量老爹的身后事,自己给老爹盖上白布,站在病床前,冷眼看着歇斯底里的小妹,等她冷静一点了才说:“你也说了这块山地是爸的,他想给谁就给谁,我们做子女的没有置喙的余地。至于阿擎的身份,不用你说,我前几天就从贺老那里拿到阿擎的dna报告了。别说什么信不信的鬼话,贺家什么样的家世背景?要不是这桩陈年旧事,人家根本不稀得和我们纠缠不清!”
聂美珠噎了噎,还是很不甘心地咕哝:“爸就是偏心!偏得没边儿了都!”
聂强摇摇头,不再理她,转而对贺擎东说:“你俩要是有事,先回去吧。出殡没意外的话会在后天,你记得来。不管你心里有多怨我们家,好歹他是你姥爷,你不认我们几个舅舅、阿姨我们没话说,但你姥爷这后半辈子真的是一直活在愧疚里,早年的时候愧疚丢了你母亲,临死又愧疚认错了你母亲……”
贺擎东点点头,打断聂强哽咽的就快说不下去的解释:“我会来。”
后天正好是清明节前一天,而且出殡多在早上。不影响他和小妮子回清市的计划。
从医院出来,禾薇见贺擎东情绪有些低落,心知聂老的故去对他的冲击力还是比较大的。别看他在聂